《硝烟与奶糖》破壑

101、100训练

　　基地训练营颇为正规，声势浩大，早上五点他们要起来晨跑50公里，负重30-50公斤，数字是随着时间变化的，也就是说，再过一段时间还要加码。

　　四点五十他们就已经在训练场地集合，温存跟着唐问军他们过去，放眼一看学生有几百人。

　　教官是个三十多岁的方脸汉子，不苟言笑，但看到温存时对他点点头，言简意赅道：“你不用负重，跑累了就撤队。”想必是许喆楚扰他们提前打过招呼。

　　这很合理，温存是半路过来的，如果和他们上一样的强度很可能直接跪在半路。

　　然而温存还是把训练想得太简单了，这50公里并不都是平坦路面，还设置了多重障碍，障碍墙、泥潭、壕沟、隧道、攀岩区、火力区、爆破区……

　　他估摸着，如果自己全程来上这么一遍，别说这一整天，这辈子都完了。

　　偏偏那教官还带着麦克风大声喊着：“别掉队！我看谁是废物！”

　　“当年左神连你们十分之一时间都用不上！”

　　温存：“……”听着更他妈难受了。

　　温存只能选择在平坦跑道跑上30公里，然后直奔洗漱区。这时这里没人，他也不用忌讳，快速把澡洗完，感觉浑身酸痛，余生无望。

　　等他走回训练区，已经有一多半的学生完成任务，坐在原地休息。

　　他一个人，一个长得漂亮的男人，洗得香喷喷干净净出来，皮肤白的像雪，嘴唇红的像血，黑发湿漉漉的还往下滴着水，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行走x药，俨然成为了这帮大小伙子们大清早比训练更大的考验。

　　不少人直接对温存吹起了口哨，就连教官都忍不住多看了温存好几眼，随后给这群学生一顿臭骂，“看什么看！再看再加20公里！”

　　于是学生们从明目张胆地看变成了偷偷看。

　　温存拿着袋子，里面是他换下来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能拧出汗水来。

　　教官让他们休息十分钟去洗战斗澡时，唐问军走过来，问温存能不能把换下来的脏衣服给他。

　　“做什么？”

　　“我帮你把衣服洗了！”

　　温存脸色冷下来，眯起眼看他。

　　有几个男的勾肩搭背过来，起哄道：“班长，可以啊你！”

　　“班长，早日拿下！”

　　“班长，你那是要洗衣服嘛？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别乱说你们！”唐问军说道：“赶快滚蛋！”

　　“温存，你别听他们瞎说，我真的就只是想帮你洗衣服，我没有别的想法！”

　　“不用。”温存：“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唐问军有些难堪，站在原地看了他几秒，最后被其他学生拉着一起走了。

　　这时，教官走过来，说道：“温存。”

　　温存看过去。

　　“楚哥跟我说了，你是左神的男朋友。”

　　教官说道：“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如果你不想看见，可以不用来训练。”

　　温存：“没事儿。”

　　“他们没见过长成你这样的人，你要小心，别被他们占了便宜。”

　　“他们都不是基因者？”

　　教官微微一愣，说道：“不全是，而且很多基因者并不知道自己经历过基因改造，这一批学生里，有一部分基因者，但平均等级不高。”

　　“哦。”

　　“上头会刻意将一些不同等级的基因者混入整个编队里，这样方便激励与掌控。”

　　温存：“其实我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

　　“基因者外貌应该很优秀才对，我这种在基因者那里也不算什么。”

　　“不，那只是非常优秀的基因者才行，而现阶段的技术……我不懂，我只是个练兵的，但如果外貌真受基因影响，像左神那种，几乎看不到第二个。”教官说到这里笑了一下，不过他长得略微有趣，笑声也听上去很突兀：“基因计划一定是有瑕疵的，没有完美的兵。”

　　“那你觉得左瞰临有什么缺点？”

　　教官犹豫着，似乎不想说。

　　“说吧，没事的。”

　　“这，可能他的缺点就是爱上了你。”

　　温存心脏骤然紧缩，猛地看向教官。

　　“基因者是不能有爱情的人，可以有欲望，但不能有爱。”

　　“欲望是为了繁衍，爱对基因者来说毫无作用，只能是累赘。”教官看着他，顿了顿，又说道：“所以我不好说，因为我不能确定他对你到底是欲望还是爱，这不是第一次见面的你和我应该讨论的问题。”

　　温存：“你认为他产生爱情是缺点而不是圆满？”

　　“当然。”教官说：“严格来讲，每一个基因者都存在瑕疵，那是因为技术不成熟而产生的必然性的基因错误。没有你之前，他的基因错误本可以一直蛰伏，但现如今被你勾起来了。老实说，我其实对你有敌意。”

　　他看着温存，眼神冷下来，说道：“你再漂亮，也不该成为他的错误，强大而完美的基因战士是基因战神，可他一旦有了弱点，他的战斗力就会大打折扣，他就会从神坛跌落，再也无法发挥出百分之百的实力，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一个漂亮的普通人类。”

　　温存看着他，微微眯起眼。

　　“左神是我们基地无数人的偶像，如果你能离开他，对他整个人生来说会是好事，你也会成为他的一生中唯一爱过却又不会影响到他的人，独一无二。”

　　“抱歉。”温存听不下去了，“你以为我想来？”

　　教官一愣，“什么意思？”

　　“你把基因改造想得太简单，你也理解错了完美的概念。他的错误不是我，他的隐患你也没有看见。而且，他没义务成为你们任何人的神。人总喜欢造神，用自己的一厢情愿和自以为是去堆砌高塔，再亲手摧毁它，让所谓的神从神坛跌落，成为你们宣泄怒火与意难平的对象，然而这自始至终都不过是愚昧之人的自作多情。”温存笑起来，“没人理解他的真正想法，哪怕是和他睡在一张床上的我，而你们，更什么都算不上！”

　　“你！”

　　“好了。”温存叹了口气：“我们没必要再讨论这个问题，或许有机会你可以亲自问问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毕竟，我想你们应该从来没人问过。”

　　上午的训练包括拆弹、枪械安装、识毒、隐蔽、潜水、伞降……课程令人眼花缭乱，杂乱无章。温存看不出他们排课的逻辑，跟着学了一点皮毛，快到中午时，他人已经快饿瘪。

　　感觉能吃下一头牛。

　　这些小伙子们显然也是这样想的，但他们不得不排队进入食堂，依照宿舍的标准，四人一桌，已经有员工为他们打好了餐饭——以防他们因挑食而营养不均衡，所以头三个月为了确保他们基础体能跟得上，都是由专业的营养师根据他们的体能训练课程为他们进行餐饮配比。

　　之后就没人管了，如果他们因为吃不饱或者脂肪太多肌肉太少气力不足而影响最终考核，那是他们自己要承担的后果。

　　吃饭和午休时间很固定，这属于学生们可以放松的时间，食堂气氛轻松活跃，众人狼吞虎咽之后还能吹一会儿牛逼。

　　但是吵闹声和汗臭味影响了温存一部分食欲，可是他又太饿了，所以只能迫不得已以比平时快数倍的速度吃完。

　　他回到宿舍，又洗了个澡。

　　“温存，温存你在里面吗？”

　　温存光速穿好衣服，脸色很冷地打开门。

　　唐问军打量了他一番，说道：“你洗完了？”

　　“洗完了。”温存走出去，坐在椅子上找了本书看。

　　然而唐问军直接跟了出来。

　　温存转过身看着他，“有事？”

　　“温存，你和教官认识吗？今天看你俩聊了很长时间。”

　　“不认识。”

　　“那你俩聊啥了？”

　　“问了他一些训练相关的事儿。”

　　“你还挺厉害的。”唐问军笑道：“教官平日里都不闲聊，也不和我们说别的话。”

　　“温存，你说你来这儿，你女朋友不想你吗？”

　　“我没有女朋友。”

　　唐问军眼睛一亮。

　　“我有男朋友。”

　　“啊？”唐问军一愣，随即僵在那好半天不知作何反应，又过了好长时间，他突然抬高声调：“骗人的吧！”

　　“你是不是在逗我啊？你喜欢男的吗？也是，你这么漂亮，女生跟你在一起肯定有压力啊！哈哈哈！可是你说你有男朋友我可不信！”

　　“为什么不信？”

　　“因为你男朋友不在基地啊！如果在的话他肯定就送你来了！莫非昨天那个楚工和许工……”

　　“他俩不是。”

　　“那不就得了！你男朋友不在基地，而你能进十大基地，说明他不如你，你总不可能找个不如你的人当你男朋友吧！就算有也迟早分手，哈哈哈！因为基地到处都是优秀的男人！”唐问军眉开眼笑：“随便一个，都秒杀你那进不来基地的废物男友！”

　　温存慢悠悠道：“是么。可是我觉得我男朋友挺好的，我很喜欢他。”

　　“光喜欢有什么用啊！你还是太单纯了啊温存！他根本就配不上你！说不定他只是想占你的便宜！”

　　“行了。”温存觉得累了，“我不想听，我要休息了。”

　　“那行，那你睡吧，我不打扰你，等一会儿我叫你起床！”

　　“我下午不去训练，不用叫我。”这种强度下午还要再来一下午，他就活不到晚上了。

　　然而让温存没想到的是，他还是被唐问军叫起来了，他本人是没有起床气的，但这一刻他人生中第一次硬生生被逼出了起床气。

　　“你有毛病是不是？”

　　“教官说下午会有大人物出现，让我们全体都要去，你还是去看看吧？”

　　“呵，大人物。”温存冷笑了一声，“能有多大？”

　　“不知道呀，能让教官都觉得很大的，肯定很牛逼。”

　　温存脸色一变，想到什么，顾不上浑身疼痛，猛地起身坐直了身体。

　　“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