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她的小货郎》落川奈良

1、天灾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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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下了三天雨，天上那个大窟窿终于是合上了。趁着太阳好，薛母把准备拿到集市上换钱的东西拿出来晒上。
　　“现在天气好，正好把家里攒的这些东西拿到集市上换钱。年末再买两亩地来种。”
　　家里土地不多，每年还要找村里大户佃几亩地才够一家子嚼用。薛母打算今年辛苦些，多攒的钱再买两亩地，以后就不用交租子了。
　　听着女儿说要买地，薛阿婆赞同地点了点头：“是得再买些地。安安已经过了及笄，得准备着，要不然招不到女婿。”
　　母亲就是招的女婿，薛安安是独女，打小就知道自己长大了不用嫁人，因而听到招婿也不觉脸红。
　　手上编着的草鞋有了样子，薛安安从箩筐里抽一根蒲草出来，继续编织。
　　晚上薛母问丈夫：“我叫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薛父摇头：“那李三郎是货郎，三天两头在外跑，我去他家几回都没遇到人。再等等吧，农忙时他要回来种地，到时候我再去问。”
　　“也只能是这样了。”薛母又说起另外一件事，“前山的道观来了个老道士，我听村里人说他医术好，我想找个时间去看看。”
　　已经眯上眼睛的薛父打了个激灵：“你还没死心呢？咱们再过两年就要做外公外婆了，别折腾了。有钱还不如给安安存起来。”
　　身旁半晌没回应，薛父拿火折子点了油灯，借着微弱的光芒看到妻子满眼泪水。
　　“咋还哭了呢？”手忙脚乱地给妻子擦眼泪，被打了一巴掌，薛父也不气恼，反自责地说，“怪我，若是当年我能把那老不死的拦下，你这些年也不用受那些罪。”
　　为了再怀一个孩子，妻子什么偏方都试了一遍，那些他看着就想吐的东西，妻子闭闭眼就吞了下去。其中的苦，他也只知三分。
　　薛母从枕头底下摸了块帕子拭泪，待心里好受些了才说：“我不是怪你。当年你爹为了他自己的孩子来讨钱，错手把我推倒，害死了咱们的孩子。我知道你心里比我还难受。错的是他不是你。”
　　“唉！我想多生个孩子也是小时被自个的爷奶吓着了，总觉得要是当是阿爹死了，他们撵我和阿母出门时，要是我有个兄弟，为着血脉亲情，他们也不至于做到这份上。”
　　“我知你的心思。”薛父叹息着摇头，“安安是独女，有我们在，没人能欺负她。再说了，这人想要欺负别人，哪管什么亲不亲的？你看看我，”薛父拿自己举例。
　　“安安爷爷不是我亲爹，可娘是亲娘。当年雪那么大，老不死的把我撵出门，我娘可有寻过我？没有！我还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呢！”
　　“我……唉！算了，生不了就不生了。安安这么大了，再生一个出来也不像样。”薛母叹着气，绝了求子的想法。
　　薛父拍拍妻子的背：“是啦。你还记得年初来送红鸡蛋的大嫂子？”
　　薛母想到年初那场闹剧，忍不住笑了出来：“是挺丢人的。女儿四月里要成亲，她倒好，二月里生了个胖闺女。”
　　“可巧是早一年生出来了，要是晚一年，不知道是当娘的伺候女儿做月子，还是当女儿的伺候娘。”
　　两人看着对方，忍不住笑了起来。
　　“睡吧，明天还有赶早去集市上呢。”
　　“嗯。”
　　这边薛父薛母睡了，那边薛安安还瞪大眼睛睡不着，心里想着招女婿的事。
　　阿爹是阿婆和娘雪地里捡回来的，阿婆没带着娘搬到这里来时，都是一个村的，什么底细都清楚，招做女婿也不怕。
　　她呢，她的女婿在哪儿？不能叫她学着阿婆和阿母的样子，也去捡一个吧？
　　“好烦啊！”
　　日出东海，赶集的人提着大包小包急着赶路。大公鸡叫了第二遍才把薛安安叫醒。
　　迷迷瞪瞪洗了脸，看着父母正准备背着东西去赶集，薛安安脑子才突然清醒过来：“阿爹阿娘，我也要去赶集。”
　　从村里到集市上要走大半个时辰，头上还有太阳。薛母心疼女儿，没答应。
　　“太阳大，你在家和阿婆去山上捡菌子，回头阿娘给你带大肉包子。”
　　薛安安扭头撅着嘴，一脸不高兴。
　　薛阿婆指着她笑：“这嘴都能挂油壶了。”见外孙女更生气了，阿婆回头对女儿说，“让她去吧，现在正值农闲，家里没什么事，去凑凑热闹。”
　　娘都这么说了，薛母只得答应：“行吧。小油壶，走了。”
　　薛安安开心地抱了抱阿婆，回屋拿上自己才缝好的斜挎包出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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