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鹿饮溪》多觉

3、心萌动的讯号

　　下午六点，一行人准时抵达下一个接应点，他们到时，还有别的旅游团在。

　　路行止担心没房间了，把随手捡的木棍放在门外，跑去前台订房。

　　拿到钥匙后，路行止开始挨个分发，并嘱咐他们晚上记得泡脚，后天好继续赶路。

　　发到鹿溪时，路行止特地把钥匙翻了一面，记住上面的房间号，再把钥匙递给她。

　　鹿溪依旧像独行侠一样，拿到钥匙后，就抱着她的相机转身欲走。

　　“鹿溪。”路行止在身后叫她，笑容轻轻绽放在脸上，把天地都映得有了别样的色彩。

　　“嗯？”

　　“好好玩，记得吃晚饭和泡脚。”

　　鹿溪没有说话，走了几步忽然跑起来，在迎面吹来的风中拍了拍脸。

　　天地间呼呼的声音，像是心悄悄萌动的讯号。

　　路行止晚上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床头的小灯还没关，他睁开眼对上暖黄的光线愣了一下，才套上厚厚的羽绒服去开门。

　　入了夜，接应点气温骤降，比白天低了四五度，加上本来就是冬天，寒风来回地在天地间刮，让人担忧下一刻是否会被风吹跑。

　　在这样一个夜里，那个北欧姑娘依旧笑得开怀，活力满满地向路行止讲述接应点哪里有挖雪洞的活动，邀请他和他们一起去玩。

　　大冬天跑去挖雪洞。路行止想他是疯了才会答应，但话一出口却是：“鹿溪去吗？”

　　“副导游？”北欧姑娘一愣，很快重新笑起来，不好意思道，“我正打算去找她，但我不知道她房间号。”

　　“208。”路行止神色平静地报出三个数字。他也不知道他这句话让北欧姑娘误会了什么，总之她眼睛迸发出耀眼的光芒，立刻转身往鹿溪的房间跑去。

　　路行止到时，旅游团的八个人都到了，鹿溪也在，他们像是约定好了一样，要在日喀则留下一个难忘的夜晚。

　　鹿溪隔着人群和路行止默默对视了一会，然后率先移开目光。她忍不住想起北欧姑娘来叫她的场景。

　　倚在床头看书的时光总是悠闲静谧的，因此北欧姑娘把脸贴在玻璃窗上，用手指敲窗的声音格外明显。

　　鹿溪拉开窗帘，打开窗，沉默地和雪地间的人对视。

　　“副导游，你去挖雪洞吗？”金发碧眼的北欧姑娘笑容甜美，眼神格外明亮。

　　鹿溪被她的称呼惊住，好半响没应声。她猛然想起，在赶来接应点的路上她和路行止各种呛声、较劲，确实有种旅游团中正、副导游争妍斗艳的意味。

　　“副导游，你去不去？是路导游让我来叫你的，如果你不去的话，我就回去告诉他你不去。”北欧姑娘的声音把鹿溪拉回现实，她正睁着一双大眼睛，充满希冀地看着她。

　　鹿溪晃神，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融入了旅游团这个集体。好久没被人需要了，这突然而来的邀请让她止不住想落泪。

　　时间拉回到现在，路行止再次担起导游的职责，领着旅游团的八个人奔向接应点后山。

　　事实证明，挖雪洞这个活动在接应点深受欢迎。等他们赶到时，其他来日喀则旅游的人已经玩起来，把雪铲得东一块西一块，剩下的雪别说挖雪洞了，能挖出个雪坑已然是万幸。

　　“去不去玩雪？”作为经验丰富的导游，路行止偷偷凑到鹿溪身边，用肩膀碰碰她。

　　鹿溪感受着围巾下脸颊的热意，嗡声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