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三叶草》Kitschy

29、你。猜。

　　“雾泠，我想看看你下周的课表。”

　　“课表？”

　　“对。”

　　“你稍等。”

　　“好。”

　　“找到了，”乜雾泠指尖在屏幕上划动了几下，随后递过去手机，“给。”

　　薄凛放下筷子，伸手接过手机查看。

　　“你生日那天正好是周六，周五又只有早上一节课。”

　　他笑着把手机推回去，“太好了。”

　　“我能带你去别的地方给你过生日了。”

　　“你放心，昭洺也会去的。如果你还想叫上朋友，那也可以，和我说一声就好，我来安排。”

　　乜雾泠反扣手机的动作一滞，“带我去别的地方？”

　　“去……哪儿啊？”

　　薄凛唇角翘得神秘兮兮，“秘密。”

　　“不过你也很快会知道了。”

　　“你不要弄什么……就是……昂贵的……”

　　“昂贵的定义是什么？”他笑得坦然，“我不知道。”

　　“没关系。你要是过意不去，那等到我生日的时候你也为我准备惊喜，不就好了吗？”

　　“你也花了不少钱了，我回你点礼吧。”

　　“回礼？回礼就代表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了哦。”

　　“……”

　　她攥紧筷子，“都不一定能追到我，为什么还要花这么多钱来追我？”

　　“如果一个男人连追求女孩子都舍不得花钱，那在一起后，他会舍得吗？”

　　薄凛语重心长道，“金钱和行动，确实能证明一个人的真心。因为喜欢、因为爱，所以才舍得花钱。如果连钱都不花，那就是绝对不喜欢。”

　　“好啦。”

　　“反正在一起后也会给你花钱，现在花又怎么样？”

　　“如果钱能买你的开心，那我许愿成为世界首富。”

　　“你开心，只要你开心。”

　　“雾泠，”他望着她的眼神像静水深流，眸底映着她的身影，透出温缓的专注，“只要花钱能让你开心，哪怕只是一瞬间，我都会觉得物超所值。”

　　“所以每次我都会暗自庆幸，还好我有点小钱。”

　　“能让喜欢的人开心。”

　　乜雾泠用筷子戳了戳碗中的米饭，“薄凛。”

　　“你话真多。”

　　薄凛听见这话可没有恼。

　　面前的乜雾泠哪里有一点真责怪他的模样。

　　眉心轻轻蹙了半秒又松开，脸颊浮起一层薄薄的绯色，既是在像恼他，又像是恼自己。

　　那句话还不如说是从喉咙里挤出的一声含糊咕哝。

　　“我的寿星大人。”

　　薄凛的目光落在乜雾泠脸上，眸色清亮而专注，像是盛了一泓被阳光晒暖的泉水，每一寸波光都温柔地朝着她倾泻。

　　“敬请期待我为你特别定制的生日行程吧。”

　　用完餐，乜雾泠招手打算买单，薄凛已经掏出卡。

　　她啧了声，还没开口，薄凛就收回手，“怎么了吗？”

　　“说了我请你。”她声线不悦，朝他瞥过去。

　　“好好好……”他将卡放回去，“别生气。”

　　出餐厅，薄凛走在乜雾泠外侧，将她护在内侧，“离学校不是很远，我现在叫车，我们等着就行。”

　　“就2公里，可以走回去的。”

　　“不行。马上六点了，冬季的时候天黑得快，我得趁天黑之前把你平安送回学校。”

　　“也行。”

　　“我们就在这儿等吧。”

　　“好。”

　　两人并肩站着，都默契地没开口说话。

　　薄凛闷得窒息，寻了个话题打算打破此时的氛围。

　　“雾泠，还记得我给你拍的那只橘猫吗？”

　　“我昨天碰见它了，当时……”

　　“雾泠？”

　　“雾泠你去哪儿？”

　　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去哪儿？”

　　乜雾泠回头，抬手指了指一旁十字路口边在发传单的中年男人，“我去那儿。”

　　“传单？”他疑惑地蹙起眉头，“你要吗？”

　　“我们一起去就好了，你别一个人去。”

　　“好吧。”

　　发传单的中年男人伫立在斑马线边缘，眉头紧锁成一道深壑，他的眼神涣散，但每当有人经过，他都会伸手递出传单，嘴唇微微颤抖，像是在无声地重复着什么。

　　乜雾泠朝男人伸出双手，“您好，给我一份吧。”

　　“是寻人启示吧？”

　　“麻烦给我一份。”

　　男人听到声音后猛地抬头，浑浊的眼里骤然亮起一簇微弱的希望，颤抖的手指从厚厚一叠传单中抽出一张，干裂的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最终只挤出一句沙哑的：“谢谢。”

　　“六岁，半个月前走丢的。”

　　乜雾泠眉心蹙起，“叔叔，是您女儿吗？”

　　男人连忙点头，抬手抹泪，“是、是……”

　　“您多给我几份吧。我是涟江大学的大二学生，我可以把传单分发给我的同学们，让他们一传十、十传百。”

　　男人喉结滚动着咽下哽咽，嘴角扭曲成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感激笑容，“涟江、涟江大学的学生好啊。”

　　“小姑娘，谢谢你……”

　　“不用谢，只是尽了绵薄之力。”

　　“我拿多点。”乜雾泠伸手，朝男人弯唇。

　　“好好好，谢谢谢谢……真的太谢谢了。”

　　“我来拿。”薄凛轻拍她的手腕，朝男人伸手。

　　乜雾泠放下手，那双望向薄凛的眼睛很亮，在暮色里像含着两汪清水，鼻梁秀挺，皮肤也白皙干净，在路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晕。

　　拿好传单，薄凛出声安慰了几句男人，偏头对上乜雾泠的视线，他的眼神描摹着她的脸，带着不加掩饰的珍视，仿佛此刻除了她，再没有什么值得入眼。

　　“走吧雾泠。”

　　乜雾泠唇角弯起，“走吧。”

　　她双手背在伸手，走在前头，步伐轻盈，但又倏然驻足回头望向薄凛，“你刚刚说昨天又遇见了那只橘猫。”

　　“然后呢？”

　　薄凛眼眸弯得更盛，提步走到她身旁，“然后啊……”

　　“我当时全身上下只有……”

　　风把那句话吹得凌乱，但两人一直并肩。

　　所以即便风再大，她也始终能听清他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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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三上午，乜雾泠收到了条手机短信。

　　【涟江航空】尊敬的旅客，您已成功预订11月10日SH452航班（涟江国际机场T3→东京羽田机场T2），11:20-15:40。电子票号：881-0576943736。*温馨提示：国际航班请提前3小时抵达。

　　下课后，她第一时间点开微信给薄凛发消息。

　　乜雾泠：［去东京？］

　　薄凛：［看来收到短信了。］

　　薄凛：［小猫点头jpg.］

　　薄凛：［之前看到你点赞的视频里有东京的夜景，原本打算国庆带你去的，但是我又想到你生日快到了，不如就带你去东京过生日。］

　　乜雾泠：［东京塔看夜景吗？］

　　薄凛：［保密。］

　　薄凛：［感冒好完了吗？］

　　乜雾泠：［完全好了。］

　　薄凛：［谢谢你。］

　　乜雾泠：［？］

　　薄凛：［谢谢你照顾好自己了。］

　　乜雾泠：［这有什么好谢我的……］

　　薄凛：［你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不该夸你吗？］

　　乜雾泠：［……］

　　*

　　11月10日。

　　日本东京。

　　到达酒店已是下午五点，三人在餐厅用完餐，又结伴去附近的商场逛了逛。

　　逛到中途，薄凛又询问了一遍，问乜雾泠累不累，乜雾泠说还挺想休息的，于是三人晚上八点过的时候回到了酒店。

　　薄凛昨天说乜雾泠今天想睡到多久就睡到多久，她完全可以睡到自然醒。

　　但乜雾泠的日常作息挺规律，所以今天早上八点半的时候她就醒了。叫了套房自带的早餐服务，收拾好自己，已临近上午十点。

　　昨天，薄凛特地说，希望她今天可以隆重地打扮自己。说因为明天就是她生日，还是他陪她过的第一个生日。

　　现在从薄凛和乜昭洺的表情来看，她今天打扮得似乎确实不错。

　　上身裹着白色短款皮草外套，毛领衬得肤色如雪，内搭的红色绒面包臀鱼尾裙紧贴曲线，从腰间一路收窄至膝下，又忽地绽开，随着脚步荡出优雅的弧度。脚上一双Jimmy Choo的黑色高跟鞋，细长的鞋跟叩在地面，清脆利落。

　　身形高挑，比例极好，天生的深棕长卷发垂在背后，衬着那张清冷的脸眉眼如墨、唇色鲜艳。

　　清冷系的颜，厌世的表情，还有与生俱来的气场。

　　“雾泠！”

　　薄凛的瞳孔骤然亮了起来，嘴角不受控地扬起，眼神毫不掩饰，滚烫地掠过她每一寸轮廓，从那张脸再到红色鱼尾裙包裹的腰臀曲线，最后定格在她踩着高跟鞋的脚踝。

　　“很漂亮。”

　　“一天比一天还要漂亮。”

　　那笑容太亮太烫，连带着整个冷色调的走廊都像突然被泼了道阳光。

　　“姐……”乜昭洺眉毛高高挑起，嘴角忍不住跟着上扬，他目光在她身上飞快地扫了一圈，“还真少见你穿亮色系的。”

　　“简直是女神降临。”

　　听到两人的夸奖，乜雾泠睫毛微微垂了下来，唇角不自觉地抿了抿，想压住那抹即将浮现的笑意，却溜出了一丝柔软的弧度。

　　“薄凛哥昨天让你打扮隆重点你还真就打扮隆重了。”

　　乜昭洺嘴角轻轻一撇，轻哼了一声，移开视线，“也没见你这么听我的意见。”

　　"......谢谢。"声音比平时轻了几分，尾音几乎要融进空气里。那件白色皮草外套随着她微微缩肩的动作，毛领轻轻蹭过下颌，像是为她筑起一道柔软的屏障。

　　薄凛眉头微蹙，拍了下他，“昭洺。”

　　“啧。”

　　“姐，你穿成这样不冷吗？”

　　乜雾泠抬起眸摇头，“不冷。”

　　“行吧。”

　　“你看，我和薄凛哥今天也算是打扮得有几分姿色。”

　　薄凛穿了件黑色的羊绒开衫，衣摆松散地垂着，没系扣，里面是熨得一丝不苟的白衬衫，裤子是剪裁极好的深灰休闲西裤。

　　人很英俊，加上这打扮带着种不经意的矜贵。

　　头发看似随意地抓出纹理，实则每一缕都恰到好处，眉骨到鼻梁的线条干净利落，下颌线清晰得像是精修过。

　　每一个眼神和动作都带着毫不掩饰的自信与朝气。

　　乜昭洺和乜雾泠一样，皮肤白皙通透，五官冷感、窄双眼皮，但笑起来瞬间柔和。

　　比起薄凛的穿搭风格，乜昭洺的更张扬些。

　　一件宽松的浅蓝色夹克随意地挂在肩上，内搭是件深黑的宽松卫衣，裤子是故意做旧的水洗黑色牛仔裤，踩着一双限量版的球鞋。

　　乜昭洺的长相是冷漠中带着点玩世不羁，发梢微微翘起，像是刚睡醒懒得打理，却莫名有种精心设计过的凌乱感。

　　整个人往那一站，就透着一股小少爷的散漫劲儿。

　　在乜雾泠眼里，乜昭洺今天可算是正经打扮一回了，于是她对着乜昭洺称心地点点头，“今天这身帅。”

　　乜昭洺张大嘴巴，“我只有今天帅？”

　　乜雾泠提步点头，“对。”

　　乜昭洺：“……”

　　“雾泠，那我呢？”薄凛追上去，声含期许。

　　她驻足，视线停留在他眉眼间，梨涡若隐若现。

　　“你。”

　　“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