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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11.
      太子就是太子,
      沈离柏直接带我上了彩芳楼顶层。
      彩色的绸缎系在楼宇之间,
      我们坐在月下,围栏边,
      俯视嬉闹的人群。
      我支着脑袋走神,
      桃花酿的清香涌入鼻腔,
      一瞧,
      沈离柏已经将酒盏放在我面前。
      “长安名酒,尝尝?”
      我一时没忍住诱惑,多喝了几杯。
      “果然和你兄长一样,小酒鬼来的。”
      我不满皱眉。
      你才酒鬼呢!
      你全家都是酒鬼!
      我才在你面前喝过第二次好吧。
      这时,东家递来诗文大比的作品:
      “还请太子殿下定夺。”
      沈离柏接过厚厚的文稿,
      却径直放在了我的面前。
      “上官兄文采斐然,想来倾儿也是,不如就让倾儿评,如何?”
      许是美酒醉人,
      我还真接了过去,
      一篇篇翻阅起来。
      “太俗。”
      “没新意。”
      “见过江南吗就写。”
      随着我的话,
      一篇篇诗文从楼上被丢下。
      白纸翻飞,在空中飘荡。
      似盐,似雪。
      名满天下的大文豪的文章,
      这时候也不过是从我手中飞去楼下的一只蝴蝶。
      红色的发带,藕粉色的衣裙随风摇曳,
      我稳坐高彩楼,
      素手称量天下士。
      风光无限,也不过如此。
      手中的纸慢慢变少,
      我却怎么也找不出一篇满意的。
      忽然,我定睛一看:
      “庸才自重世不知,文人风骨可有之?”
      怎么有点眼熟?
      这不我的《庸才录》吗?
      抄袭啊?
      我正欲丢下去,
      却见沈离柏修长白皙的手抓住了它。
      “孤倒是觉得,这篇好极了。”
      庸才自重世不知,
      文人风骨可有之?
      葬花只为清明镜,
      守得心绪独赏灵。
      感时伤怀伤自身,
      提笔写下无名诗。
      风华年月与水去,
      临在崖头等桥直。
      我摇摇头:
      “上元佳节,自是要叹盛世光景。”
      “那倾儿现作一篇,可好?”
      我又灌了一口酒,脱下鞋,
      毛笔沾酒,在地上写下:
      “千灯万盏还复约,”
      “童谣唱响长安街。”
      “正是上元好时节,”
      “饮酒写诗致剑仙!”
      边说着我的身型随着丝竹声晃动,旋转。
      忽而停下,我看到对面的沈离柏起了坏点子:
      “清风朗月俏公子,”
      “盛世风华一览之。”
      “彩楼评诗雪花似。”
      我拔下酒壶中的干花,递给他,
      缓缓说出最后一句:
      “执花在手等君痴。”
      未干的水渍带着淡淡的酒香,
      我扶额,
      真是醉了,
      等哪门子的君啊。
      沈离柏接过花:
      “好诗。”
      旁边的小二突兀开口:
      “姑娘?还改吗?”
      我来了脾气,转过身:
      “不改!”
      “名呢?”
      我抬头看向万千灯火:
      “就叫,《千灯约》。”
      我正还要喝,一只手将酒壶按下:
      “别喝了,伤身。”
      “无碍!”
      “本小姐今日,定要争一争那诗花的名头!”
      诗仙诗王做不成,
      诗花也未尝不可。
      “嗯,诗词大比魁首,非你莫属。”
      小二将诗拿下去,又急忙跑了上来:
      “姑娘,楼下一位富商愿出五百金换你一首诗。”
      我皱眉:
      “没感觉,不写!”
      这时,我脚步重心一失,
      差点直直跪在地上。
      沈离柏接住我,
      环抱着我的腰。
      对着门外小二冷声道:
      “滚出去。”
      “是是是。”
      我欲起身,却又跌在他的怀中。
      双眼朦胧:
      “你怎么,还会分身啊?”
      “你喝醉了。”
      “我才没有。”
      束好的发鬓散作一团,
      沈离柏拿起我的发丝在手中把玩。
      “好乖啊倾儿,”
      “我早就对你痴心一片了啊……”
      我双手环在他的肩上,虚虚支着身子,
      连他的话也不大听得清。
      “嗯?”
      他将脸朝我凑近,
      额头相抵着,
      两人的嘴唇近在咫尺。
      “倾儿心悦我吗?”
      我见他始终磨蹭,有些恼,
      一用力,唇瓣相贴
      只一瞬,他就重新掌握了主动权。
      口脂被吞食殆尽,
      他细细允吸,研磨着,
      像是对待宝物般小心翼翼。
      虎牙被舔舐
      “乖乖……张嘴好不好?”
      鬼使神差地,我还真听话了,
      嘴巴微微张开,
      又即刻被侵入。
      “好想把你藏起来,好想好想。”
      12.
      一觉睡醒,
      我总感觉丢了什么东西,
      没事,节操在就好。
      可怜我宿醉一晚第二天还要爬起来上早朝。
      “对了,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心腹递来醒酒汤:
      “回大人,是太子殿下抱您回来的。”
      “?”
      完了,原来是贞操没了。
      “我没干什么吧?”
      我只记得我好像写了首诗,
      后面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若是治我一个冒犯储君之罪我还能活吗?
      “我们接到大人的时候,大人已经睡过去了。”
      我呵呵一笑,
      做好了推上官文出去顶罪的准备。
      上早朝时,
      沈离柏就一直盯着我,
      害得我都走不了神了。
      不就在他面前写了首诗吗?
      更何况,
      那是上官倾,我现在是上官文!
      可谁知,
      下了早朝才是真正的折磨。
      诗词大比第一竟然是初来乍到的七品文官之妹,
      一时间可谓是名动长安,
      各种各样的拜帖接踵而至。
      更有甚者,
      直接抬了整整六箱的彩礼来。
      那郎君又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看得我都心动了。
      奈何如今我还没递辞呈呢,
      若现在嫁那可是欺君之罪!
      于是我只能忍痛看着他们又抬了回去。
      送走一群,又来了一个:
      “上官兄。”
      见到那片黄色的衣摆,
      我立即跪下:
      “臣参见太子殿下。”
      沈离柏双手扶我起来:
      “我与你之间,不必这些礼数。”
      “臣惶恐。”
      他看向离去的人群:
      “这是?”
      “上门来求娶的。”
      他神情沉了下来:
      “你答应了?”
      我倒是想答应,
      但不敢答应啊。
      “未曾,婚姻大事还是得倾儿自己做主。”
      听即此,沈离柏嘴角上扬:
      “昨日我有幸与倾儿同游,我们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已私定终生,还望上官兄成全。”
      什么?!!
      谁和他私定终生了啊喂?!
      这人诽谤我啊!!!
      “我……她……没有吧?”
      “自然做不得假。”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滑跪下去:
      “倾儿年纪尚小,若是冒犯了太子殿下,臣愿以命相抵,求太子殿下网开一面。”
      以命相抵是不可能了,
      但我确实也可以借此脱身。
      长安这地方,
      我玩够了。
      沈离柏脸色难看:
      “你,不记得了吗?”
      我抬头,一脸茫然:
      “臣,该记得什么?”
      沈离柏一甩衣袖,冷哼离去。
      13.
      这天,
      长安城下了一场小雨。
      雨水淅淅沥沥地滴在瓦片上,
      到处弥漫着淡淡的潮湿气味,
      我暗戳戳打着哈欠,
      希望没人注意到我。
      “丞相呢?还不快去催一催?”
      天子话音刚落,
      大殿上的众人都屏气凝神,
      没多久,下人跑了回来:
      “回禀陛下,丞相......去了……”
      “说是,在上朝途中遭遇了刺杀。”
      此话一出,满朝震惊。
      我一下睡醒了。
      “陛下,一国丞相竟在上早朝途中遇刺,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我一瞧,
      嚯,这不丞相妹夫吗?
      皇帝震怒:
      “给朕查!”
      对于丞相,
      我倒是略有耳闻。
      据说出自名门世家,
      没少干些压迫百姓的勾当,
      继续盛办百戏宴的提议也有他的一份。
      也隐隐有人传,
      他有夺位的嫌疑。
      我心里有了答案,
      看来,是查不出结果了。
      14.
      不出所料,
      第二日早朝,大理寺送来了最新的结果,
      刺客是专门培养的死侍,
      被抓到的时候尸骨都凉了。
      不过这种纷争一向与我无关,
      我兴致缺缺,
      默默数着下朝的时辰。
      谁知,
      沈离柏突然绕过人群朝我走来
      “一国不可一日无相,我看上官大人有经世之才,不若,就让上官大人接任吧?”
      啥???
      不是,
      怎么什么都要扯到我呢?
      和我有毛关系啊?
      我的逍遥自在饮酒写诗梦!
      大殿如死了般沉静,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无一人敢出言。
      不是你们说话啊,
      平常不是很能说吗?
      快反对啊!
      我左盼右盼,
      终于等来了原丞相的妹夫开口:
      “不可!上官大人刚任职不久,怎能担此重任!”
      好说,
      多说点!
      “论功迹,上官大人为江南赈灾工作尽心竭力,论文,上官大人是探花郎,论武,江南遇刺,是上官大人护孤周全,怎不行?”
      我,有这么厉害吗?
      感觉有诈!
      “那便听太子的吧。”
      皇帝都发话了,
      我也无法再推辞了。
      视死如归般:
      “臣,领旨谢恩。”
      13.
      “大人,外面有人给您送东西来了。”
      我瘫坐在在床塌上,
      “让他滚!”
      这群天杀的老东西,
      围着我打听了半天,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天来横祸了。
      “他说,是您家里人送来的。”
      家里?
      我这才下床,从心腹手里接过包裹。
      一打开,
      便见五本从各地搜罗来的诗集,
      还有一张龙飞凤舞的字条:
      “上官文。”
      我心里一暖,
      还记得幼时,
      我与兄长常说:
      我负责作诗糊口,
      他负责带我逍遥江湖。
      没想到他实现了梦想,
      我却被困在了这长安城。
      “来人,更衣!”
      15.
      我来到了长安街上的商铺。
      万年竹制成的笔?买!
      名匠制成的砚台?买!
      徽州来的墨条?买!
      文房四宝都被我重新买了套。
      不得不感叹一句:
      长安不愧是大城市,
      要什么都有!
      趁着还未离去,得先买好了!
      定睛一看:
      “客官好眼光,这套《山川风物志》是今日刚到的呢。”
      我掂了掂见底的荷包。
      “来一套吧。”
      我正满心欢喜地走在大街上,
      就听到了一阵哭泣声,
      我寻声走去,
      就见两个衣衫褴褛的女童依偎在一起。
      我的荷包如今空空如也,
      我叹口气,拿出刚买的宣纸。
      立即画了一幅墨梅图。
      又提了句词:
      笔落兴亡定三端之妙,墨写清白尽六艺之奥。
      盖上私印,我递过去:
      “梅花香自苦寒来,拿着它去彩芳楼吧,希望我的这份名气能保你们一时。”
      不为百金折腰赋诗,
      只为百姓作画提词。
      我忽然有些庆幸沈离柏选了我。
      “上官倾”作为诗文大比魁首,当今丞相之妹,
      多的是人想巴结。
      亲笔字画不说百金,换一顿饭总是够的。
      也许加官晋爵,
      某种意义上我能守护更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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