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黄昏≠黎明》十七岸

49、Chapter 49

　　痛楚再次传来，狼狈地趴在地上，杰眸中的色彩渐渐消失了，转而被一种异样强烈的光芒慢慢占据，本应温暖的琥珀色眸子中渐渐填满了奇异的兴奋与冷然。然而那双眸子依然是清澈的，这是一种本应属于动物的充满宁静的杀意。
　　身体，在躁动！血脉，在觉醒！

　　“杰，别勉强！还有下一回合啊！这场就…”雷欧力欧不忍得大喊着。

　　“雷欧力欧！”酷拉皮卡忽然打断了雷欧力欧的话，压抑着问道“你要是杰的话，你会认输吗！”

　　“但是死了就什么也做不了了！在这种情况下坚持，虽然我能够理解，但是只能投降啊！”雷欧力欧暴躁地瞪着酷拉皮卡，眸中却显得痛苦。

　　酷拉皮卡明白雷欧力欧如此表现的原因，他缓缓握紧双拳，低声道：“的确充满矛盾，这种感受，我明白。”
　　所以，认输吧杰，千万别自取灭亡！

　　门淇忍不住自言自语：“会长阴险起来我们根本无人能敌，轻易就能认输的人根本不可能走到这一步，什么别开生面的决斗啊，这根本就是岂有此理。那孩子处境堪忧。”

　　尼特罗静静地望着场上，眼神一如以往地充满了难以探究的静谧。

　　凯瑟依抱着海鸥，一同安静地看着这场单方面的殴打，眼神中没有任何感情起伏，只是淡淡地看着，一如很久以前，他在流星街内安静地看着别人的争斗，毫不在意，同时漠不关心。
　　只是看着而已。
　　海鸥也一样，它什么也不懂，所以只是看着而已。

　　酷拉皮卡和雷欧力欧已经快要按耐不住，只是强自忍耐着。

　　奇牙早已经从先前莫名其妙的比较中回神，真正地在担忧着这样的杰。

　　只有西索，他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杰低垂的眼眸，最后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发出了轻而柔和的低笑，却在此时显得如此诡异，而那双金眸中再度流光四溢，顷刻间变得妖异无比。他低低笑着，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得到的声音沉迷地叹息：“成长，开始了……我拭目以待。”
　　一个这样的，全新的，你。
　　果然，这个小家伙足够有趣。

　　三小时，很短的时间，却在此时显得格外漫长。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殴打，而非一场势均力敌的决斗。任何一个旁观者都能轻易地做出这个结论。

　　沉滞的气氛久久笼罩着空旷的场地，只剩下中央传来的击打的声响。

　　半藏逐渐焦躁起来，他是殴打者，理应占据着绝对的上风，然而不知为什么正在被他殴打的这个小孩子竟令他产生一种恐怖的情绪。
　　三个小时，他已经使用了所有在训练营学到的不会有实质性伤害却会令人疯狂的残酷刑讯手法，可是这个年仅12岁的孩子连半点呼痛声都没有，甚至没有再说出过一句话。那表情也没有什么忍耐痛楚的感觉，反而一直隐隐带着笑意——为什么会是笑意？！

　　“你到底怎样才会说认输！”越发不想忍受的半藏忍不住大吼，怎么会有这样的情况？他明明占据着上风为什么会觉得马上就会输掉！

　　杰连眼都没抬，趴伏在被鲜血染得斑驳的地砖上微微噙着笑，半闭的双眼看不清其中神色。

　　“我会折断你的手臂。”半藏的口吻阴鹜，他粗暴地拉起杰的身体威胁道“如果这还不够的话我会这段你的四肢，而你不会死，我也不会失去资格。还是不说认输吗？”

　　杰终于有了点反应，他的双眸缓缓张开了，淡淡地撇向身后的人，完全不在意耳边听到的威胁。

　　半藏的手有瞬间的颤抖，那双眼睛的极深处有着猩红的光，仅仅是一个瞬间，可是那种毛骨悚然的感受绝对不是错觉。这是…怪物的眼睛…！
　　即便那不详的光芒褪去了，可是还是不对，这种神色太平静了，简直不像人类。
　　啊，说不定蟒蛇捕食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被盯住的猎物一动也不敢动，只因为这种冰冷的目光。

　　“差不多了。”杰忽然出声，和平时没有两样的声音，充满活力的，带着些温暖的愉悦声音。是啊，很平常，所以根本就是不应该出现的，至少，在此时。他的目光转向半藏的眼眸，含着清澈的笑“本来我不想这样，米特阿姨会伤心的，在她眼里我可是个乖孩子。”
　　他独自一人说着无人听懂的话，看起来天真又无邪。

　　半藏只感觉到了寒冷，自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中所渗透出的隐秘的恐怖不应该属于一个孩子，可是……这是怎么回事？！

　　杰突然反手搭上半藏的手腕，接着让所有人不可置信的是在下一刻半藏已经被甩了出去，而杰活动着身体站起来，之前那些严重的伤势还在，看起来却对他毫无影响一般。

　　半藏略显狼狈地落在不远处，皱紧了眉头，凝重地望向这个给人感觉完全不同的孩子。刚刚发生了什么？

　　场外，雷欧力欧酷拉皮卡面面相觑。
　　奇牙则是神情僵硬，杰身上的是…杀气？
　　凯瑟依轻轻合上眼复又张开，这次的神情更是平淡，战斗的结局已经注定了，但是，为什么？这种类似于自我暗示的手段…不，比起自我暗示，到不说是解禁。杰的身上藏着一个秘密，似乎会相当有趣的样子。
　　西索以手掩面无声轻笑，想起来了，怪不得一直觉得熟悉，原来是那时候的小鬼……不过，自己这算是被忘记了？还是说仅仅是换了一个模样所以没认出来？虽说这也不算令人惊讶。

　　杰的身影消失了，瞬间出现在半藏身后，重心压低，左手撑地右腿横扫而出。半藏险险避开，回过神杰竟是又跑到了他的身后，而这次依然是下盘！速度竟然又快了近乎一倍！

　　小孩子比成人的身高低很多，所以进攻下盘事半功倍，可是明明依照刚才的进攻趋势来看这个孩子应当是善于用拳进攻中段，这种突变的战斗风格和速度与准度到底是怎么回事！
　　半藏一边防御一边愤愤，丝毫没有注意到战斗的节奏已经渐渐被对方所掌握。

　　在场中高速移动的杰仿佛卸下了某种枷锁，无论是速度，力量还是技巧都比原来要至少高上两倍，纵然在速度上仍然比不得自幼经受严酷训练的半藏，然而出色的灵活度却足以令他与半藏在这方面相持平，之前单方面表演的局面彻底结束，两人间开始了一场诡异的缠斗。

　　“左。”西索突然低声道。

　　站在他旁边的凯瑟依闻言神情微动，看了看西索，随即将注意力集中在杰的动作上。

　　半藏已经开始从蓦然的震惊中回神，渐渐发挥出了他良好的战斗素养，与杰抢夺起了战斗的节奏。
　　杰的身上毕竟还有伤，有些时候动作会出现些许迟滞，何况年龄的差距确实存在，经验无法单纯地依靠天赋来弥补，就好像拥有世界最强天赋的人未必就是世界最强。于是他的劣势再度显现出来，这样下去情况不妙。

　　杰似乎很明白现在的状况，他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动作——放弃了本来应作的防御！

　　换而言之，以伤换伤！

　　在半藏的拳击打到杰的右肩之时，杰微微后退，冲击力霎时被卸去了近半，他的脚步错开，重心交换到了左脚一个旋身来到因为攻击的力道被卸而略为失去平衡的半藏左侧，右脚借着转身的离心力狠狠扫向半藏全身上下唯一一处并未被铠甲保护的地方，腰！
　　出于保持自身灵活度的考虑，倒是正好留出了破绽供杰利用。

　　想挡也来不及，半藏踉跄了一下，惊讶于这一击的时机把握得如此完美，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竟是不顾痛楚强行扭转了身躯——

　　完全说对了…凯瑟依再度看了看西索，发现对方在笑，西索感受到凯瑟依的视线，转头看了他一眼，再度吐出一个词汇，他说，上。

　　杰有点可惜地借着对方格挡的反作用力后退了很大一段距离，之前正好回旋踢后的角度足以让他绕到半藏身后攻击脊椎，他本想趁机令半藏彻底失去平衡。
　　右肩的痛楚同化在了之前所受的伤害中，并未造成多大困扰，杰在脑中考虑对策，身体却并未慢下来，他需要乘胜追击，否则敌人缓过来就可惜了这个特意制造的时机。

　　至少不能让对方有悠闲恢复体力的休息。

　　杰再一次闪避后看到了半藏没有半分保护的后脑，一个大胆的主意成型了。

　　——正好，就用那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