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破晓之志》tiji

76、神子之音

　　卡佳中将拿到第一份由最高司令官签署的任务派达书的时候，看清里面的内容时，她的眼里闪过不悦和深深的不屑，是对发布命令之人的狂妄和无知的嘲笑。

　　“您是认真的吗？司令官大人。”卡佳中将抓紧了手中的文件，柔软的纸张被揉出了难看的皱痕，“我并不认为……”

　　“你不需要认为……”斯凯尔维持着无懈可击的笑容，对这个愤怒中的中将说，“你看过任命书了，我的命令是这个第88支部最优先的指令。这并不难，卡佳中将。你所要确保的是这项指令要被完整的传递下去……”

　　他如此说着，正面对上了这位女性的目光，仿佛掌握一切的视线，能够洞穿她的心灵，这让卡佳中将有了个荒唐的念头：逃。

　　如果不逃跑的话，她心灵的每一处都会被这个少将看穿，这种像是烈日下暴露着身体，无处可逃的屈辱和畏惧让她感觉到了深切的冷意。

　　“可是……”她忍下了身体的感官传递过来的让她逃避的命令，依旧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斟酌着说辞，“这样实在是太冒险了。”

　　“我们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斯凯尔冷静的说道，“所以我不会浪费哪怕是一秒钟的时间，去安抚你们将士们不安和弱小的心灵，我需要的是能够执行我命令的，合格的士兵，而不是沉浸在荣光中，退步自守沾沾自喜的懦夫。”

　　“中将……”他对因为被羞辱的愤怒而气得浑身发抖的卡佳中将说道，“正如我说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放弃你那无用的自尊心，我要的不过是你能够完成我上面所颁发的指令罢了。这个时机，绝对不能错过。”

　　“那是……白胡子。”卡佳中将咬着下唇，一提起这个名号即便是她也会产生退意，“与海贼王站在同一个高位上的，白胡子爱德华·纽盖特。他是……”

　　“海贼王已经死了，还是你认为，他会复活？”

　　斯凯尔嗤笑一声，他说：“白胡子已经老了，你以为他还能够坚持多久？不要用过去束缚未来的脚步，那是愚昧。不要被恐惧蒙蔽了双眼，那是软弱。听着，卡佳中将，这并不是不能做到的任务，只要按照我给你的指令，按部就班的完成该做的事情就好，我不希望哪怕是一个环节出错。我的要求很高，这一点如果你们还没有意识到的话，就用这个任务来给你们敲响警钟吧。”

　　“这是五老星的命令，也是时代的任务——白胡子，到此为止了！”

　　送走了失魂落魄的卡佳中将，哈里森送进了几份文件。斯凯尔草草的翻了几眼，听哈里森的报告。

　　“前期的部署已经全部完成，进度以准确的时间进发，三名刺客已经就位，今日凌晨2点，将会准时完成您所颁发的任务。”

　　斯凯尔点了点头，他那幽深的黑眸里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完成是必然的，不会给予褒奖，若是失败了，反而是应该被惩处。并不是他太过傲慢，而是如果在这等精密的部署中还失败的话，那就是无能的表现。

　　“少将……”哈里森还是有些不安，因为他知道他们将要面对的可是无法阻挡的强大。“我……”

　　“你在担心吗？”斯凯尔对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副官还是很有耐心的，“我相信有这个想法的人，并不只有你。但是我不会。”

　　我不担心。

　　这句话深深的刺进了哈里森的心底，奇迹般的，他内心汹涌而来的软弱的情绪都被这句轻描淡写的话抚平了。作为指令官的人无所畏惧的话，手底下执行指令的人，自然会由此获得莫大的勇气。

　　在又颁发了一些任务后，他让所有人都退下，包括凯特在内。诺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在远方运筹帷幄的司令官，他在长久的沉默中，突然的，手指动了下。

　　那不是他给身体发的指令，而是像是本能一般的，他的手指，还有他的小腿，都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他皱着眉头，强硬的压下了这股本能。在压不下后，他选择站起来。

　　他面对着窗户，看着外面火辣的太阳。新世界的气候诡异多变，上一刻天晴，下一刻乌云密布，在这里生存的人们，要习惯这种诡变的天气，在大自然的力量下，人类何等的弱小。

　　只是仁慈的自然母亲，不会真的在针对自己眷顾的子民，只要掌握了她的心思，顺着她的心意，就不会有大错。

　　“神之子……”

　　他的嘴里喃喃自语，不停的重复着三个字。“你究竟是谁？”

　　比起将士们即将面临的无上的考验，作为司令官的少年，他的心思望着截然不同的方向发散。

　　“cp3吗？希望你们真的能完成任务。”他如此说着，但是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话。

　　这是不可能的。

　　那个声音说道。

　　是不可能战胜的。

　　他伸出手，死死的抓紧套在手腕上的珠串，似乎在回应着主人般，珠子逐渐的散发出微光，细微的光亮传来了暖暖的温度，这股暖意却让他的主人似乎意会到什么似的，心渐渐的冷了下来。

　　世界政府除了海军以外，他们还有各种能为其用的武器，其中的cp部门就是之一。萨里是cp3最出色的刺客之一，他的伙伴和他一样潜伏在暗处，但是他们并不需要交流。刺客是独立的，他们不需要合作，只需要完成任务就可以。

　　只要一个人，能够进入那座高塔，就足矣。萨里是恶魔果实能力者，和变色龙一样的能力，能够让自己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这种能力大大提高了萨里的实力。进这座看似防守极严的石塔，比他想象轻松多了。

　　无知的平民。

　　他不屑于这些逃避现实，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神灵之上的人们。只有不相信自己，屈服于现实的无知愚昧的人们，才会想着依靠他人的力量。

　　像这种光是想就知道是荒谬的神论，本就是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可是这些被蒙蔽的人们，将之奉为神的旨意。可笑的弱者，我会击碎你们的信仰。

　　他已经进入了石塔，躲过了一波又一波巡逻的信徒，朝着最高的地方走去。他经过祷告室，将自己包得紧紧的人们闭着眼睛跪在神像面前自言自语，故弄玄虚的经文听得都能让人睡着。

　　他经过教皇的房间，那个丑陋的胖子躺在宽大的床上，身边躺着两个美貌的少女，不知道做着什么春秋大梦，口水横流。

　　他经过一个紧闭的房门，门上锁了，他进不去。这没关系，他又不是来搜寻情报的，刺客只需要将目标杀掉就完成了任务。

　　然后，他终于来到毫无防备的神之子的所在处。他很奇怪，应该是至高无上的神之子，为何住的地方那么简陋，比最贫穷的信徒住的地方还要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壶水，角落放着几个干面包的空旷的房间里，窗户连帘子都没有，风吹进来雨打进来，这样的地方哪里是高贵的神之子住的地方。

　　神教徒都是一群可笑的存在，因为认为自己是神之子，就拒绝像人类一样接受本能的庇护吗？即便将自己暴露在天空之下，你们所憧憬的，高高在上的神明，说穿了不过是内心的臆想罢了。

　　那个白色的瘦弱身影，站在了高高的窗户上面。真是天助我也啊……萨里这么想。

　　他只需要一个用力，将他推下去，这个弄神弄鬼的小子就会被摔成一滩烂泥，这可比他腰间的火|枪和匕首还要有用呢，只需要一点力气就可以让目标死无葬身之地。

　　这个任务，还是太简单了一点。萨里高傲的想着。

　　他慢慢的走过去，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而那个站立在窗户上的白衣人，并没有察觉即将到来的危险。

　　近了，很近了。

　　还有两米、一米、四十厘米……该是动手的时候了。

　　他已经伸出手，即将碰到那个人影，只需要轻轻的一推……

　　“你想要杀了我？”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房间里陷入了死寂，直到砰的一声轻响。他看到应该站着神之子的地方，一颗灰扑扑的圆珠子掉了下来，砸在了窗户上，反弹掉在了房间的地板上。

　　恶魔果实能力者……

　　这个认知并没有超出萨里的预料，可是为什么……身体动不了。

　　房间里回荡着神之子从布匹后面传出来，略微闷却又清亮的好听嗓音，他幽幽的说着话，光是语言就有着平复他人心灵的力量。

　　“真美啊……天空。”他说，“真美啊，如何都看不厌。这片蓝色的大海，神所庇护的世界，干净的、纯粹的……美得让我如何都无法忘怀。”

　　“哈。”萨里忍不住的道，“什么神明，这个世界没有神明，有的只有力量。你们这些违逆者，以虫子微小的力量，就想要反抗巨山般的人力，未免太可笑了吧。”

　　“不。”

　　即便萨里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无法回头，仍旧能够从他的声音里，看到神之子无奈的摇着他脆弱的脖颈，否定着他的话。

　　“有的，神。有的，神之子。只是生活在这片大地的人们，已经忘记了神明的存在。真是可怜啊，被神明所抛弃的存在……不过没关系了。”

　　他幽幽的一声叹，好似听到了遥远的钟声，那是存在于天空的至高之端，敲响的警钟。

　　“已经没关系了……”

　　在堕入黑暗之前，萨里听到了来自神之子充满慈悲的嗓音。

　　“因为我……回来了。”

　　从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