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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夜半诡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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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凉风从窗户钻进来，散了一半的床幔飘动起来，连带着上面的蜘蛛网也在颤抖。
荆羽走到床前，抬剑看了一眼剑刃，回手拿起剑鞘轻轻将被子挑到一旁。几只虫子钻了出来，飞快爬向床里面，眨眼间消失不见，看样子是钻到了褥子里。
严和道：“这么点地方一看就不会有人躲进去。”
荆羽道：“这世上真的有鬼吗？”
“鬼才知道有没有。”
“你不是神仙吗？”
严和道：“老夫是神仙又不是鬼。”
“是我高估了神仙。”未等严和接话，荆羽便把剑插回了剑鞘，将窗户重新关好后走出屋子。
在这个村子里，张家的院子是不小的，屋子也不少，荆羽转了一圈，虽然是在乡下，但张家的院子布局以及装饰却是不同一般的，见识过好宅院的人便能看出其中门道。
天色渐晚，荆羽抿着嘴唇，目光复杂地看着张家的院子，半晌后才似有不甘地转身离开。
买来的干粮已经凉了，灶台用不了，王虎收拾完屋子，就在外面生了一堆火，把干粮烤烤。
荆羽将刚烤好的饼拿过来，咬了几口，“王虎，我让你调查张家调查的怎么样了？”
王虎看着荆羽手上的烤饼，舔了舔嘴唇道：“隔壁村子的人说，张家是二十年前搬到这个村子里的，平时也几乎不和村里的人来往，女儿倒是嫁给了村子里的人，可是在一年多前被一起灭门了。”
荆羽目不转睛地盯着火堆，一口一口咬着烤饼。
二人沉默片刻后，王虎搓了搓手，瞄了瞄荆羽的脸色，悄悄串好一只饼继续烤，“咳，也就是说真正了解张家底细的人已经死绝了，更不知道张家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不过隔壁村民说可能张家搬来之前得罪了江湖人，是那群江湖人干的，毕竟能一夜之间悄无声息地将张家灭户，必定是高手。”
荆羽抬眼瞥了他一下，“百姓若是能破案，还要你干什么？”
“......”我只是想找个话题，缓解一下尴尬而已，王虎郁闷地翻动烤饼。
严和突然开口道：“老夫要沐浴。”
荆羽道：“王虎，一会儿打盆水送到我房里。”
严和道：“别想拿凉水糊弄老夫。”
荆羽补充道：“热水。”
严和颇为惊讶，暗道，这小子怎么转性了？居然没和他抬杠，事反必有妖。
荆羽吃了一张烤饼，拍死几只蚊子，就回到了屋里，把剑放在桌子上，坐在桌边仰头看向窗外，一只半圆的月亮悬在天边，周围分散着许多星星。
荆羽撑着脸颊道：“人死了会轮回转世吗？”
严和道：“天机不可泄露。”
“呵，故弄玄虚。”荆羽的眼睛映着月光，似有波光粼粼，却又好似只是外人的一场错觉。
严和忽然心头一软道：“彼岸花开应正好，莫散千金眷空人。”
荆羽沉默许久道：“今天是我爹的忌日。”
“节哀。”严和顿了一下道，“凡人都有生老病死，没有人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荆羽道，“你不是长生不老？”
“......嗯。”严和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话的意思是嫉妒神仙的寿命长？
王虎填饱肚子，就赶紧弄个小锅烧了点热水，找来一个不漏水的木桶装好，送到荆羽的屋子里。
屋子里没有油灯，王虎猛地看见屋子中间坐着一个人影，顿时心跳加速，吓得差点把手里的木桶扔出去。
荆羽转过头，“把桶放下走吧。”
“是。”王虎捂着心口，快速把门掩上。
荆羽把剑抽出来，放进桶里泡上，“舒服吗？”
“......舒服。”严和在水里看着荆羽的脑袋，这小子今天怎么了？似乎从张家出来就有些不对劲。
荆羽看盯着水里的剑看了半晌，起身道：“舒服你就泡着吧，我先去睡觉了。”
“......小子你回来。”
荆羽听而不闻，翻身上了床。
严和顿时气绝，他聪明了一世，没想到最后栽在这个一根筋的二愣子手里，若他有一日能恢复人身，第一件事定是宰了这个小子！
“哗啦啦......哗啦啦......”地面似有人在拉着铁索走来走去，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荆羽坐起来，紧锁眉头四处看了看，月光已经消失，估算一下该是后半夜了。
异响戛然而止，地上的“人”似乎停住了脚步。
荆羽看着漆黑屋子，好似四面八方出现许多眼睛在盯着自己。
“当当当......”那筷子敲击碗沿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听得不太真切，似乎隔了一道墙壁。
“小子，快把老夫扶出来。”严和的声音突兀地出现。
荆羽下床摸索了一阵，找到木盆把剑从水里捞出来。
“咦？”严和斜了斜眼珠。
荆羽从怀里拿一块粗布，擦着剑刃道：“怎么了？”
严和回过神，皱眉道：“下次用丝绢。这敲击声似乎没有靠近地面的时候大。”
荆羽无视他前一句话，趴在地上听了听，发现的确靠近地面时声音很大。
严和断定道：“那声音是从地底传上来的。”
地底的居民不少，却没有一位能弄出这些声音，就连土著居民老鼠也是在地面才会弄出声响。
荆羽忽然感觉手里的剑在微微颤抖，他加大了手上的力气。
严和有些激动道：“是兵器制造所！这村子发生诸多怪事，南广王却不闻不问，所以地下的东西必定是和他有关，而方才有铁索声，一般人不会无事在地下拉铁索，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兵器制造所。”
荆羽微微眯眼，喃喃自语道：“竟然在地下么......”
严和状似没有听到他的话，心中却暗道，看来这小子不是为了张家的案子来的，原来在找兵器制造所，看他在张家转悠了大半日，想必他是得到了什么消息，难道兵器制造所和张家有关？
荆羽凭感觉看向手中的剑，“明日我去探探，你看住王虎。”
严和笑道：“南广王隐藏的这么深，必定设有重重机关，防卫你躲得过去，机关阵法你能保证全部破解吗？”
荆羽有些意外道：“你还懂得机关阵法？”
“不才略通奇门遁甲。”严和的话一反常态地谦虚起来，但语气却洋洋得意。
荆羽思索了片刻道：“好，我带你去，不过得先找到入口。”
“这是自然，不过你得把你知道的告诉老夫。”
荆羽眸光一沉，片刻后恢复如常，“我只知兵器制造所可能和张家有关系。”
严和道：“若地下的真是兵器制造所，那么入口十有八九就在张家。”
“何以见得？”
严和沉默半晌道：“二十年前，南广王被北安帝分封到南广，张家也是在二十年前来到这个村子的，看来地下兵器制造所早在二十年前就在兴建了，那时的掩映人或是负责人便是张家，既然南广王选择让张家搬来这个村子掩护，那么入口也不会太远，如今张家遭此劫难，也必是因为兵器制造所。你知道张家到底因何覆灭吗？”
“不知。”
“那就难办了，若是因为南广王杀人灭口，那入口一定还在，若是被其他人发现想逼问张家人入口地点，那么南广王为了以防万一，自会将原有的入口封死。”
荆羽道：“进京报案的仆人说是南广王府世子做的。”
严和戏谑地笑道：“老夫以为你应该信任老夫，却不曾想到现在还在试探老夫。”
荆羽神色不变道：“我何时试探你？”
严和道：“既然张家是南广王的人，做的事必定非常隐秘，用的仆人也必是死士之类的，就算有幸存者也该去找南广王，又怎么会巴巴地跑到京城去找北安帝？他是恨不得把南广王的把柄送到北安帝手里吗？”
“那又如何？”
“所以那个仆人是人假冒的，目的显而易见，就是给北安帝一个派眼线进入南广寻找兵器制造所的机会，你没有将太多关注点放在那个关键的仆人身上，所以这一点你该一清二楚。”
荆羽沉默不语。
严和继续说道：“可惜前几日老夫算漏了两点，第一，北安帝居然还有这么聪明的脑子，第二，你居然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选择为北安帝效忠，而不是相信老夫这个神仙。你觉得老夫有什么可怀疑的？哪个凡人能附身到剑身来害你？如此现实摆在眼前，你还怀疑，当真是......”一根筋的二愣子。
荆羽开口道：“我不想怀疑你，可若你换做是我，也不会相信你。”
严和叹了口气，语气轻柔道：“无论如何，老夫是永远都不会害你的。”
荆羽垂眸看向剑刃，眸光微动。
“毕竟你的命数关系着老夫的俸禄。”
荆羽的表情重新归零，“原来神仙也要俸禄。”
“那是自然，不然要玉帝干什么？”
荆羽一时无言以对，原来玉帝的作用就是发俸禄吗？
严和道：“不过，那两幅画倒着实诡异，如论杀害张家的人是谁，都不应该挂那画，看来有人在你之前先一步到了张家。”
荆羽道：“我们的目的只是找兵器制造所的入口，那两幅画的事先放在一边吧。”
严和调侃道：“现在不分你我了？”
“......”
严和声音有些慵懒道：“不管怎么样，明天都先去张家看看吧。”
荆羽把擦剑的布重新放到怀里，抱着剑重新躺回床上，翻了几个身道：“等我当了皇帝，你就回天庭吗？”
严和打了个哈欠，敷衍地应了一声。
荆羽侧身看着一片漆黑的前方，慢慢闭上了眼睛。
次日一大早荆羽就起来，他起来不要紧，要紧的是一大早就练剑。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没有停滞的时候。”
严和笑声瘆人道：“那你就不能用树枝吗？”
荆羽闻言从树上掰下一段树枝，用力一挥树枝断成了数截，“树枝受不住我的内力。”
王虎从屋里跑出来，“大人，你和我说什么？”
荆羽瞥了他一眼，“没和你说话。”
“......”王虎表情霎时惊恐起来，“大，大，大人......”
荆羽道：“我喜欢自言自语，快去准备早饭，一会儿我要去张家看看。”
“是。”王虎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小声道，“大人，您昨天听到什么声儿了吗？”
荆羽道：“没有，你睡晕了在做梦。”
“这样啊。”王虎讪讪地挠了挠脑袋，跑回房间拿干粮。
严和笑道：“亏得这是一个蠢货，你能骗住。”
“他可不蠢。”荆羽握剑向前一送，“今天等着南广王的人找过来吧。”
“他真的是南广王的人？”
荆羽放低声音道：“王虎对太和县很熟悉。”
严和立刻了然。
荆羽横剑，抬起左手，食指中指并拢，从剑尾轻轻抚到剑尖。
严和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小子，别动手动脚的。”
荆羽神色自若道：“自我学剑之时便如此抚剑，学剑之人自当爱剑。”
严和若是有脸，此刻定是吞了数只苍蝇的表情。
半晌后严和幽幽说道：“好在你学的不是狼牙棒。”
“......”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