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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虽然已经跟随这个叫燕如意的女人两个月了,可是索横寒依然不习惯。
      之所以不习惯,是因为这个女人的心血来潮,她似乎总是做些根本不合乎常理的事情,而在做了这些事情之后,还一副你理所当然应该服从的嘴脸,而她根本也把她这种随心所欲的行径认为是合理的。
      他在她以前,也做过许多看家护院的工作,还有也当过打手,当过讨债的,也去码头做过苦功……可没有一个雇主像她这样,这样——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也许肆无忌惮这个词可以。
      虽然跟在燕如意身边两个月,面对这种应该是习以为常的情况,索横寒觉得自己的脸皮还是会发红,自己是一个大男人尚且如此,难道她就一点也不在乎吗?
      她可是尚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啊!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你存心让我冻着是吧?”我打了个哈欠,坐直身子,由于那个神游的护卫没有递过衣服,我不得不靠着床头,拉高棉被缩起身子。
      索横寒轻咳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他拉过一个窄小的柜子,虽然小,那柜子做的却万分的精巧,最别致的地方就是这个柜子底下按了四个小滑轮,方便拉来拉去,一旦退回原位,滑轮又可以别进槽里,做的轻巧又便捷。
      他打开那柜子,里面有三层横杆,每一层上都搭了些女子的肚兜,红的,粉的,绿的,紫的……芍药花的,牡丹花的,桂花的,梅花的……丝的,绸的,锻的,棉的……花样繁多,样式新颖。
      “如意小姐,今日想穿哪一件?”实在不能怪他脸红,任何一个有品行的男人看见这么一堆女性的贴身衣物,都要开始大念“非礼勿视”了,而他也不认为自己是个下流的男人,所以脸红实属应当。
      “就那件紫色团花的棉布肚兜吧。”我懒懒的应了一声,这个护卫真没用,连要穿那件肚兜这种小事也要我亲自费神,至今没有扣他的工钱,他着实要感谢我的宽厚才对。
      “是!”索横寒应了一声,慢吞吞的把肚兜拿了出来,然后合上柜子,最后把它放回原处停好,才撩了幔帘靠近大床。
      这种人竟然也能在别人手下工作而没被开了,还真是他的运气,难道他都不懂的作为一个下人要时时刻刻以主子的要求为优先考虑吗?只能说那些曾经雇佣过他的人太没有要求了。
      见他满脸红晕的站在我的床边,我没好气的翻翻白眼,都落到卖身的地步,还当自己是个男人啊!哼。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肚兜,率性的把头套进去,然后扯开棉被,扭过身把光溜溜的后背对着他。
      毕竟跟了她两个月,索横寒弯腰用他那修长却布满厚茧的手慢条斯理极为细致的系上肚兜的带子,绑了个十分漂亮的蝴蝶结。
      在最后整理带子的时候,的手指不小心的划过她的背,索横寒心下一惊,马上收回手,脸色有些慌张,心中暗想,自己这样算不算是对她的轻薄。
      穿好肚兜,我重新缩回棉被中,瞟了一眼神情赧然的索横寒,我知道那神情是刚才碰触到我身体的后遗症,说真格的,要不是他有个7岁大的儿子佐证,我真怀疑他是个从来没有碰过女人的在室男。
      “发什么呆,还不快点把衣服给我拿过来,不知道我经不得冷吗?”
      这次倒是没等我多话,他自行选了一些衣服,两个月来,他多少摸清我穿衣的一些习惯。
      “如意小姐——”
      “什么?”我闭着眼睛享受着他的服侍,还有些困倦的我显得有些意兴阑珊。
      “下次还是不要让我伺候小姐更衣了,我毕竟是个男人,这样会有损小姐的清誉。”他说的极其委婉,这个世界上那有这样的女人,早上伺候她穿衣也就罢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刚爬上床就迫不及待的把衣服一件件的扒下来,要是只有肚兜还好些,竟然连最最私密的内裤也——想到此,索横寒的脸更加的红了。
      如果只有这些也就罢了,更加过分的就是,因为她怕冷,他这个做护卫的竟然还要在她上床之前给她把被窝捂暖和,用他的身体,还是涂抹上她最喜欢的那种花香之后的身体,这,这种无理的要求实在让人汗颜,亏得她还敢睡一个男人曾经呆过的床上。
      “男人?”在他将我腰间的丝带系好,我仿佛听见什么笑话一样一样张开眼。
      “难道不是吗?”在将衣服整平之后,索横寒退后一步看着他。
      “你是学究吗?”
      “我不曾当过夫子。”他还没有本事教书育人。
      “你是我爹吗?”
      “在下……”
      “你是我丈夫吗?”
      “在下……”
      “你是什么?竟然敢管我?”我拧眉看着他,其实我不是那种听不进人言的主子,只是我不喜欢这个男人用那种教训人的口气来和我说话,那模样活像道德院里的那些老八股。
      “在下只是一个护院。”他说的坦然,丝毫没有因为他是仆,她是主而有丝毫谄媚。
      “所以?”
      “所以,在下只想做一个看家护院的人而已,只求一餐饭,一间屋足矣。”他说的淡然。
      我打量了他一下,然后坐在床上,随性的翘起二郎腿,就是这一个动作,我看见他的眉头微微的簇了一下,稍候又展开。
      “你以为你是谁?”我近乎傲慢的看着他。
      “一个护院。”
      “错。”我坚决的否定掉这个说辞。
      “错?”
      “对,你说错了。”我手臂撑着床,微微后仰看着他,“你不是一个护院。”我咧了咧嘴,有些残酷的开口,“你是一个奴才,一个卖身给我,向我乞求一餐饭,一间屋的奴才,而奴才是没有性别的,在我的眼里,你不是个男人,只是个奴才。”
      我这番羞辱性的话,并没有让他动怒,经过这两个月,他似乎已经不见了初次见面时那种过于执着尊严的人,下人的生活多少让他学会了收敛情绪。
      可我依然讨厌他,因为他那微笑着接受的模样,像极了纵容孩子的父亲,他那副大度的样子显得我是一个骄纵又任性的人。
      我讨厌他,讨厌他的大度,讨厌的淡然,讨厌他的接受,讨厌他脸上时常挂着的无奈的笑容,讨厌他渐被磨平的好脾气,讨厌他那份温存的态度……
      那种让人有些抓狂的温存。
      一大早起,这个讨厌的男人就让我边的有些焦躁。
      我站起身,冷冷的命令,“去打水,我要洗脸。”
      “水已经打好了,给您温着呢。”
      我掠过他的身旁,“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样子,我不管你是什么出身,在我的家里,在我的眼前,给我收起你身上的那股子高傲,少对我说教,你没那个资格。”在他的面前,我有些赌气的像个孩子。
      而索横寒只是不甚在意的笑笑,似乎又在包容着我的无理,说着让我抓狂的花,“在下知道了。”
      竟然连奴才两个字都不愿意称呼,以前没觉得,但今天听起来却格外的不顺耳,有些火气,我随手打翻了脸盆,水溅湿了我的衣服,却浇不息我心中的火。
      “好在是温水,不会烫着的。”索横寒走过来,掸了掸她身上的水,又拿了块抹布擦了擦,“虽然没有大碍,恐怕到了外面拿风一吹,小姐又要喊冷了。还是等稍微干一些再去吃早饭吧,要是实在饿得慌就披件披风吧,要不我把饭端来,小姐再房里用?”
      “算了。”对着着温吞吞的男人发火也没什么意思,我让他拿件披风给我,“要是换一个人敢这么教训我的话,我绝对会让他生不如死。”
      “如意小姐是不会让我也这样的。”他说的笃定,笑的温柔。
      “哦?”
      “因为我是忠臣,是真心的为小姐的名誉担心,而小姐是明君,明君是不会杀直谏之臣的。”
      “比喻的到贴切啊。”不管怎么说,这几句话我挺受用的,“没想到你也会拍马屁。”
      “在下说的是实话,而拍马屁这话,太粗俗了,如意小姐还是少说的好。”他再一次温柔的纠正,有时候他也很讨厌这种性格,明明知道不应该说,说了就会惹她生气,可他还是忍不住,总觉得她一个好好的女孩子不因该这么粗俗。
      “切!”我不以为意的嗤了一声,“我是个开妓院的,不是大家闺秀,高雅那玩意我用来干什么?能当饭吃吗?”
      “在我眼里,如意小姐比那些大家闺秀要高贵,即使小姐,小姐只是个开妓院的,可就像出淤泥的青莲孤然绽放,冷傲优雅,像怒放的生命,不屈不挠的活着。”
      他的话深深触动我内心深处某一个环节,高贵吗?也许吧,毕竟那是与生将来的血统,甩了甩头,怎么会因为他的两句话而想到那件事上去了。
      “瞧你说的,好像见过不少富家千金似的。”
      这次,索横寒没有搭话,只是退在了一边淡淡的笑着。
      “我对你的私人事情没有兴趣,少给我摆出这种脸。”肚子有些恶了,我朝他挥挥手,“去吃饭吧。”
      “如意小姐——”
      “什么?”我回头看他。
      他站在原地看着我,平静而谦和,“好羡慕如意小姐,既聪明又勇敢,像是风雨催不垮的高山,永远坚定的站在那里。”
      听惯了他的教训,突入其来的夸奖倒是让我不知所措起来,虽说是夸奖,但听起来有些悲凉起来,“不过是命好而已,因为我是燕如意,无论我做错什么,还是想做什么,只要我是燕如意,即使再厌恶,别人也不得不给我赔笑脸,因为我是燕如意,因为我的父亲事燕老虎,只要我是一天燕如意,我就是天,我就是真理,我就永远是对的。”这番话像是给了他解释,可实际上只有我知道,其中还有更深的含义,其实我还是很感谢我是燕如意的,因为这个名字,我可以肆无忌惮的骄纵。
      索横寒看着我,眼中闪现着不知名的光芒,我知道他并不真正理解我的意思,但他什么也不问,只是那样温柔的看着我。
      “因为我是燕如意,所以我可以为所欲为;因为你是索横寒,所以你只能是个奴才。当奴才啊,最重要的就是要认命,给我安分些,少说些不该说的话。”也许他听不懂,但我希望他能理解,因为我是为他好。
      “如意小姐——”
      “什么?”
      “把披风的带子系好,外面冷。”他走了过来,站在我的前面,将我披风的带子打了个结。
      闻者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爽气味,我的脑袋中似乎冒出一个问题,曾经他是否也曾这样温柔的替另一个女人系过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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