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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一部难忘的军旅生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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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这一天是星期日,吃过了早饭,同寝的几个战友都要去县里去玩一天,于大海说:“不去,那小县城有什么好玩的。”
李家玺诡秘的笑了笑说:“于大海不去是屁股挂铃有响(想)。”李家玺那一说于大海也没在意。对李家玺的冷嘲热讽已经习惯了,他爱说啥说啥,他最好别话说多了,那嘴别变了型,立起来那才活该。他们走了于大海拿起那本《青春之歌》看了起来。这书早就看过,是从张雅茹那借来的,没啥看的再看一遍。
下午张雅茹过来了,见于大海一个人在家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他们呢?”
“他们去县里了。”于大海回答。于大海也反问:“你怎么没出工?”
张雅茹说:“我今天是夜班。”这时于大海想起李家玺临走时说的屁股挂铃有响(想)指的就是张雅茹在家。这段时间于大海刻意与张雅茹保持距离,怕他们说闲话,可是有时候事与愿违。他根本不知道张雅茹今天在家休息。如果知道张亚茹在家,自己也会和他们一起去,避免与张亚茹单独在一起被他们见到会冷嘲热讽当事说。于大海见张雅茹过来有些局促不安。
张雅茹见于大海表情有点异样,挖苦地说:“你今天做贼了?”
于大海感到自己忐忑不安的心情被他看出来了,马上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张雅茹还是穿那套工厂工人穿的那种蓝色工作服,衣服有点肥大,头发有点凌乱,刚才洗了把脸也没见她吃饭。
于大海说:“你还没吃饭吧?”
“睡觉刚醒,吃不下。”
于大海随手拽过一个凳子说:“请坐。”
“你啥时候学的这么会来事。”
于大海说:“早就如此,只是你没发现。”
于大海又问:“你们的大井修得怎么样了?”
“要求我们元旦之前完工,现在这不加班加点,三班倒每个班三百多人。三班有一千多人,还有一部份人打石头,井的四周要用石头垒起来。”
“那到底能不能出水?”于大海问。
“肯定不能出水,所有干活的人没有一个人说能打出水来。”
“那干嘛花那么大的力气打那么的大井?”
“农业学大寨全国都在修梯田,各个公社都要有重点工程项目。我们公社大多都是平地,只有小部分山地都栽上苹果了,没有梯田可修。自己没有工程项目你就得到外地帮助别人修梯田,发扬共产主义风格吗。我舅舅家表姐就是帮助人家修梯田和我姐夫认识的。他们那山地土层薄,原来种地就收获不多少粮食,修梯田那层表土都用来修田埂了,下面是沙子,在沙子上种上庄稼种子都收不回来。那地方穷极了。前两天我那表姐夫到我舅家来借钱,说是表姐要临产了;他家里连吃的都没有了,要借二十元钱。他说,过几天有月亮了,晚上就着月亮地划小船偷偷到海里打鱼,卖了钱再还我舅舅。这大冷的天到海里能打着鱼吗?他如果有这能耐咋不早点去打鱼,等到现用钱才想起偷着去打鱼卖钱,再说我舅舅上哪去弄那二十元钱。自己还不知道怎么活呢。他们家炕上没席,洗脸没有脸盆,两个锅只有一个有锅盖,还露个窟窿。我真同情我的姐姐怎么找那么穷的地方。那么穷的地方这一辈子可能都翻不了身。当初我舅舅坚决不同意这门婚事,可是我姐姐态度坚决,我舅舅怎么劝说也没阻挡得了。这二十元对这两家都是巨款。”
于大海说:“二十元钱的确不小个数字,那次我坐火车,碰见一个二十多岁女知青在车上号啕大哭,原来他下乡三年没有回家,三年攒了二十元钱这次回家看看准备用这钱买给父母点东西,不想被小偷掏去了。那姑娘的哭引起了许多人的同情,但是谁也帮不了她的忙。还有在x市我赶上一件事一对夫妻哭得直撞墙,简直要死要活的;原来这夫妻俩农村来的到医院去看病就带二十元钱,打听路被几个歹徒骗到胡同,硬把钱翻去抢跑了。”
张雅茹说:“我有二十元钱,我想借给我舅舅,不然我表姐太可怜了,不过借给他们就等于给他们了,他根本还不起。我家虽然父母都上班,其实也不充裕,给我的零花钱是有数的。现在我拿不定主意。”
于大海说:“你借给你舅舅,舅舅花了你的钱,给不起了,不给了,你不要了,那是应该的。你表姐花你舅舅的钱是父女关系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你不如走个近道直接把钱送给你表姐,也别说借了,反正她还不起。人在危难之中得到别人的帮助会终身不忘的,你这样岂不是送个大大的人情,岂不比借给你舅舅强。”
听于大海这一说,张雅茹连说:“对,对,对”,接着张雅茹又诉起苦来:“来这地方后老悔了,不如当初去集体户。那里都是岁数一般大的,有共同经历,寂寞了能说说话唠捞嗑,这里男女都念不多少书,小学毕业是高学历了。男生说话净说粗话,女生净谈论找对象。跟他们真的没有共同语言,找不到知音。那天在这里与我开玩笑那个媳妇,我就与她还能合得来。他是我舅妈的侄媳妇,我得叫嫂子。她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她叫张春梅。我真羡慕你们男生,还可以当兵到外边看看外边的世界。”
于大海说:“你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你有个好爸爸,暂时在农村呆几年过几年就会回城里找个好工作。我们农村兵复员后还要到农村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当一辈子农民。你比我们强多了”
张雅茹说:“其实我爸爸给我找的工作肯定不是我所要的。他给我找的工作也就是个普通职工。我的理想是将来能上舞台,唱歌,跳舞。我也很羡慕那些能当上女兵的姑娘们,我很想当一个文艺兵。”
于大海说:“你的要求并不高,你有这方面特长,那就要看机会,一旦遇到了机会就可能实现你的理想。”于大海又说:“我看你还应该多读点书,多学点知识。现在许多人都认为读书无用,读书其实还是有用。就拿我的一个战友来说,他是高中毕业,他现在还是个战士,就被选拔到军炮兵教导队当□□。他的学员都是排长,连长。他这样肯定能提干,他这知识这不就用上。你就拿我来说,我愿意看书,我的文笔比较好,连队些什么总结材料指导员,连长都找我来写。我那些战友其他方面与我一样但是这方面不如我,我就占据了优势,说不定有什么好事先轮到我头上。还有将来国家搞建设还需要有知识的人,像工程师,各种专家。”于大海继续说,“你的年龄小虚岁才十八,以后的机会多着呢,但是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预备的。”于大海问:“你念几年赶上□□的?”
“四年级。”张雅茹说。
“那你就相当于四年级文化程度,□□后好几年都没正经上课,即使后来上课了,中断几年没学习,后来的课程也接续不上。那你正应该好好学点文化知识。”于大海讲了许多大道理。有些于大海听别人说的,自己也不知道对不对。
张雅茹在那里不断地点头:“对,对,对。”于大海说的每一句话似乎他都表示赞同。还一副崇拜的样子。如果现在他要说驴长犄角,公鸡能下蛋,估计她也能说对对对。
他们不由自主的又唠了很长时间,尽管于大海刻意与张雅茹保持距离怕说闲话,可是说话挺投机似乎把时间都忘了。
这时候外边传来说话声音,于大海知道那几个战友回来了。于大海说:“你过你那屋去,他们看见我俩唠嗑会说闲话的。”张雅茹深情的望了于大海一眼过那屋去了。于大海想张雅茹那样的眼神看我。我可不能和他关系太近了,他若有与我处朋友的想法,到时候我拒绝她,对她是个伤害;但又不能不拒绝她,自己的心中谁也代替不了白雪。
这几个战友一进屋,王刚就对于大海说:“你今天没去,可惜没看到一场喜剧。”
于大海问:“什么喜剧说来听听。”
王刚绘声绘色讲了起来。他说:“今天百货商场人特别多,门口那动不动就插住了。想进去的人进不去,想出来的人出不来,慢慢的外边的人越来越多。人们就一、二喊着号使劲往里挤,一下子把里面的人挤得人仰马翻,冲进一股人;一会又插住了,里面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使劲往外挤又把外边的人挤得人仰马翻,挤出来一股人。这样一会挤出一股,一会挤进去一股人。一回一个姑娘不超过二十岁,随着人群挤出来了,这姑娘挺长的辫子。他向外挤的时候觉得辫子朝后一登,她回头见一个小伙,伸手给那小伙一个嘴巴。那小伙被打得直目愣眼的,质问那姑娘:“凭啥打我一个嘴巴!”
“那姑娘说,:“你耍流氓!”
“谁耍流氓了!”那小伙不服气。这时候围了一大群人看热闹。一个老头说:“你这姑娘误会了,往外挤的时候你那辫子一登,你以为这小伙拽的,其实不是,是你的辫子太长挤在两人中间那么登了一下。”
“这小伙见有人给证实他是无辜的,顿时嚣张起来,指着鼻子骂那姑娘,你这臭婊子,卖x的,越骂越难听。”
“那姑娘觉得自己没理,又脱不开身,只好说:“那大哥我打错了,要不你打我一下。”那小伙说:“我不打,我咬一口。”还没等那姑娘反应过来,那小伙捧那姑娘的脸咬了一口扬长而去了。那姑娘羞得满脸通红,捂着脸一哈腰钻进人群。把看热闹的人笑得前仰后哈的。王刚说:“这热闹你没看到吧!”
李家玺接过话茬,“那有啥意思,在家“看书”多有意思。”他把“看书”那俩字故意加重了语气。然后作了个鬼脸。
这小子说话总是带刺,总含沙射影暗示我和张雅茹有见不得人的秘密,有意无意的揭我的伤疤。于大海对他这种挖苦特别反感,李家玺经常把我和张雅茹的关系当事说,就好像我和张亚茹之间真有见不得人的秘密。于大海想:“有机会看我怎么治理你。”
第十章
那一天下午与于大海他们训练回来刚洗完了脸,张雅茹过来了。他说:“于大海,把你笔借我使一下,我的笔坏了。”
于大海随手把笔递给了张雅茹,张雅茹接过笔在废纸上试了试,赞叹道:“这笔真好使。”
于大海接过话说:“好使,如果喜欢就送给你吧,反正我还有一支。”
张雅茹说:“真的呀,你不心疼啊,能不能心疼地睡不着觉,不能为这事心疼得精神错乱吧。”
于大海说:“你太小看我了,天塌下来我用手撑着,岂能为这么点小事精神错乱!”突然又使劲吸了口气,挠了挠脑袋,晃了晃头转换口气说:“这笔呀,还真不能给你,给你我就完了——”刚说到这。
张雅茹说:“看看,怎么样,刚说完,就后悔了。”
于大海说:“你知道我这是什么笔吗?”
张雅茹说:“不是金的,不是银的。”
于大海说:“错!它比金的银的还值钱,我给你讲这笔的来历。”于大海坐在炕边,比比划划白话起来了:“有一天我作了一个梦,梦见我是玉皇大帝的御前侍卫。有一天我路过一个桃园,见那桃又大,又红,散发一股香气,把我馋的涎水都流出来。那桃有饭碗那么大。我一时嘴馋我看看跟前没人,偷偷摘了一个,我正吃着,不想被看桃子的发现了,报告了玉皇大帝。玉帝派来了天兵天将我捉住,把我押解到玉皇大帝那里。我想我是玉皇大帝的御前侍卫,大帝不会因为我偷吃一个桃子治我的罪吧,哪想到玉皇大帝铁面无私,亲自审问我这个案子。”
“玉皇大帝什么样子?”张雅茹问。
“玉皇大帝头戴皇冠,身穿龙袍,脚穿草鞋镶的金边。”
张雅茹哈哈大笑起来挖苦说“你真能忽悠,玉皇大帝穿草鞋!?”
“嗨,你这就不明白,咱们是肉眼凡胎,看不出那草鞋的真正价值,其实那不定是什么宝物编制的,要不怎么能镶金边!你以为玉皇大帝是因为穷才穿草鞋”
张雅茹说:“你接着忽悠。”
“玉皇大帝身高两丈,头有斗大,脸有洗脸盆那么大,眼睛鸡蛋那么大闪闪发光,能看透人的五脏六腑。在玉皇大帝面前是不能撒谎的,你若撒谎马上就被看穿。玉皇大帝说话声音像打雷一样轰轰作响。玉皇大帝见我跪在下边,大喝一声:‘于大海你知罪吗?’这一句喝问就像咔吧打个响雷把我吓得直哆嗦。我赶忙鸡啄米那么磕头。边磕头边说:‘小臣知罪,小臣一时嘴馋偷吃了仙桃,请玉帝恕罪。’玉皇大帝说:‘那仙桃是王母娘娘宴请各路神仙时吃的,是你等小辈该吃的吗?’”
张雅茹说:“那玉皇大帝是不是也有点怕老婆?”
于大海挠了挠脑袋说:“啊,有点。”玉皇大帝又说:你偷吃了仙桃犯了天规,罚你到人间去劳动改造。然后‘啪’扔给我一个东西说:‘你把它收藏好,这是你将来回到天宫的证物,你把它丢了,你就永远是凡夫俗子再也回不了天宫了。’我也没看是啥,赶紧装到衣兜里。玉皇大帝说:‘带下去!’。这时来了两个天将扯着我两个胳膊把我带到南天门。在南天门往下一看下边有推碾子、拉磨的、有挑担的、有推车的,还有骑马坐轿的——我正看得出神,两个天将把我一推,说了声‘下去吧’!我一个跟头跌了下来。我吓醒了,原来是一个梦。这时候我看我这里怎么有一只笔。我想来想去想起来了,原来这支笔就是玉皇大帝给我回天宫证物。你说没有了这笔我还能回天宫去吗?你说这笔重要不重要。”
张雅茹听于大海这顿瞎白话,哈哈笑了起来,“于大海这笔我高低不能给你了,有了这支笔我掌握你的命运,要永远让你留在人世间作个凡夫庶子,一百年也不能让你回到天宫去”。
那几位战友看他俩耍嘴皮像看戏似的都来凑热闹,都说:“张雅茹你踩碎它!踩碎它!”
张雅茹说:“你看你众叛亲离了吧!他们都让我踩碎它,我看还是留着它,我暂时保管着。”
于大海双手作揖说:“你‘老人家’千万要还给我。不然我就回不了天宫了。”
张雅茹说:“知道笔的来历高低不能给你了。”
于大海假装要抢,张雅茹把笔背到身后,这时候于大海见张雅茹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在盯着他。于大海的心一阵狂跳,马上回避了她的目光,退后一步坐炕上说:“算了、算了、把笔给你了。拿这笔给你们班那些小男生写情书去吧。”
张雅茹说:“其实我要给玉皇大帝写情书。我写玉皇大帝呀,我喜欢你那鸡蛋大的大眼睛还闪闪发光。我喜欢你那艰苦朴素,当了玉皇大帝还穿草鞋。”她那摇头晃脑的逗得大伙一阵哄笑。
接着 张雅茹主动的告诉了她要写信的内容。他的一个女同学在很远的一个地方的集体户,那个大队书记的儿子要和她处对象。她将来是要回城的,她不可能在农村找对象。可是那是大队书记的儿子,得罪了他,怕是也得罪了大队书记,那将来还有她好果子吃吗她想让张雅茹帮忙把户口迁到这里来。张雅茹挺为难,有心帮忙但又帮不上。张雅茹是投亲来的,这里没有集体户,不可能再来一个人和她老姥姥住一起。
张雅茹气得骂了起来:“这些农村小伙一个个土拉巴叽,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这一句话惹恼了几个人。于大海首先表示不满他说:“张雅茹不要打击面太大。我们几个都是农村的,我们虽然土了吧唧,从来没有想吃天鹅肉。我们吃鸡肉、鸭肉、鹅子肉、那天鹅离我们太遥远。”
张雅茹也知道说走了嘴,马上说:“我不是说你们,我不是说你们。你们都是走南闯北的,不是土了吧唧那一伙的。”
于大海说:“我们是一样的,我们都是农村的,我们都不会异想天开想吃天鹅肉。但你们就是天鹅,我们不一定就是癞蛤蟆吧?你也太抬高自己贬低别人了。你看我们几个都是农村的,我们谁像癞蛤蟆”
张雅茹还想辩解,可是越辩大家越找她的茬,七嘴八舌挖苦她,故意气她。把她气得脸通红。
最后她气得说:“我不说了!我“老人家”一个嘴说不过你们几张嘴。看你们几张嘴叭叭叭叭……,咋不把你们都变成哑巴。那天我那嫂子,我劝她到城市上方头放个屁,臭臭城里人。我明把她叫来。让她来放屁臭臭你们。”。说着话回他那屋去了。
于大海说:这回咱们把“老人家”气坏了,不能过咱们这屋来了。
李家玺说:“于大海你不用担心,他还会过来的。咱们这屋对她有极大的吸引力。”说着话又瞅着于大海嘻嘻一笑。
于大海真想给他一拳头。
这几天张雅茹真没过来,就好像失踪了。几天没见他做饭,这几天饭都是她姥姥作。往常都是她做饭,边做边哼哼那些老歌,从来没听她大声唱过。她如果是白班吃过晚饭必然到我们屋或是打扑克,或是闲聊一会。这几天没过来,几次于大海都想问问老太太张雅茹这几天哪去了,可是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那天张建国说了一嘴:“那个‘老人家’这几天咋没动静了。是不是那天咱们给气的。”他们自然知道“老人家”指的是谁。张雅茹动辄自称我“老人家”,他们也奚落她你“老人家”如何如何。一有空她就到我们这屋闹闹吵吵说些可笑的话,都拿他当小妹妹看待,她不来了就像少点啥。
张雅茹回来了。那天下午于大海他们下课回来,刚进院她就开门迎了出来,
“你们收工啦?对了,你们叫下课。”
张建国走在前面,先和她搭话:“你‘老人家’怎么写完了情书就没影了。”边说他们边进了屋。于大海最后进来的,见张雅茹目光投向了他,于大海也开玩笑说:“你‘老人家’这几天写完了情书,会到情人了吗?”
张雅茹说:“当然会到了,我‘老人家’找到玉皇大帝我说,玉皇大帝,我喜欢你的大眼睛,我喜欢你艰苦朴素还穿草鞋。玉皇大帝说你胡说些什么,下去吧,一口气那么一吹我就回到人间。”
于大海说:“说说你怎么上的天宫。”
张雅茹说:“我就拿你那个什么证物当作通行证,就忽忽悠悠上去又忽忽悠悠下来了。”
于大海说:“那笔就留给你当上天的通行证。我就不回天宫了,永远留在人间作凡夫俗子了。”
“这支笔掌握在我手里,你的命运就在我手里。我就把这笔藏起来,让你永远做凡夫俗子。”
于大海还想说什么,又想起来要拉开距离,把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一天,于大海训练回来刚进屋张雅茹也随后跟了进来。没等谁让,她自己拽个凳子坐下,见到张雅茹进屋于大海问道:“‘老人家’你这些天到哪去了,我们还以为失踪了。”
“你以为我失踪咋没去找我?”
“看你姥姥那么平静,那肯定不是失踪。”
张雅茹说:“那天我遇到一个方便车,是我爸爸哪个单位的。我手里一点钱也没有了都给了我表姐,我想回家要点钱。搭方便车不是省点路费吗,我让别人给我姥姥捎个信。我姥姥没告诉你们吗。”
“你姥姥哪有义务向我们通报你的行踪,回家取钱怎么呆这么多天?”
“没有几天就七八天。”
“我觉得好像好长时间。”
“遇到一件事,要不两三天就回来了。我的一个同学摊事了,他把人家打了,民兵指挥部把他送学习班。”
于大海把话截过来,“你那同学他把谁打了?”
“他把执勤的民兵给打了。”
“这小子胆肥呀,敢把民兵指挥部的人给打了,”于大海说
“其实不全怪我的同学,他下乡了,他女朋友家里有门路,就到医院开个假证明,说她有严重心脏病就没有下乡。我那男同学回来了,他们俩都去遛街。虽然是入秋了,天气还热,他女朋友穿个吊腿裤子。执勤民兵认为这是奇装异服,是受资产阶级思想腐蚀,腐败堕落的表现,是追求资产阶级生活方式。民兵看到这样的吊腿裤子的以及其他奇装异服就会把裤腿给豁开。如果不犟嘴只把裤腿豁开,如果你犟嘴他们会把裤子给你豁到开叉的地方。我同学说许多好话不顶事非要把裤腿给豁了,结果就打起来,把那个民兵给揍了。”
“他们真是多事人家穿什么衣服也要管。”于大海说。
“现在人们的言谈举止,吃喝拉撒都要符合无产阶级的标准。你说日常生活琐事谁能都弄得清那些事属于无产阶级,哪些是资产阶级。话说回来,我那同学跟人家打起来其实人家人多,他也没占着便宜,这样就惹祸了。他被抓到群众专政指挥部送学习班,送那里学习班就要呆一年,白干活,还要家里拿伙食费。最重要的是他一年不回他们的集体户去劳动,将来回城会因此受到很大影响。已经被关了有两个月。我回去听说了,我知道我爸和那市民兵总指挥部总指挥是战友。我听同学说了这件事,我请我爸爸去给说情。我求我爸爸去,我说那个同学可老实了,是被逼急了才打人,那兔子急眼了还咬人呢。干嘛要把人家女朋友的裤腿给豁开。我爸爸去说情把人放出来了。我那个刘叔就那个总指挥,后来到我家问我爸我们和他们什么关系?我爸说,是女儿的同学。他对我爸说,以后别管这种事,把他人放了,他大大呼呼把人领走了,铁公鸡一毛不拔。……”
“求人办事送点礼是人之常情。”于大海说。
“我爸说‘哪天我请你’。我刘叔说‘你请我又是一回事,’。我爸背后说,你那同学爸爸也真不开事。人家把人放了,怎么也有所表示,怎么请吃顿饭或者买条烟,买两瓶酒也是那么个意思。这样一毛不拔你刘叔好不满意。我说:‘我那刘叔怎么那么小气,给人家办那么点事就是一句话的事,还那么多啰嗦,还买烟,买酒,请吃饭。我爸说:那一句话就管用。不是那一句话就得在那学习班待一年,还要自己家拿伙食费白干一年活。你刘叔说,打架的,小偷小摸,如果在晚上有青年男女两人在大街上勾肩搭背或者手拉着手,这叫伤风败俗,追求资产阶级生活方式,这样的被执勤民兵抓到就要到那里待一年。像他这还动手把执勤民兵给打了,这么严重的行为不是你刘叔说话肯定在那呆一年。’不管我刘叔怎么不高兴,我那同学被放回来了。就这么办完这件事我才回来。”
“看来你这个人还挺讲义气,看到同学遇到麻烦事主动帮忙,我都替你那个同学谢谢你。”
“这只是帮个小忙。你要遇到麻烦事或什么困难,我会不顾一切去帮忙。你如果有病需要一颗心能治好,我都愿意掏给你。真的。”她郑重其事说的很认真,说这句话她把脸转向一边。
“你说的太严重了,那我用什么来回报。那我先谢谢你'老人家'。”于大海从炕沿站起来假装给她鞠了一躬,我没啥谢你,祝你“老人家”长命百岁寿比乌龟。
“你骂我!”,张雅茹举手要打。
“别别的,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
“大人打小孩子是棍棒出孝子,你知道不。”虽然这么说,她还是把伸出的巴掌收回去了。
他们俩又唠这么长时间。于大海忽然又想到要和她拉开距离,自己怎么没记性,他怕战友回来看到他们俩唠嗑,借口出去一趟。张雅茹回到自己那屋去了。
这天是星期天,这天下起了飞飞扬扬的大雪,那也不能去,他们只好在家打扑克。他们正打着,张雅茹过来了。这么大的雪张雅茹他们也休息。于大海打扑克她又过来给支招。于大海本不想和她玩一副扑克,但是又没法拒绝,总不能她来了自己就不玩了,那让人多尴尬,只好硬着头皮玩下去。她说出啥就出啥。打着扑克张雅茹突然问他们几个,“你们说像你们这么岁数小伙穿什么颜色毛衣好看?”
张建国说:“蓝得好。”
王刚,李家玺他俩都说:“红的好。红红火火,男的穿有阳刚之气。女的穿你看李铁梅穿那红衣服许多姑娘都模仿。”
于大海说:“还是绿色的好,绿色就像春天、夏天,这是生机勃勃的季节,各种植物生长旺盛的季节。人们都喜欢春天。”
王刚说:“你说绿色好,怎么不见谁愿意戴个绿帽子。”
于大海说:“放屁,咱当兵不都戴绿帽子吗。”这一说大伙都笑了起来。
张雅茹说:“你们说说就没正经的了。我想给我姐夫织一件毛衣,不知什么颜色好。你们一说我也想还是绿色好。”
王刚说:“你可别给他织个绿帽子戴上,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于大海说:“你真是帮人帮到底,上次把钱借给你姐了,这回又给你姐夫织毛衣,跟你姐夫走的太近可不是好事,你姐该吃醋了。你姐夫知道有个小姨子对她这么好,那得美啥样那得美出鼻涕泡来,那得美的不知姓啥,那得美的不知哪个是小姨子,哪个是老婆。那可是挺危险。”
张雅茹说:“别瞎说,瞎说整死你。”
于大海说:“呀喝!你以为我是个蚂蚁,说整死就整死。于大海把头伸过去,来,我看你怎么把我整死。”
张雅茹使劲在于大海脸上拧了一下。于大海,“哎呀!”使劲叫了一声,马上用手揉被拧的地方。
张雅茹说:“看看拧一下就那熊样,那要整死得啥样。”
张雅茹买来了毛线,说是她姐夫与于大海体型差不多,她量一下于大海地肩宽,身长,以后挤时间开始织起毛衣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