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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明月楼内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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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走到司马少桃面前,南华抬手在司马少桃眼前晃了一晃,直等司马少桃回过神来,才笑道:“昨夜之事其实也没有瞒你的必要,只是我看你身心疲惫,就没有把你牵扯进来。”
连七站在一旁,看着少桃换回了昨晚自己穿着的衣服,倒也没有说什么。
司马少桃低下头,将手中的长剑收回剑鞘。这柄剑是陈爷帮她弄来的,虽然不及她原来的那柄剑使起来顺手,但好歹也强过一些别的兵器。她轻声笑了笑:“本来这种事就算是倒贴上来让我去管,我也不稀罕,但若这事牵扯到了鬼眼蛇君,就恕我不能袖手旁观了。”
连七和南华对视一眼,南华道:“据江南这边的探子回报,这段时间鬼眼蛇君一直在江南这边活动。但是数日前赤水河上的画舫起火之后,虽然有人监视易红轩的罗烟,但是鬼眼蛇君的踪迹却再没有人找到。”
司马少桃脑中转了一转,登时笑了:“三天前易红轩起火之后,想必你们连罗烟的踪迹都没有了吧。”
连七点了点头,南华在一旁补充道:“连日来明月楼内人心惶惶,鬼眼蛇君虽然被逐出楼,但数年来在明月楼根深叶茂,实力之深广不容小觑。虽然聂斯容用了雷霆手段,将鬼眼蛇君的几个亲信斩首示众,但鬼眼蛇君的暗桩还有不少,鬼眼蛇君一日不除,明月楼就难有一日安宁。”
司马少桃不禁失笑,这年头杀手也来谈安宁,果然是世道变了。
南华自然猜得到司马少桃在笑什么,也就摇了摇头苦笑道:“前两天有三位内殿长老在自己的房中被刺身亡,虽然凶手当即伏诛,但内殿殿主还是被众人问责。”
说到这儿,南华不由回头的瞥了连七一眼。连七自然是一早就料到鬼眼蛇君虽被逐出楼,但一干后事尚未解决,他自然巴不得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丢给聂斯容。
连七儒雅的躬一躬身子,微笑的接过话头:“聂斯容被禁,明月楼现在被内殿的玄胡长老把持在手中。”
南华长叹一声:“斯容让我独上江南,将内殿之事告于连七,我所能帮他的事也仅限于此了。”
司马少桃上前挽上南华,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慰道:“以聂斯容的武功,若是他真心想逃,任是谁都不是他的对手。再说鬼眼蛇君尚未束手就擒,玄胡长老想必也不敢轻易折损明月楼的第一杀手。”
南华也不忍让司马少桃为她担心,她强自一笑,拉住少桃的手道:“你拉在明月楼的那把剑,我已经帮你找到了。幸好我提早将那柄剑收在我的内室里,那晚我被斯容喊醒,倒也正好顺路将那剑带到江南给你。”
连七看她二人也没有别的事情,就准备告辞离开。
“你不好奇我是怎么寻到这个地方的吗?”司马少桃叫住连七。
道旁的树荫投在三人的身上,一阵微风吹过,路面上的枯叶沙沙作响,有几片新落的叶子顺着路面起伏着打了几个圈,重又安分的落回到满布着枯叶的巷子里。连七回头,心中陡然升起几分骇然。
司马少桃回眸问南华道:“鬼眼蛇君在内殿中的侍女,你们都是如何处置的?”
“一律杀无赦!”不待南华回答,连七声音冰冷的应道。
“可有漏网之鱼?”司马少桃眼中带着几分嘲讽。
连七一时不语,南华回想了一下当日的情景,才道:“那一日是玄胡长老按照名册上的记录,一一验明正身之后,才斩首示众的,应该没有遗漏才对。”
司马少桃低头缓缓的摸着腰间的佩剑,思量了片刻后道:“难不成我竟是大白天碰见鬼了?”
话一出口,司马少桃自个儿竟然都打了个哆嗦,南华一脸惊疑的看着少桃:“你是跟着鬼眼蛇君的侍女找到这儿来的?”
司马少桃点头,连七在一旁道:“看来聂斯容处境不妙啊!”
“此话怎讲?”南华听到连七说聂斯容有危险,反倒沉静下来。
“鬼神之说,我一向是不信的。”连七一脸认真的提前申明了一下,才向南华解释道,“司马姑娘能寻到此处,自然是受人指引。若说整个江南敢对明月楼动心思的人,恐怕也没有几个。当然,司马家算的上一个。”
说着,连七朝着司马少桃微微欠身一礼,司马少桃却只是笑了笑,没有作答。
“江南这一块儿算是司马家的地盘,明月楼向来低调行事,跟司马家也没有什么正面冲突,想来司马家也未必会花太多心思在明月楼上。”连七微微一顿,补充道,“对于江南的其他门派也是一样的,明月楼在江南没什么仇家,唯一有可能监视咱们的大概也就只有鬼眼蛇君了。”
“若说是鬼眼蛇君的人倒也正常,可是又怎么会牵扯到已经被当众斩首的那些侍女呢?”南华这话刚一问出口,自己竟是陡然一惊道,“难道你怀疑玄胡长老是鬼眼蛇君的人?”
“究竟是真是假,我现在也难以断定,不过现在的证据的确都指向了玄胡长老。”连七笑着说了一句,却没有过多解释,不过即便这样,南华也猜到了连七所怀疑的地方。
明月楼其他三大长老在同一晚被刺身亡,鬼眼蛇君缘何单单放过了玄胡长老?而且,明月楼每个人都会在入楼时,登记入册,那一日与鬼眼蛇君相干的侍女仆从以及杀手,都是玄胡长老按照名册一一拉上祭台,斩首示众,司马少桃又怎会在数日之后见到本应死去的侍女?
南华想到了尚被囚禁在明月楼狱中的聂斯容,心中的惧意顿时一圈一圈向外蔓延开去。聂斯容当日为驱逐鬼眼蛇君一事算是出了不少力,更何况他又是此事最大的获益者。若是鬼眼蛇君想要报仇,头一个报复的人当属连七,排第二的恐怕就该是聂斯容了。
若玄胡长老当真是鬼眼蛇君的人,那聂斯容岂非必死无疑?
连七看到南华脸色吓得惨白,竟是难得好心的出言宽慰道:“究竟是鬼眼蛇君意图栽赃陷害,还是玄胡长老本就是鬼眼蛇君的暗人,现在还未定论。一切总得要抓住鬼眼蛇君,跟他当面对质之后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倘若还没等咱们抓到鬼眼蛇君,玄胡长老就……”南华咬着嘴唇,低头又道,“也罢,他一向观察细致入微,若是玄胡长老当真对他不利,想必他也不至于一点儿警觉都没有。”
司马少桃拍了拍南华的肩膀,南华勉强笑了笑:“进屋来吧,你的那柄剑我这几日一直都在替你护养着呢。”
二人往院门走去,司马少桃一身白衫长裙,简致风流,南华一袭书生样的薄巾青衫,别样潇洒。连七站在原地,看着二人的背影,竟是觉得煞是相得益彰,养眼的很,想到这儿他不禁笑出声来。
正要进门的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又同时回过头,一脸疑问的看着自顾自笑个不停的连七。
连七忙收了笑声,重又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道:“此地已被鬼眼蛇君知晓,你独自住在这儿也不安全,还是尽快换一个地方住比较好。”
南华尚自沉思搬到什么地方比较好,司马少桃在一旁捅了捅南华,道:“若说鬼眼蛇君在这江南不敢硬闯的地方,一是司马家的宗室祠堂,二就是这位连七公子的府院了。”
司马少桃看见南华一脸兴奋状的正要跟她说话,少桃立马举起手,挡在南华面前:“打住,别指望我给你走什么后门子,司马家的宗室祠堂可不是什么看热闹的好地方。你就算动心眼儿,也千万别动到这个地方上去。”
南华撇了撇嘴,转而向连七道:“连公子,不知可否在府上借住几宿?”
连七迟疑了一下,南华素来穿着男装,即便住在他的府上,想必也不会带来什么麻烦,而且在这江南中,若想保住南华的性命,确实只有他的住所还算安全。
如果南华只是作为聂斯容的红颜知己,连七自然不会操那份儿闲心,去担心她的安全。但是南华除去这个身份之外,还是南阳王的掌上明珠,几乎可以说是皇室中最受宠爱的一个郡主,连七就算是看在南阳王的面子上,也要尽全力保证南华安然无恙……
连七冲着南华点了点头,南华抱拳一揖,就带着司马少桃进屋收拾行李去了。
院子里两个女子的嬉笑声渐渐远去,连七在巷子里沿着街道踱着步子。昨夜的雨下的不小,背阴处堆积的落叶下尚积着雨水,一不小心踩上去,就会挤出些和着泥土的雨水。若非他躲得及时,鞋面上一定会沾上不少污水。
没过多久,南华背了一个包袱,司马少桃的背上又背了一把宝剑,两人边说边笑着出了门。南华顺手将门掩上,就高声招呼连七离开。然而,不管南华怎么招呼,连七却只是看着巷子尽头那处房子出神。
司马少桃渐渐感到有几分不对劲,遂拉着南华的袖子慢慢走到连七身侧。只见巷子尽头的那处老房子的大门缓缓打开,那开门声悠长而又刺耳,像极了年代失修的老房子临死前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