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白》裴青漫

16、独白 16【精修】

　　四周全都是黑压压的一片，窗帘也被拉了起来。

　　程念待在家里好几天了，门都没有出过。这个时候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她都已经分不清了。

　　那一天吵架以后，她和周铭就再也没有联系了。周铭这几天里也没有给她发过一条消息，更没有打过一个电话。

　　程念一个人在家里哪也不去，就在沙发上躺着，昏天黑地的。

　　睡不着，就算是勉强入睡了，她也还是会惊醒，反反复复的不断折磨着自己。

　　那样的感觉又来了。

　　心中似乎有一块巨大的石头压着自己，喘不上气，呼吸不过来。

　　脑子里全都是高中复读那一年发生的事，家里面对她的冷言冷语，还有一直收不到的回信。

　　她都已经要挺过来了啊，为什么还是不行呢？

　　明明做了那么多的努力了，为什么就是不能够认可她呢？

　　她那么喜欢周铭了，都已经努力向他靠近了，为什么还是被丢弃了。就像当年那样，妈妈说不要她就不要她了，直接把她丢在了学校里。

　　就算是她考的了很好的成绩，也要被打压为什么没有拿第一。

　　高高兴兴地参加了学校里的表演，就因为花了钱去外面化了妆，买了表演服被父亲当着所有人的面扇了一巴掌，问她为什么要乱花钱。

　　如今呢，以为逃离了家，却又陷入了另外一处的深渊里。

　　就连她那么喜欢的人也嫌她烦，她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

　　压抑的坏情绪一直在脑中不断的释放，程念只觉得现在的自己太痛苦了，好想解脱，却又没有那勇气。

　　脸上早就已经布满了泪痕，她不知道哭了多久，蜷缩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是在发抖的。

　　门外的敲门声越来越激烈，不断地拍打着发出声响，却让程念觉得害怕。

　　终于，门被一脚给踹开了。

　　“念念！”

　　带着焦急的、熟悉的女声钻进了耳朵里，程念抬着头却看不见任何的光亮，也看不清来人。

　　潇雅没有开灯，程念的情况她一直都知道的。

　　连续几天程念都没有回她的消息，打电话她也是关机的，潇雅就猜到了程念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了。

　　她跑去问周铭，那个人竟然若无其事地告诉她他们吵架了，一直没有联系。

　　潇雅把周铭骂了一通，然后就让他开着车来程念的住处了。

　　潇雅跑到沙发边，把程念给抱进了怀里面。

　　“念念，不怕不怕。”

　　“我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

　　潇雅抚摸着程念的脑袋，程念的下巴抵在潇雅的肩膀上，空洞的眼神中终于恢复了神色，眼泪又滑了出来。

　　“潇雅……”

　　程念张着嘴巴，艰难地叫出了潇雅的名字。连续好几天没有说话，再加上一直都在哭，程念的嗓子已经哑了。

　　“我在的，我在的。”

　　“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周铭，周铭不要我了。”

　　过不去的，和周铭吵架的事还一直刻在程念的心里。

　　他不要她了，已然是事实。

　　潇雅只心疼程念，她都这个样子了，心里面还在想着那个渣男！

　　可是潇雅却不能说什么，程念对周铭有多爱，她程念就要受多大的伤害。

　　“没有的，周铭他不会不要你的。”

　　“他就是工作太忙了，他和我说啦，等明天就来看你了。”

　　“但是，念念这个样子一定不想被他看见吧？”

　　潇雅现在就像是在哄小孩一样，周铭本来是要进来的，却被她给阻止了。

　　潇雅清楚，程念不想周铭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真，真的吗？”

　　听着潇雅提起周铭的名字，程念的意识又恢复得更加清醒了一些。

　　“真的。”

　　说到这里，潇雅的声音也有些哽咽了。

　　程念啊，那个靠着对周铭喜欢的信念才撑过去那样煎熬的一年，如今又被周铭给伤得那么深，难怪会把自己给封闭起来。

　　“他的手术太多了，联系不上你就来找我了，他说啦，明天就来找你了。”

　　“还说要给你好好道歉的。”

　　“所以我们念念今晚得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力和男朋友去约会。”

　　“好。”

　　潇雅带着程念回了房间，给程程喂了药，然后就一直陪着她，等程念睡着了以后才悄悄关上门离开。

　　*

　　楼底下，周铭哪儿也没有去，就靠着墙抽烟。

　　脚边已经堆满了五六个烟头了，他在门口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看到，就在他想要进去的时候，潇雅竟然直接就把门给关上了。

　　潇雅来找他的时候，他还不信潇雅说的话，直到自己给程念发了几条消息又打了电话被告知是关机以后，周铭才觉得有些心慌。

　　潇雅下楼看见周铭，狠狠给了他一记白眼。

　　“你明天有空吗？”

　　“程念她很需要你，你明天来看看她。”

　　周铭没有说话，把手上的最后一只烟丢在脚边然后踩灭。

　　“周铭，你有没有在听？”

　　“知道了。”

　　潇雅看着周铭的这副态度就来气，她是真的不知道程念喜欢周铭什么！

　　图他的外貌？这世上比他周铭帅的人比比皆是！

　　他这个人不仅没心，还特别的嘴贱！

　　“周铭，我真是不知道程念她喜欢你什么！”

　　“念念已经睡下了，我想她明天醒来最想见到的人是你。”

　　潇雅拿起手中的包就给了周铭身上一下，她实在是气不过。

　　撂下这句话以后，潇雅就离开了。

　　*

　　第二天程念醒来的时候，脑子里迷迷糊糊的。

　　记忆中好像昨天晚上有人来过，又好像没有。

　　可是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沙发上的，她是怎么回房间的呢，记不清了。

　　就在程念还在迷糊的时候，床头边的手机就响了。

　　是周铭打来的，程念只愣了一下就飞快按了接听，生怕晚一秒钟那边就会把电话给挂了。

　　“周铭。”

　　“醒了？”

　　“嗯，昨天晚上是你来过？”

　　程念试探性的问着，要真是周铭的话，她可能还要再疯一次。

　　那种堕落不堪的样子被他看到，他肯定会更加嫌弃自己了。

　　“没，是潇雅。”

　　程念松了一口气，幸好不是他，幸好没让他看见那样狼狈的自己。

　　“嗯。”

　　只是欣喜周铭打电话过来，程念却不知道要怎么和周铭说话，最主要的是不知道说什么。

　　两个人都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周铭问程念想不想吃什么，两人才又继续聊上。

　　一直听到门外的敲门声，程念才相信周铭没有骗她，他真的过来了。

　　家里面不乱，应该是潇雅昨天晚上走的时候帮她打扫好的。

　　程念给潇雅发了条感谢的消息。

　　开门看到周铭的那一瞬间，程念又不争气的红了眼，一把就扑进了周铭的怀里。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周铭手里面还提着刚买的热乎的粥，腾不出手来抱程念，只是将双手摊开抬着，任由着程念抱着自己。

　　“阿铭，我们不冷战了好不好？”

　　“我以后不会再黏着你了，我会给你足够的私人空间。”

　　“就是你能不能多空出点时间陪陪我，不需要每天，就偶尔陪陪我就好了。”

　　程念最终还是向周铭妥协了，这几天里她也反思了自己，甚至还去网上发了帖子，那些网友的回复无一不都是说她太黏人的，还问她是不是没有自己的事情做。

　　对于程念的回答，周铭感到很意外，却也只是说了一个好，就再无其他。

　　“先吃早饭吧。”

　　饿了好几天的程念，在闻到小米粥的香味后食欲大增，一碗香喷喷的小米粥很快就下肚了。

　　“几天没吃东西了？”

　　“三天。”

　　程念老实回答着周铭的问题，一开始她也吃的，只是后来没了食欲，再后来她就直接赶不到饥饿了。

　　每天都只是喝点水，其余的时候都是躺着沙发上，然后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就只是一个星期的时间，你就这么照顾自己的？”

　　“程念，你的生活里不只有我一个人。”

　　“更何况，我也没说要分手的话，全都是你自己乱想的。”

　　看着程念又红了的眼眶，周铭这才闭上嘴没在多说，还给程念道了歉。

　　“我知道的，是我让你担心了。”

　　“周铭，我只是想好好的和你在一起，我。”

　　“我今后会控制住自己的，少黏着你。”

　　“不说这个了，过年你不回去么？”

　　周铭不想再和程念讨论这个话题了，连忙岔开了其他的话。

　　程念深呼了一口气，那样的家庭，她回去过年只怕是会更不舒服吧。

　　程念摇摇头，不回去了，回去了也是争吵，还不如她一个人在出租屋里安安静静待着，要是周铭能过来陪她的话就更好了。

　　“和家里吵架了？”

　　“没。”

　　“行吧，我得回去的。”

　　“年后的三天我会回来。”

　　周铭是陪不了程念的，他前几天就答应了家里面要回去的。

　　程念也知道的，周铭他和家里的关系一直都很好。

　　“好，我没事的，我就在这等你回来。”

　　“行，这几天我在医院里也会很忙，你一个人的时候不要乱想。”

　　周铭多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程念的，从昨天潇雅对他的态度来看，程念最近过的真的很糟糕。

　　“好。”

　　“阿铭，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

　　“你说。”

　　“等我毕业，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