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复合吧》stork

7、圣诞

　　138

　　又是休息一会，又是送餐摆盘，等到尹秋雨真正吃上今天第一口热乎的，又过去了半小时。

　　纪游终于重新老实地坐了下来。

　　139

　　“你现在吃饭，会看点什么下饭吗？”

　　“论文。”

　　“哦，不过我那会进来看你已经在休息了，要不今天放松一下？看点好玩的？”

　　尹秋雨没说话，但也没拒绝。

　　纪游的大尾巴瞬间露出来：“正好圣诞节，我们看点圣诞特别节目吧。”

　　140

　　纪游随便拿了个玻璃杯倒扣着当手机支架，很熟练地点开了他们战队的直播间。

　　他看似很是淡定，实则有点担心。

　　临时节目，半录播半直播，纪游只录了开场和两个小环节，其他的他只知道个大概的内容。

　　不过这群电竞人的节目也翻不出什么花。
　　今天就是聊聊天，玩点有节日元素的小游戏，然后再起承转比赛相关吧。

　　纪游看着尹秋雨边吃饭边扫两眼的随意状态，内心默默祈祷队友不要搞事情。

　　141

　　上一次纪游强烈希望队友千万别拉跨，还是今年夏天的S4世界赛决赛BO5最后的决胜局。

　　记得那天夺冠后，主持采访问，“最后一局，Y4U在打第十关时，为什么选择回头大闪盲开对面呢？”。

　　纪游意气风发，很高兴地说，“因为相信自己，也相信队友，就是感觉那波能抓，对面肯定是用了隐形在台子边躲着。“

　　142

　　节目已经开始了。

　　屏幕中，队友Siren一把抢过道具圣诞帽带在头顶，嘴里还在输出。

　　“抢地主！”

　　“什么叫‘抢地主’？大概就是我要当这局游戏中的大王。”Siren给这群老外解释这个中文词的意思，“是一种很好玩的扑克游戏里的术语，我们队没事就打……”

　　“当然是You教的，他说这在他的家乡很流行！”这小子很开朗地大声道。

　　屏幕外的纪游默默捂脸。

　　142

　　尹秋雨很仔细地看着纪游眉眼间的变化。

　　从一开始的坦然，到突然的尬尴，现在又是出乎寻常的认真。

　　“是啊是啊，我们昨天才从罗马城回来。”

　　“这次的比赛吗？其实全明星还是很有意思的，Siren还说明天他要申请去打1vN呢，不跟我们玩4v4了。”

　　“为什么不是1v1？当然是怕决赛撞上You直接GG喜提亚军啊，好汉该怂就怂。”

　　选手们叽叽喳喳。

　　……

　　“明年的话，希望选手们先能趁着假期好好调整一下状态，今年成绩很优秀也真的很辛苦，我一直为你们骄傲。”

　　居然还有GOC教练新年寄语的音频现场播放。

　　……

　　“Merry Christmas！”

　　他的队友们和其他嘉宾一起向观众们挥手。

　　小小的屏幕里，每个人的脸上都笑的灿烂，很像是尹秋雨小时候看的那种老电影里的场景。

　　143

　　“Merry Christmas.”

　　鬼使神差的，尹秋雨轻声说了一句。

　　低血糖的劲刚缓过来，他依旧没什么精神头，这话说的也很轻很淡，几乎是一出口就散在空气里了。

　　144

　　“Merry Christmas！”

　　“你跟我还说什么英文，我们不是直接喊双蛋快乐吗。”

　　纪游又恢复了那个话多且眉飞色舞的样，和他刚才认真看节目时，眉间眼梢都定住的状态完全不一样。

　　145

　　互道过节日快乐好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

　　两个又熟悉又陌生，又直接又别扭的人居然好好地坐在一起聊天了。

　　尹秋雨关心了游King这些年一个人在国外打拼的酸甜苦辣；纪游则化身贴身暖宝宝为尹教授提供了深夜的温暖服务。

　　好吧，以上都是纪游在听到尹秋雨的那句祝贺后的超短暂幻想。

　　现实中的尹秋雨，只是不咸不淡地问了句：

　　“都是你队友？”

　　146

　　尹教授的电脑上居然在播放游戏视频！

　　在征得尹秋雨同意后，纪游屁颠屁颠地播放了自己今年世决赛的荣耀之战，并且配以最最权威的全程解说。

　　“对面想偷我，但是踩到辅助埋的小机器人了。”
　　“我这里接任务没想做完，只是蹭个加速buff。”
　　“防御当时喊我们回，可是cd不够。”
　　“呃，对面菜了一下。”
　　……

　　纪游讲得万分投入。

　　说着是给尹秋雨放盘比赛介绍一下他队友的特点，但纪游聊着聊着就跑偏到自己身上去了，“我”“我”“我”个没完。

　　一方面这个赛季他们队的核心就是他，物攻核，他也不负众望打得最秀；

　　一方面……就像动物世界中雄鸟求偶会用漂亮羽毛给自己妆点一番，好吸引注意，纪游作为职业选手，赛场上的精彩表现就是他的漂亮羽毛。

　　他没直接孔雀开屏都是憋着了。

　　147

　　这局打得精彩又艰难，到了二十分钟后的后期，更是每一秒都是关键。

　　纪游讲得全神贯注，简直像是在做复盘一样。

　　终于到了结束颁奖环节，视频里的纪游正在金雨中畅快大笑，现实里的他一转头，却看到尹秋雨又半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有些后悔，以尹秋雨曾经的游戏水平，其实自己不用说那么多，他也完全听得懂。

　　他应该适当和尹秋雨聊聊天的，增加一些互动环节。

　　148

　　纪游蹑手蹑脚地从另一边躺上床。

　　动作比昨天不知道轻缓了多少倍，连床单都没起多少褶，生怕惊动了另一侧的这人。

　　以他常年锻炼出良好的身体素质，把可谓清瘦的睡美人从沙发上公主抱起来很简单，难的是如何不惊动这人。

　　听着耳畔平稳的呼吸声，纪游难得也生出了一点困意。

　　149

　　尹秋雨背对着纪游，缓慢地眨了眨单薄的眼皮。

　　150

　　纪游很舒服地睡了一个好觉。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自由而放松地睡到自然醒了。

　　虽然职业选手的一天通常从中午或者下午才开始，但那是他们平时睡得也晚，通宵打个rank都是家常便饭。
　　一天算下来，其实也就平均五六个小时的睡眠。

　　151

　　尹秋雨呢？

　　纪游一个翻身，原形毕露地霸占了两个枕头，统统压在身下，爬着翻了翻手机备忘录。

　　嗯，
　　今天应该是飞卢森堡参观一个前沿实验室，大概后天或者大后天回雾都；
　　再往后是和雾都本地的科技公司谈xxxx；
　　下周是要去曼城拜访某某；
　　……

　　尹秋雨的私人行程赫然在他的手上，只是隐去了一些细节。

　　呵呵呵，当然没什么“偶然”。

　　我可是有备而来。

　　纪游很有些得意，他有很长的假期来好好磨磨尹秋雨。

　　152

　　S大校园里。

　　“学长我错了。”

　　上京昨晚下过雪，宁鸿一张嘴就是白气，他蔫儿吧唧地跟在尹秋雨身后，手里还拎着刚被陈院长扔出来，评价为“歪门邪道”的两对茅台。

　　尹秋雨没说话。

　　宁鸿更难受了，他自己工作上的失误，自己又摆不平，还要麻烦学长千里迢迢赶回来。

　　可回来也没用，陈院长谁的面子都不给，坚持要严肃处理他。

　　153

　　其实这种事可大可小，每年都有类似的，只是陈院长想敲打敲打人。

　　敲打的当然不是宁鸿这种“窝囊废”。

　　宁鸿自己没什么本事，一不擅长科研，二不会社交。

　　他就是个家有两套老破小的本地人，靠死读书上了全国第一的S大，大学期间平平无奇，吭哧吭哧读完研后混了个辅导员当，工资晃悠在吃喝不愁和凑不够首付之间。

　　简单来说，这辈子就这样了。

　　他在S大中像个隐形人，但特别的是，念书时有个好学长。

　　更特别的是，好学长能一直罩着他。

　　154

　　尹秋雨让宁鸿自己回办公室正常上班，自己照例先去转了圈知行楼里自己的实验室。

　　实验室永远都有人在努力。

　　见到他来，学生们叽叽喳喳地都过来打招呼，也有一些想让他帮忙看看手上正在做的。

　　从大一最基础的仿真实验到研究生搞出来的，足足占了一小半实验室的智能设备，尹秋雨秉承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很均匀地都指点了下。

　　花一个半小时走完实验室，尹秋雨回到办公室，处理了一下出差期间堆积的行政琐事。

　　155

　　尹秋雨当然知道陈院长摆脸子的意思。

　　陈院长和他的导师最近几年都在争一个重要的头衔，这次想方设法把他从欧洲提前弄回国，应该是竞争进入了白热期，明年肯定要出结果了。

　　陈院长在这个关头上警告他不要插手太多。

　　尹秋雨干脆这次顺了他意，反正他也一点不想在国外四处跑腿，他和自己导师这两年也有不少分歧。

　　派系之争，从来都很麻烦。

　　他回来好歹还能安生过个元旦三天假。

　　人的本性好逸恶劳，他尹秋雨也不是铁做的。

　　156

　　从十几小时的国际航班下来，又马不停蹄地从机场打车回S大，在校园里忙碌半天，等尹秋雨回到自己的小房子里，又到了晚上。

　　快速洗漱完，水流带走了他周身的尘埃和杂念，尹秋雨吹完头发躺下休息。

　　七小时的时差让他躯体疲惫，但精神清晰，闭着眼睛许久也睡不着。

　　某些不该出现的人在他脑海里嚣张晃悠。

　　尹秋雨当然也知道纪游在雾都的意思。

　　157

　　复合你个头！

　　谁要跟你谈异国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