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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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来了花影，对不起我来晚了”
清水哽咽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了，他从不在人前表露自己的情感这一次终于忍不住释放一次。
“我等了你很久呢，”
花影惨白一笑“算了棋子终究是棋子，你是我也是。”
花影吐了一口鲜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花影看着抱住自己的儿子，刚想叫他却忘记自己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
“寂尘！”
寂尘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丝豆大的泪水随着脸颊滑落，莫名其妙控制不住。
“我的孩子，刚见到你又要离开，你会怨恨我吗，应该怨恨我吧”
花影紧紧握住了寂尘的手“我会一直爱你！”
花影突然笑了笑，头发慢慢的褪去颜色，然后渐渐的失去了声气。
“娘……娘！”
寂尘紧紧的抱住花影，那一刻他不仅有失去人伦的痛，更被一种深深罪孽负缠在身。他开始恐惧死亡，恐惧鲜血，恐惧自己。
有人说爱情应该是信任，这句话让已经遁入空门多年的清水觉得这就是在讽刺他的一生，回到镜心寺时，他时常一个坐在池边一坐一个下午，他和花影的海誓山盟终究是被自己的猜疑毁了，花影认识自己才是这一生最大的悲哀，当年只要相信了只要去找她，只要跟她走，也许就不会这样了，可是自己固执己见，削发为僧，打伤怀孕的花影，连这十五年来的光阴也从不给她一个倾诉的机会，临了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做男人做成这样可真是个人渣啊。
“师父！”
寂言出现的时候清水眼角的泪水还若隐若现。
“什么事？”
“弟子觉得您要不要过去看看小师弟，他精神有点不正常，语无伦次的！”
清水看了看寂言，然后沉默了一会，就往弟子休息的地方去了。
“师父，不是这里，是柴房！”
清水恍惚的了一下，然后往后院的柴房去了。
【镜心寺柴房】
草堆上，寂尘抱着被子脑海里不停的浮现自己一遍又一遍杀人场景，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总感觉有鲜血冒出来，巨大的罪恶感让十五岁的少年夜不能眠，从洛阳回来的三天，他把自己关在柴房里，凹陷的眼眶凸显了他精神上的折磨。
“血……好多血，我杀了好多人，我杀了好多人！”
寂尘抱紧被褥，可能是泪水已经流干，眼睛里带的血丝让人无比的怜惜。
“师父，是不是花影姑姑死了对小师弟的打击太大了！”
清水看着儿子惊慌失措的恐惧，痛哭流涕的哀嚎，转过身。
“或许吧，但是为师觉得更多是作为一个人，他觉醒了良知，而作为一个杀手那是最残酷的刑罚。”
清水看着天上慢慢飘过的云彩。
花影，如果是你，你要怎么帮助我们的儿子。清水慢慢的向前踱步。
“师父，小师弟已经三日不曾进食了，这样下去。”
清水回过头看了看寂言，“那你找几个人给我强行喂进去！”
清水也不知道为什么从自己嘴里会蹦出这么残忍狠毒的话。看着寂言诧异的眼光然后补了一句。
“你一会把他的被褥收拾一下送到我的禅房来。”
几个粗大汉子正拿着一碗粥撬开寂尘的嘴巴，死命的往里灌，失去武功寂尘在三人的强行灌喂痛苦呛食着。
“真是的呛老子一身!”
“他这是怎么了，连挣扎都不挣扎，就是不肯吃！”
“死了娘呗，畜生死了娘都难过三四天，虽然他畜生不如，过几天就好了！”
寂尘突然跪地爬向那几个和尚。抱紧几个人的腿。
“你们打死我，我杀了很多人……我不配做人！”
寂尘跪在地上等待着践踏侮辱死亡。
“他这是怎么了！”
“你管他呢，他娘是个疯子，许是遗传的！走了走了还有不少事做呢！”
“你打我吧，我杀了你的师兄弟，我不是人，你们打死我吧！”
“去你的！”
那个身高粗壮的和尚一脚踹开了寂尘。
“疯病疯的不轻吧，你连狗都不如打你还怕脏手呢，咱们走！”
寂言端着几件换洗的衣服，看着失魂落魄坐在地上的寂尘，将衣服放下走到了师弟的面前蹲下来，看着这个脸庞仍显稚嫩，却无助的让人心疼的男孩。
他把手轻轻的放到寂尘青灰色的头顶，温柔的说“师弟，不要再自责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罪孽是不会因为沉沦而不复存在的！走吧师父在叫你收拾一下自己吧，师父不太喜欢邋遢的徒弟。”
“师兄很恨我吧！”寂尘抬头看了看阳光帅气的师兄，感觉那抹身影第一次让他感觉有一种无所遁形的羞耻。
“一定是，我杀了那么……”
“恨你的人太多了，你是一个魔鬼无情的剥夺了别人的幸福生活，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希望你活下去，无论你变成什么人模鬼样都一直爱着你，所以你不能死，直到赎完罪的那刻，你都不能死！”
寂言拍了拍寂尘的肩膀。
“对你来说可能很痛苦，活下去吧，在自己的血债中一步一个脚印去偿还吧。”
寂尘看了看自己的手，默默的点了点头。
“你去洗个澡吧，别说我没提醒你，师父有很严重洁癖，到他屋里睡可能改改你的臭毛病！”
寂尘怔了怔有些委屈的说。
“大师兄，我似乎没有那么脏吧！”
“我是说你的头发，你是不是还想留头发还输回铁麟卫！”
寂尘低下头不吭声，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寂言，当初信誓旦旦的一口一个我要回去，现在想起来真是荒诞，从一年前武功被废的时候就早已经断了还俗这个念头了，也许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这应该是自己的结局。
只是沈轻漪那日被皇甫遥打中是死还是活，当日只顾着丧母之痛，却……
“问你呢，你总顶着这样脑袋是要还俗吗？”
寂尘看了看寂言，低下头，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
“剃头的师兄总是用剃刀在我脑袋上来回使劲，好几次都弄破我的头皮，我实在不喜欢这种剃头的感觉，就不想去！”
寂言看了看倔强别扭的师弟笑了出来，的确镜心寺人人视他为仇敌，想来都是用尽自己各种手段去折磨他，只是没想到剃头的师叔居然也学寂字辈的师兄弟玩起了这种手段。
“算了算了，我给你剃吧，以后你头发长出来了，就去找我，记得选剃头的日子。你去取热毛巾和水吧！顺便把头洗了，瞧你那个灰头土脸的样子！”
坐在板凳上的时候寂尘还是觉得忐忑不安，他已经记不清当时在大雄宝殿剃度的感觉了，只觉得那个时候看着成片成片的长发被剪落有些凄凉，剩下的剃头只有刺痛和难受。寂言拿了剃刀慢慢的在脑袋上刮下去，那种轻落刀片，让寂尘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只有清凉的感觉。
“你刚刚皱什么眉头，哦我想起来了，我可爱的小师弟剪头发的时候还哭过鼻子呢。”
“没有好吧，只是觉得奇怪，也有点失落，毕竟从来没有想过剃光头发。”
寂言的剃刀轻轻的在寂尘头顶刮着。
“那你现在呢？是不是放下了！”
“嗯，我想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我挂念的了！”
寂言笑了笑他一只手在寂尘光洁的脑袋上摸了摸“完美，师父看到了应该不会生气你邋遢！”
“谢谢大师兄！”
说完寂尘就把头伸进刚刚打来的温水，毫不在意的用毛巾洗去剃除发茬，越来越习惯这样的生活了，寂尘想自己真的已经尘缘已尽，动作行为已经越来越像个和尚了。
脑袋里突然蹦出了师姐的笑容，让他在脸盆前注视了很久，寂尘慢慢地皱起眉头“师姐，我一定要去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