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公主夜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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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劳姑姑引路。”史湘云拢了拢衣冠，随那小宫女穿过游廊，往内宫深处走去。
承欢殿里熏着上好的兰香，暖意融融，沁人心脾。
小宫女将她引至一侧殿内，便悄然退下，顺手掩了殿门。
【NPC已退场，副本“公主寝殿”开启。警告，此为高危高收益区域，请宿主谨慎行动。】
上次湘云来承欢殿，并未来过这寝殿。
却见殿中光线柔和，只几盏纱罩宫灯亮着。史湘云一眼就看见了倚在窗边贵妃榻上的那个人。
【场景渲染中……光线已自动调整为“暧昧模式”。检测到前方高能，非战斗人员请……算了，宿主你就是战斗人员，快上！】
李映雪已换下繁复的宴会宫装，只着一袭紫色软罗寝衣，那衣裳松松地罩在身上，隐约显出里面的身段。一头乌云似的秀发也未认真束起，只用一根玉簪松挽，几缕青丝垂落颊边，衬得那张脸愈发动人，平添了几分慵懒风情。
【警告！检测到对象已切换“慵懒美人，寝衣限定”皮肤，魅力值加成300%！宿主，稳住！你的血槽快空了！】
【所以那火玉佩只是小奖励，真正的奖品在承欢殿单独等你！】
却见公主简简单单着寝衣，反比盛装时更叫人挪不开眼。
史湘云只看了一眼，便觉心口一窒，连忙垂下头去，拱手行礼。
【宿主心率飙升至140！血氧饱和度下降！系统判定：一见钟情debuff已叠加至99层。】
“臣，参见公主殿下。”
“过来。”李映雪的声音懒懒的。
【指令已下达。来自腹黑御姐的强制召唤，不可拒绝。】
史湘云略一踌躇，还是依言走近。
【你那两秒钟的犹豫，是对公主殿下的魅力最大的不尊重。（狗头）】
李映雪没叫她坐旁边的绣墩，反拍了拍自己身侧的榻位。
“坐。”
【突发事件！S级暧昧指令触发！】
场景：腹黑公主邀请你与她同榻而坐。
请选择你接下来的操作叭：
A. “谢公主，臣站着回话即可。”（维持正直人设）
B. 乖巧坐下，并“不小心”碰到公主的衣角。（钓系反击）
C. 一屁股坐下，反手将公主揽入怀中：“美人，给爷笑一个。”（油腻登徒子附体）
D. “腿软了，站不住。”然后顺势倒在榻上。（碰瓷式躺平）
倒计时：10、9、8……（警告：不选将自动触发C选项社死现场！）
史湘云身子一愣。这……未免太近了些。
见她不动，李映雪也不恼，只歪头看她，绝美的清丽脸上漾开淡淡笑意。
“怎么？史探花连退尔朱将军和太子殿下，好不威风，如今到了本宫这里，反倒胆怯了？”
【划重点：“歪头杀”。公主殿下，你这茶艺已臻化境！明着夸你，实际上约莫是在调戏你不敢动弹。高手，这是高手。】
史湘云头皮发紧，只得硬着头皮在离她一尺远的榻边坐下，后背挺得笔直。
坐下了，但没完全坐。
这一尺的距离，是她最后的倔强。
“今日之事，多谢史探花了。”李映雪忽然说。
公主素手执壶，那一双手纤若削葱，皓如凝脂，提起案上一把湖窑小执壶，给史湘云面前的茶盏里斟了茶。茶雾氤氤，漫起清甜的香。
不是高门大户惯用的龙团凤饼重焙之香，却似山坳新摘的兰芽，清而不腻，冷中带甘。
史湘云不由自主地看着那只手。指尖圆润，指甲修得匀净，明明只是寻常斟茶的动作，偏生叫她做来，竟如行云流水，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系统提示：视觉焦点偏移至NPC手部，停留时间超出安全阈值。】
【自动掩饰程序启动：宿主将视线强行上提三寸，假装在看茶。】
一线清茶茶汤自壶嘴，如山泉悬练，细细注入建窑茶盏，漫起清甜的香。那香气不知是茶香，还是公主袖间暗藏的兰麝，总之一缕幽芬萦绕鼻端。
热气袅袅，自盏沿轻轻氤氲开去，如一团轻烟，隔在二人之间。兰香浮动。湘云只觉得这哪里是茶，这分明是迷魂汤！
她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万不可失了分寸，可眼角余光却不听使唤，又偷偷瞟向对面那张清冷如霜雪的面容。
公主的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横波，鼻梁挺秀，薄唇微抿，那一张脸仿佛是天上的仙娥误落凡尘，清艳不可方物。
偏偏她神情淡漠，眉眼间自有一股疏离的贵气，叫人不敢亲近，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
湘云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了。她忙将这异样的感觉归咎于紧张。
是了，定是方才应对太子和尔朱将军时耗费了太多心神，此刻精神松懈，才会如此失态。
“臣……不敢当。”
话已出口，才觉这四个字说得太重，既似推拒，又近于惶恐，倒像真怕这位公主要将天大的恩典生生压在她肩头似的。
“有何不敢当？”李映雪伸出一根指头，抬起史湘云的下巴。
一点在下颌，湘云便如被人挑开了藏得好好的面具，连呼吸也不由一顿。
她心里暗骂自己：“成何体统！竟容她这般轻薄了去。”可脸上却半点不敢显露，只把下颌收得更紧，姿态愈发谦恭。
李映雪逼她正视自己。四目相对，湘云这才发现，公主的凤眼里似有千层波澜，明明面上淡漠如常，眼底却藏着玩味的笑意
“你替我挡了烦，我自然要谢你。说罢，想要什么赏赐？”
【糖分超标警告！经典动作“抬下巴”杀已触发！宿主已被强制对视，闪避无效！】
【公主的潜台词翻译一下就是：“你，想要什么？还是……想要我？”】
史湘云望进那双凤眼，就在咫尺。人好似要跌进去。公主的睫毛每眨一下，她的心便跟着颤一颤。
她只觉得公主那眼中寒光似剑，润意如水，重重叠叠，教人看不分明。
她急忙错开目光：“为殿下分忧，是臣的本分。臣不敢求赏。”
这话说得四平八稳，滴水不漏，是她在四王八公女眷社交场里练就的客气话术。
【系统日志：宿主启动“官场标准应答”模块。】
【情感交流频道已自动切换为“述职报告模式”。】
【警告：当前场景好感度收益率-80%。】
【附注：再这样说下去，对面这位要把你写进《起居注·木头卷》。】
“哦？”李映雪的笑意更浓，“当真什么都不要？”
她收回手，站起身子。
那一刹那，湘云才发现公主竟未着鞋袜，一双雪足裸着，肤白胜雪，脚趾玲珑，踩在柔软的波斯国毯子上。那毯子以金丝银线织就，绣着番邦的奇花异草，衬得那一双足愈发如玉雕琢而成。
【视线轨迹分析：宿主对NPC足部的关注度陡增。】
【系统友情提示：当前为“正经赏赐谈判”场景，请立刻从“脚部审美研究”支线任务撤退。】
湘云不敢再看，忙收回视线。心里却莫名生出几分燥热，像是喝了烈酒一般，血都往脸上涌。
她在心底恼怒地质问自己：史湘云，你到底在看什么！你也是女子，一双脚有什么好看的！
可脑海中那一双雪白的足却挥之不去，越想压下去，反而越是清楚。
李映雪一步步走向殿侧边一架檀木嵌螺钿的围屏后头。
那围屏雕的是“百鸟朝凤”的图样，工艺精湛，每一片羽毛都栩栩如生。
她的背影窈窕纤细，紫色宫裙逶迤曳地，行走间如云霞流动，说不出的风华绝代。
稍许，公主身影从屏风后掠过，纤腰细影，被灯影一拉，愈显修长。
湘云盯着那背影，心道：这公主当真生得好看。眉眼精致也就罢了，连身段都如此袅娜。
想到此处，她又在心底加了一句：欣赏归欣赏，倒不至于神魂颠倒。
然而她那微微发烫的面颊和略显紊乱的心跳，却似乎在嘲笑她的自欺欺人。
【场景扫描：环境切换为“私人寝殿，暧昧升级区”。】
【检测到关键NPC（李映雪）已卸下“皇家威仪”套装，切换为“居家，魅惑”皮肤。请宿主注意，防御值大幅降低，精神魅惑攻击即将到来。】
【补充：当前空间为高危地带，“人少话多，灯软香浓”。请自重，自持，自救。】
“史探花今日应对我那皇兄和尔朱将军，想必费了唇舌，也受了惊。定是乏了。”公主的话语轻悠悠，从围屏后飘来。
史湘云不解其意，也跟着站起，心里满是戒备。公主这话，怎么听着像是话里有话？
殿中烛火摇曳，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空气中隐隐有一股暖香，又夹杂着几分花香，闻之令人心旌摇曳。
“所以……”
李映雪的话停了停。随即，她从围屏后探出半个身子。
那一刻，史湘云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住了。
公主不知何时已换下了方才的寝衣，身上只着一件紫色的轻纱袍子。纱质轻薄如烟，一动便似云起风生。
在湘云看来，那纱袍薄如蝉翼，若隐若现，领口微敞，锁骨精致，一条细细的项链垂在颈间，末端的红宝石，在那一片雪白的肌肤上，衬得愈发艳丽夺目。
公主的青丝散落，如瀑布般垂落肩头，几缕发丝调皮地贴在腮边，衬得那一张清冷的面容，倒是平添几分妩媚。
她朝史湘云招手，眼波流转，凤眼中的笑意愈发深浓，似含着千言万语，又似什么都没说。
“我已备好一池温汤，想请史探花共浴，为你解乏去惊。”
【！！！】【！！！】
【数据流过载警告！糖分……不对，是惊吓值瞬间爆表！高危剧情节点触发！】
【正派清白系统严正声明：本系统未曾授权NPC开启“浴室本篇剧情”，请宿主立刻停止脑内限.制级联想。】
却见围屏之后，不远处的隔间，热气蒸腾，水声潺潺。一座白玉汤池，四壁雕着莲瓣纹络，池沿镶着金边，大得能容下四五个人，正散着濛濛水汽。那水汽中似乎还飘着花瓣，隐约可见红的黄的白的，在热水中载沉载浮。
史湘云脑中嗡的一声。
共浴？
清冷孤高的公主，邀请她，男子身份的探花共浴？
大周朝虽然风气开放，万国来朝，有容乃大，然而依旧是要讲礼法，讲体面的。
外臣入宫，只许在偏殿等候，连近前奉茶都得隔着一重帘子。皇子与公主分院而居，兄弟姐妹之间亦有规矩，不可轻易同处内寝。如今倒好，一句“共浴”，便要将千百条宫规祖制一扫而空么？
著名的冷美人昭明公主，什么时候作风变得如此开放了？
她心里又是一跳。“开放”二字一出，自己先被唬了一跳，忙不迭在心中念叨：“胡思乱想！不过是她不拘小节，待臣下宽和些……”
话虽如此，那汤池中仿佛已浮出一个身影。长发半湿，背若削玉，雪肌被水汽一晕，更添三分朦胧。
史湘云觉自己身为史家之千金，竟也会如此想，登时羞得恨不能就地挖个洞，将脑袋埋进去。
【脑内画面检测：已捕捉到高危“水中美人”想象片段。】
【系统紧急操作：已为宿主自动盖上三床“为臣之道”被子。请反省。】
她脑中乱成一团浆糊。一面是理智在疯狂呐喊：危险！快跑！一面却又有一个隐隐的声音在低语：去吧，去看看又何妨……横竖是这位冰清玉洁的公主主动邀请你的～
史湘云被自己这个念头吓了一跳，险些骂出声来。史湘云啊史湘云，你是疯了不成！看什么看！你自己也是女子！
可紧接着，她脑中又闪过一个更加荒唐的念头：正因为都是女子，去了又能如何？横竖公主也不知道她的身份，顶多就是……
她猛地刹住这个危险的想法。
不行！绝对不行！
虽说两人私下已经达成了婚约，然而并未经过皇帝的正式公布。
即使皇帝正式公布了，还需走各种三媒六聘的复杂流程。
上有中宫皇后与太皇太后，下有宗正寺、礼部诸般仪注，哪一步不是步步惊心？
总之，未过门之前，公主依然是单身的金枝玉叶。
她是万民仰望的昭明公主，是这天下所有名门世家的少年郎心底不敢露声的那枝高岭之花。
更何况，更何况湘云是女子！
一旦共浴，她的身份必然暴露无遗。届时欺君之罪落下来，她纵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她的身子比脑子动得快，忙往后退了半步，脚跟正撞在榻沿上，险些跌坐下去。
【宿主行为分析：触发“物理闪避”动作。判定：求生欲压倒求偶欲。】
【系统评价：恭喜宿主，成功将“双人温泉副本”的浪漫开局，操作成了“你到底有什么秘密”的审讯前奏。我为你鼓掌。】
围屏后的李映雪，浑似未见她的窘迫，话里添了笑。
“怎么？史探花……竟是害臊了？”
害臊一词，倒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史湘云咽了口唾沫，只觉口舌焦干。
害臊？何止是害臊！这简直是要她的命！
她强自镇定，逼自己将那一池温汤的画面，从脑海中一点一点抹去，只在心中反复默念：“天子威严，纲常礼法，欺君之罪，灭九族……天子威严，纲常礼法，欺君之罪，灭九族……”
念得多了，心头那点被美人声色挑起的涟漪才稍稍平复几分。
她脑子飞转。
她一向自诩机敏，科场之上千军万马杀出来的文章，都是在烛残漏尽之时生生逼出来的。可这会子对着公主的邀浴之言，却觉满腹经纶尽成废纸，只剩下“去”与“不去”这两个字在心里打架。
回绝得太硬，既无礼又可疑。
堂堂男儿郎，面对如此美人的相邀，若是断然拒绝，岂不是要叫人怀疑他，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若此刻一味推辞，倒像是嫌她不洁，或是心怀别计。
将来她若真要倚仗昭明公主给自己一条活路，如今却在此处拂了她的意，岂不是自断生机？
若是应了……她今日就要在此地上演一出“探花郎脱袍记”。
明日满京城的头条便是“奇闻！新科探花原是女儿身，欺君之罪如何了得！”
【剧情关键节点已触发，请宿主在以下三个选项中做出抉择，以应对“共浴”危机：】
A. “臣……臣有旧疾，畏水，怕惊了殿下的雅兴。”
【系统推荐（保命向）】：托辞有疾，古今通用。利用信息差，暂时苟住。
【风险预估（抓马概率25%）】：对方可能“好心”传太医为你诊治，谎言有被戳穿风险。也可能引发对方“既然你怕水，那我更要帮你克服”的S系操作。
B. “能与殿下共浴，是臣三生有幸！只是君臣有别，不如……臣为殿下更衣，在旁伺候？”
【系统推荐（作死向）】：以退为进，将关系拉回“君臣”，想要用礼法蒙混过关。
【风险预估（抓马概率90%）】：大概率激怒对方，触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拒绝我”的修罗场剧情。极小概率对方吃你这套“忠犬”人设，但今后会被拿捏得更死。
C. “殿下天人之姿，臣一介凡夫，不敢亵渎。恐在御前失仪，此心惶恐，还望殿下恕罪。”
【系统推荐（磕CP向）】：高情商拒绝。将“不愿”包装成“不敢”，核心逻辑是我太爱慕您以至于不敢靠近。既保全了对方颜面，又暗中刷了一波好感。
【风险预估（抓马概率50%）】：对方可能龙心大悦放你一马，也可能被你的“直球”发言取悦，觉得你更有趣，然后说出“无妨，本宫准你失仪”的虎.狼之词。
湘云吸了口气，拱手，躬身，力求平稳：“殿下厚爱，臣感激不尽。只是……”
“只是什么？”李映雪优雅的身影，从围屏后完全走了出来。
她未走近，只倚在围屏边上，双手抱胸。这个姿势，一时间让她纱袍的领口开得更低。
“史探花这是何故？”李映雪踱步前来，赤足踏在地毯上。
“我又不会吃了你。”
史湘云定了定神，清了清嗓子：“殿下，男女有别，臣不敢……”
“哦？”李映雪退开一步，双手环胸，含笑打量她。
“原来史探花嫌弃我？觉得我配不上与你共浴？”
“臣不敢！”
史湘云不敢多看，眼睛只盯着自己的脚尖，把声音压低。
“只是臣……身上有伤，不便沾水。恐污了殿下的汤池，更是大不敬。”
这个由头再好不过。男人身上有些磕碰伤痕，是常事。
话音未落，李映雪就笑了。
“伤？”
她缓缓走来，那股冷香随着她的走动越发浓了。
“我竟不知，史探花还受了伤。”她轻轻开口，听起来关切得很。
“伤在何处？要紧么？让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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