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邻座的花宫同学》桃桃摇摇

16、【十六】

　　周六早上，我洗完澡从楼上下来，美华已经来我家吃早饭了。

　　“早上好！”美华元气满满地和我打招呼，她今天穿着我上次送给她的裙子，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

　　“直恵下来了，”后爸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出头，看到我连忙折回去端出一盘热气腾腾的饭团。“快过来吃早餐！”

　　我在美华旁边坐下，后爸把饭团放到我面前。

　　美华看着我盘子里用料扎实的饭团，无论见过多少次还是觉得震撼：“好厉害，我就是撑死也吃不了这么多。”

　　后爸也坐下，他给美华和妈妈都倒了一杯牛奶，给我的是椰奶：“因为直恵运动量很大嘛，不吃饱怎么行。”
　　妈妈把她盘子里的煎蛋挑给我：“多运动对身体有好处，美华你每天早上也可以过来和金惠一起。”

　　“但是，”妈妈把矛头转向我：“你不准再打比赛了听到没有？”

　　我把煎蛋对折塞嘴里，含含糊糊地点头。

　　“不要这么吃鸡蛋，会噎到。”

　　后爸插嘴：“就应该让孩子做自己喜欢的事。”
　　妈妈把筷子一放，和他争论起来：“去年我接到她爸电话，说她比赛被打进医院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我在飞机上心一直砰砰砰砰跳，脑子静不下来，一直在想怎么办怎么办，你知不知道我设想了多坏的结果？”
　　“孩子的爱好嘛——”
　　“什么爱好要拿命去换，这次是腿，下次呢？”
　　“我之前就说了不要让她上台，她爸从来不听我的，什么都让她干……”

　　我埋下头，一味用筷子把饭团戳散，然后夹起来往嘴里塞。瞥见美华坐立不安的样子，我把她的牛奶又往她手边推推，示意她不要管继续吃。

　　我还趁我妈不注意，把饭团里包着的蔬菜挑出来夹进了美华的三明治。对上美华的眼神，我悄悄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她假模假样瞪了我一眼，但还是笑嘻嘻地帮我吃掉了。

　　“总之——”我妈用筷子敲了敲我的餐盘，发出清脆的声响，“你不准再打比赛。去格斗馆活动一下可以，但是绝对不允许再参加任何比赛。”

　　“知——道——了——”我拖长声音，把最后一口饭团咽进肚子，灌了口椰奶。

　　“下次记得先喝奶再吃饭团。”
　　“哦。”

　　吃完早餐，我看妈妈转身拎起了包要出门，拿出手机拍了下空空如也的餐盘。

　　“金惠，吃早饭的时候不许玩手机。”
　　我妈的声音从玄关传过来。
　　“我吃完了妈妈。”

　　“吃完了就起来走走消化一下，不要一直坐着。不是要和美华出门吗？”
　　“我们一会儿就出发，阿姨。”
　　“今天降温，穿我昨天给你找的衣服。”
　　“好——”

　　“出门了记得给我发消息，中午你们在哪吃饭？”
　　我慢吞吞挪到玄关：“外面吧。”
　　“要不要我给你们约餐厅？”说着，我妈已经把手机掏出来了，“我记得体育馆附近有家餐厅很不错，而且很健康。”

　　“不要。”我扑过去把她手机关上塞进她的包里，“一路顺风。”
　　我妈一边被我推出门还一边回头：“晚上呢？”
　　“晚上也随便啦。”
　　“要吃营养健康的食物。”
　　“我知道了，一路顺风！”

　　门终于关上，后爸一边在餐厅擦桌子，一边笑着和我们调侃：“妈妈真是啰嗦，是吧？”
　　“阿姨只是关心直恵啦。”

　　我已经往楼上走了：“我换完衣服我们就出发。”
　　“好，我在楼下等你。”

　　我换衣服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我拿过来，是花宫真发来的。
　　上一条消息是我发给他的空盘照片。

　　【吃得真干净。】
　　【蔬菜被你藏在哪里了？】
　　【还是说根本没做。】

　　【继父做的早餐，我让美华帮我吃掉了。】
　　【她可真辛苦。】

　　【你也辛苦了。】
　　【知道就好。】

　　接着，一张照片发过来，是花宫真的早餐：
　　一杯热可可，和一个荞麦三明治。

　　我套上毛衣，腾出手和他分享：【椰奶加可可粉好喝。】
　　【别和我说这种恶心人的东西。】
　　【真的很好喝啦，下次有机会做给你试试。】

　　【用热水冲开两袋粉末的事情，说得好像要下厨给我做大餐一样。】
　　【做饭的话我真的无能为力。】
　　我在家唯一能帮忙的家务活就是洗碗，和凉拌糖番茄。

　　【也没指望你。】

　　我穿好衣服挎上包，把手机摄像头对准自己的毛衣拍了一张，也不没有检查有没有对焦就发了过去：【卡哇。妈妈新买的毛衣。】
　　然后就噔噔噔跑到楼下：“我好了美华！”

　　我和美华手挽着手出门，手机在口袋里振动了几下，应该是花宫真发过来的，等上车找到座位坐下我才拿出来看：

　　【你这拍照技术比较适合去拍鬼片。】

　　我点开发过去的照片，才发现不小心把我小半张脸都照了进去，再加上拍照的时候镜头晃动，连带着我露出来的眼睛和下巴都有了和深蓝色毛衣一样毛茸茸的虚焦感。

　　【不可爱吗，明明也很可爱。】我理直气壮地回复：【你只要说我很可爱就可以了，这才是男朋友该做的事。】

　　【……】
　　【还没到体育馆？】
　　【还有两站。】

　　【比赛还有三十分钟才开始，来得及。】
　　【你怎么知道？】
　　【学校排球部在校门口公告栏贴了比赛时间。】
　　【他们有比赛？】
　　【八百年前就淘汰了，可能想通过更新赛事消息让自己有点存在感。五年都没活过一轮的家伙们，转行做体育记者应该能一举夺魁。】

　　【……嘴好毒，我记得你和排球部的部长上次见面还打招呼来着。】
　　【我和我家附近花店养的黄豆面也会打招呼。】
　　【好可爱。】
　　【你见过它？】
　　【不是，花宫一本正经叫狗的名字好可爱。】
　　【……去死。】

　　一旁的美华也在手机上不停地打字，她在委托她提前过去给排球部应援的同学给我们占两个隐蔽的座位。

　　电车缓缓停下，优雅的电子女音报出站名。
　　“到了。”我拉着美华起身下车，顺带也给花宫发过去消息：
　　【我们到了，晚点回复。】
　　【今天的比赛加油，顺带帮我和你部员们也带一句。】

　　【知道了。】
　　【比赛快开始了，别光顾着看男人大腿，多少还是尊重一下可怜的排球。】

　　我忍不住笑出声，把手机屏幕侧了侧，没让美华看到。
　　“又是你男朋友？”美华凑过来，一脸了然。
　　“嗯，”我把手机收起来，“他祝我们玩得开心。”

　　美华高兴地点点头：“替我谢过花宫君。”
　　紧接着，她又有点忐忑地咬了咬下嘴唇，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我知道她心里还揣着大将优的事，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抑扬顿挫：“我们不是来给音驹加油的吗？”

　　美华噗嗤一笑，脸颊泛红，声音高昂起来：“对，我们今天是来给音驹加油的。”
　　我拉着她跟上人流，狡黠地冲她眨眼：“而且我记得音驹有几个高个子帅哥哦，说不定可以考虑一下。”

　　美华终于彻底放松下来，笑着回敬我：“喂喂，你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看两眼又不犯法，”我理直气壮地说，随即又补充道，“当然，我家小真最帅。”

　　还没进场，就能听到排球馆里面传来的欢呼声和排球击地的闷响，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紧绷的兴奋感。

　　找到美华同学给我们留的座位坐下，场内的情景一目了然。

　　穿着黄绿色队服的户美学园和穿着红色队服的音驹高中正在场上热身，那个顶着斜刘海、表情轻浮的1号，就是美华的前男友大将优。

　　他正隔着球网和黑尾铁朗互相比划着什么，单看表情应该不是什么好听的话。

　　“那就是音驹的二传，孤爪研磨，上次见过的。”美华指着对面一个神色淡漠、浅金色头发的孤爪研磨低声跟我说，“看起来没什么干劲的样子，但好像超厉害的。”

　　“上次在商场也遇到了。”我说，“他当时一直躲在黑尾铁朗的后面，感觉也很社恐的样子。不过现在看上去很有威力呐。”

　　“是吗？”美华捂着嘴吃吃笑起来，“金惠对危险真的超敏锐哦。”
　　“不敏锐的话，会多挨很多拳头的。”

　　比赛很快开始。起初，一切都很正常，激烈的扣杀、奋力的扑救，让人眼花缭乱，观众的视线追着那颗排球在场内来回转动。

　　音驹的防守相当厉害，总能把快要落地的球救起来。
　　但慢慢地，户美学园的“风格”开始显现。

　　一次边界附近落地的扣球，音驹6号打出的球明显落在了界内，但站在边线附近的大将优却迅速横跨一步，挡住了边裁的视线，同时大声喊道：“出界！”

　　边裁的判罚原本是“界内”，却被主裁改判了。场馆里响起一阵不满的嘘声，但大将优却一脸无辜，甚至朝裁判的方向微微鞠躬，表现得彬彬有礼。

　　“他在骗裁判。”我单手撑下巴，饶有兴致地对美华说。
　　美华的表情有点复杂，哼了一声：“他就喜欢这样……以前看他们训练就这样。”

　　“这不是很聪明吗？”我却深以为然，面对美华有点愕然的表情，说道：“比赛就是这样，只要裁判没有喊停，那就没有违反规则。”

　　我的目光落到户美学园悬挂在场内的横幅上——堂堂正正。
　　“既然没有违反规则，那无论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美华声音微弱，有点不安：“我还担心金惠会觉得大将狡猾，只会耍些小聪明。”
　　“才不会。”我的目光重新回到场上，户美的球员似乎对音驹的球员做出了什么挑衅，音驹的球员表现得气血上涌。

　　好不容易打出一记扣杀，结果因为忍不住向户美叫嚣被主裁警告了。

　　“这些‘小聪明’其实也是体育竞技里技巧的一部分哦。”我朝美华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有点惋惜地叹气：“可惜我脑子太笨，总是学不来这一招。”

　　身旁的观众还在为户美学园的‘技巧’愤愤不平，但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花宫真灰绿色的眼睛。
　　【使点小手段，让对方连下次上场都成问题……】

　　“其实挺乖巧的。”
　　美华一脸疑惑地问我说了什么。
　　我只是摇头，在心里补上后半句——户美学园遭人嫌弃的小手段和花宫真比起来。

　　我拿出手机对准场上的比赛，连带着那条横幅一起拍进去发给花宫真：
　　【你应该来看看的。】

　　花宫真回得很快，他发过来一张照片，是雾崎第一的篮球馆，双方队员还在热身。
　　【看什么，学习如何堂堂正正打球的优良作风？】
　　【换个风格。】
　　【值得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