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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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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若是陛下不来,娘娘该当如何?”
李潇易负手而立,手握上品紫阳豪,手中猛的一出锋,潇洒间便是一个【浪】字。
祁念安轻笑一声,头上金灿灿的簪子耀目得紧。
她闻言轻咬着唇,憋笑的辛苦,却并不说话。
冬日寒霜重覆枝头,腊梅紫凝艳色更衬得人绝色玲珑。
轻快的落雪不断往人头上降,祁念安远远望着格外痴,静若处子,手中还握着并不相称的团扇,艳红披风厚厚的将她裹在绒绒里边。
李潇易不禁看的呆住。
他手上的笔尖浓浓的凝了一滴墨,缓而落在白雪地,格外刺目
不了远处却突然多出攒动着的人影来。
“李家公子倒是有福的,赏景,更赏得美人啊。”
那声音中夹着几分说不明的轻讽,说罢,便连声咯咯的笑起来,周围立刻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与笑声。
祁念安一挑眉,回身向声音处望去。
那是个极为艳丽的女子,丰腴惊鸿色,一眼相望便是铺天盖地的人气。
这人气中夹着不少恶意。
想是邵斯志赏赐自己的消息已然传出宫去,惹得众人羡妒,这些娘娘是以赏梅,顺便来打压的罢。
“嘉妃娘娘,您不知道。”
令嫔闻声极为得意的应和,一边不怀好意的斜斜看过来,“安嫔最是有狐媚子本事,前些日子还撺掇灵太妃收男宠,得了陛下警告还不知收敛,这不又勾搭上了灵太妃的表弟,真真是为了当条忠犬拼了命的献身啊。”
祁念安手中微微攥紧了些,胸口剧烈起伏着。
众口铄金,自己不能用发疯来解决问题,风言风语只会越传越广,想古代皇宫根本不允许女子交男性朋友,自己作为在现代人眼里正常,放在宫中却是大罪。
哦,必杀技被封印了。
“是吗?”
她有意拿出面对镜头时精心设计的神态动作,颦眉淡笑,轻轻向着李公子方向随手勾起秀发,送了个极为暧昧的WINK。
李潇易脸瞬间红到耳根,他撇了头冲着众妃嫔作揖淡道:“李某奉灵太妃之命,教与安嫔娘娘品鉴名家大作,行师生之礼,行止审慎,望娘娘慎言。”
“对啊,”祁念安耸了肩上前一步拍拍令嫔,“陛下前几日赐的文房墨宝还有什么孤品藏画,我不会看,就找灵太妃,灵太妃也不太会,就找了京城名师来教我。”
“怎么就成了我同李公子有私呢?我不过宫中嫔妃,又怎敢,随意攀扯李家公子,那可是灵太妃的表弟啊。”
嘉妃闻言一愣,随机沉下脸来不耐的推开凑上来的令嫔,冷笑道:‘“安嫔,你真以为自己攀上了灵太妃?她根深势大盘踞宫中,你一介小小嫔位,又算得了什么?”
“李某看来,”李潇易闻言声音一沉,“安嫔娘娘品行高洁,不与人争,是为太妃娘娘之得力心腹。”
“心腹?”
嘉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枝乱颤道:“心腹?”
“自望城门一别,李公子糊涂了不少啊。”
李潇易抿紧唇,被祁念安一把推回去。
她恨铁不成钢的望着他。
这傻鸟,吵架都吵吵不明白。
“怎么说呢。”祁念安故作为难状,上前一步歪头笑着,“我敢冲着陛下扔泥巴,敢扮鬼给陛下挖坑,可我纵使如此作死,陛下依旧会赏赐我珍宝,不敢动我分毫。”
“不就是因为灵太妃嘛。”
她学着嘉妃那般回头望了望李潇易,后者呆愣的盯着她小人得志般的嘴脸,一脸的梦碎清醒。
半响,他才恍然大悟,跟上开团。
对——
祁念安不禁揉了眉心,深深呼出一口气来。
忽的,一股巨大的力里量撞向她,黑影在光天化日之下极为迅猛,令祁念安措手不及。
?!
她恍然间跟李潇易扑倒在一起,李家公子倒是个实诚人,他手凌乱在半空,宁可什么也不扶滚进一旁的池子,也不碰祁念安接个力。
祁念安反应快,她重心很快便调整好,伸手想拉李家公子上来。
寒冬水池深不见底,又是格外霜凉的所在,李潇易很快便嘴唇发乌,那嘉妃冷眼看着,一抬手竟命人上前压住祁念安。
她一步步跨进水池,冷笑着将李潇易按进池子里。
李家公子面色赤紫,极为惊诧的看向嘉妃。
“你是疯了吗?”
祁念安根本没想到皇宫之中还有这号人物。
早知道有神经病出没,就好好的带些人手围在附近,李潇冉为了他俩不受打扰计划顺利实施 ,含泪调走了南栀和芷阳。
现在真实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当初望城门下,我那样不堪的问你要个答案,求你看看我,求你救救我。”嘉妃一边歇斯底里的笑着,那红唇仿若无敌底的黑洞一般倾吐着自己灵魂中那不堪回首的介怀之处。
“你转首便烧了诗文,继续做你温润如玉的贵家公子,做你的才子之首。”
祁念安在一旁手被攥的生疼,她目瞪口呆的听着这一切。
有瓜!!!!!
“我…注定,是李家的公子,而你…我救不了你。”
李潇易越发呼吸困难,在一次次呛咳中逐渐呼吸微弱。
祁念安恍惚回神。
这么下去真会出人命的,嘉妃看样子是真疯了。
可是自己同李潇易独处一事,按理说不该有外人知道,到底是谁得知消息后迅速将令嫔和嘉妃引导附近,而又知道嘉妃的旧事,掐准了嘉妃会发疯发狂。
她不反抗,死后污名长存。
她若反抗,以下犯上罪加一等。
犹豫思索间,水里的人惨败了脸色再无气息,嘉妃毫无形象的坐在泥地,浑身雪水融化顺着鬓角缓缓而下。
祁念安闭了闭晦涩的双眼,心头兀自涌上一阵笑意。
她现在算是知道,嘉嫔为着自己先前疯狂的爱会做到何种地步,而背后设局指之人,又是何等的阴险狡诈。
她长叹一口气。
【读档成功】
祁念安冷眼站在原地,看着周围纷繁乱景嗔痴怨偶水中高溅水珠,冰冷溅到她脸上,激发起一阵寒意。
李潇易头被纤长的红蔻甲牢靠的抓住,疯狂的起了又摁,摁了又起。
一双青筋毕现的手突然牢牢握住嘉嫔。
祁念安身后是呻吟倒地的太监,令嫔瑟瑟发抖的蜷缩在角落,惊惧的望向浑身冷气的祁念安。
“到此为止了,嘉妃娘娘。”
她一把拽起李潇易,将他拉出水面,脱下大氅裹住他。
随后,她一步一步走向水中,那水面逐渐宁静无波,剩下了疯癫之后空虚垂首的嘉妃,水渍顺着她的鬓角缓缓滴落,她轻笑着,艳丽不复,汩汩流水向下,分不清是潭水还是泪滴。
“爱会生嗔,你有多痛苦我并不能体会,但我知道,如果你痛苦的死去,获罪,入了冷宫,牵连了家人,生生的被葬送一辈子。”
嘉妃冷笑一声,用掌心抹去了两颊的水渍。
“你算什么东西。”
“你懂的什么爱同嗔。”
“你讲话真难听。”祁念安叹口气,感觉自己的耐心要被一点点耗尽了,如果对面是个男子,她一定要狠狠踹回水里解气才好。
可对面是个刚刚敢激情杀人的杀人犯,而且,虽有苦衷,也并不敢苟同。
她有更重要的事要验证。
“你怎的知道李家公子在这里,是谁告诉你的?”
她攥住嘉妃的领口,指节泛着白色。
镜面空灵,晴川应波,粼粼涌动处一红一白,垂首相逼,却堪堪无言。
红衣不住拆下自己的发鬓,往水里一个接一个的丢,癫狂而又冷漠,封闭了自己不愿在说些什么。
祁念安长叹一口气。
她将自己的指节捏响,活动了筋骨,随后刷的起了身,任由水花溅在四周。
最为修长的簪子被牢牢攥在手中。
她一步一步走向了李家李潇易,发丝湿了水胡在脖颈,有穿的单薄,风一掠过,就会让人打一个激灵,格外胆颤。
“配合我演个戏"
李潇易眼睁睁的看着那锋利修长的簪子缓缓而又深切的抵在自己脖颈处,他睁大了眼望着安嫔。
好一个地狱罗刹,那方从水面起身的少女凌乱着发丝,在冬日晴阳的照耀下丝丝缕缕,垂在颊畔。
那漆黑的眸子格外冷冰,虽是含情淡淡,却无比决绝。
簪子逐渐抵上了动脉,金光乍现,痛感甚而超过了俱意和冰凉。
“要不然我替你动手吧,正好咱仨黄泉路上做个伴,哎,你正好想杀他,我看着你怪累的,我帮你!”
祁念安抵得越发紧,整个胳膊横亘在李潇易胸前,继而缓缓上移,附上他的脸。
那双手也是如此滑腻,冰冷,宛如那痴缠的毒蛇。
祁念安看见李潇易一点表情都没,不禁有些着急。
“亲我。”
她低声呼气,在他耳畔轻轻蹭了一蹭。
李潇易浑身一僵,不由得用手推开她,而祁念安顺势抓住他的手腕,逐渐上移,两人对峙着。
“够了!”
“够了!!”
祁念安纳闷的仰起脸,本就疯狂的场面逐渐火热了起来。
她一抬手,正对上一张板着的,散着寒气和怒意的俊脸。
邵斯志扳指转的飞快,一眨不眨,那眼神寒若深渊谭冰,杀意逐渐升起,游离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算计与阴翳。
祁念安松开簪子和搂着李潇易的手。
呕吼,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