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冬天了》小莫仙

4、录音丢了

　　程会泽后悔了。
　　早上站在镜子前面系领带的时候，程会泽简直不敢回想昨晚的场景，早知道自己还是克制不住会说出那些话就不应该去的，最后还是徐友渔出来找他，看见他和苏心永待在一起。
　　“他好像有点醉了。”
　　苏心永丢下这句话就走了，程会泽看见她跟一个穿着蓝色马甲的人打招呼，大概是她叫的代驾。程会泽借着徐友渔作掩护，在阴暗处才好不加掩饰地看着苏心永，直到车屁股都看不见了。
　　“醉了？”徐友渔问，语气都是怀疑。
　　程会泽摇头。
　　“说什么了？”徐友渔又问。
　　程会泽还是摇头。
　　徐友渔没有再问，给程会泽叫了代驾。
　　程会泽忍不住回想，昨天说那些话的时候，苏心永的表情是什么。结果就像他们初吻的场景一样，程会泽看不清，只记得苏心永拿在手里的烟忽闪忽闪，没抽几口就被苏心永摁灭了丢到垃圾桶。程会泽不知道苏心永回国之后具体在哪里工作，是在这里吗，北城。他还记得上学的时候苏心永总跟他说以后要是有选择，她想去南方待着，北方太冷了。
　　所以她也许会去南方，是吗。
　　那昨天的见面只不过是……
　　昨天那种看到苏心永的时候很要命的心痛感又袭来，程会泽捂住自己的心口，跟心脏商量。他痛骂人类这种生物，就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十年之前他信誓旦旦不会再跟苏心永有什么瓜葛，他还跟徐友渔发誓了，还叫徐友渔录下来了。
　　程会泽暂时决定了今天下班自己要去干什么，他要去找徐友渔，要徐友渔播放那段他哭得痛彻心扉发誓再也不要理会苏心永这个人的音频，一遍不行就多放几遍。程会泽觉得他一定会理解过去那个程会泽的。

　　晚上十点，疲惫地下到地下车库坐在驾驶位发呆十分钟的程会泽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徐友渔，问他音频的事，电话拨过去很久他才接，接起来一说话语气很慌张。
　　“会泽，我正要打电话给你，你能快点来第五医院这边吗？”徐友渔说话很急促，“胡雯灵她要生了。”
　　“什么？不是下周吗？”程会泽还记得昨天徐友渔跟他聊起胡雯灵预产期那个兴奋又哀伤的模样。
　　“反正你快点过来吧。”徐友渔挂掉了电话。

　　程会泽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赶到徐友渔发给他的位置，程会泽看到徐友渔坐在那里，姿势很僵硬。程会泽小跑过去坐在他身边，拍拍他。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
　　“说点什么，我很紧张。”徐友渔说。
　　可是程会泽今天本就很疲惫，脑袋里装着的不是工作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刚才打电话本来是想跟我说什么？”徐友渔问，他受不了现在的沉默，他的手脚本来就在发麻。
　　“我本来想，”程会泽觉得自己即将要说出口的话非常晦涩，“我本来想跟你要一段音频，就是之前你帮我录的。”
　　徐友渔完全不记得，转过头疑惑地看着程会泽，程会泽看不懂徐友渔这表情，这么深刻的东西为什么徐友渔看着好像完全不记得的样子。
　　“就是我跟，我分手之后，我拉着你和胡雯灵一起去酒吧，我跟你发誓说再也不要跟她有什么瓜葛的那个录音啊。”
　　徐友渔虚空地看向某处，回忆了好一会儿想起来。
　　“啊，那个，你要那个干吗？”
　　“我就是，想听听呗。”
　　程会泽不知道徐友渔是年纪大了记忆力不好还是怎么样，之前程会泽明明跟他说过，这段录音是用来提醒他的，告诫他的。
　　“那段音频不见了，会泽，你记不记得之前我跟你说用来保存大学那些照片视频的u盘出了点问题，后来修复也没修复好多少。”徐友渔有点抱歉，他现在渐渐想起来这段音频录制的时候程会泽是个怎样的惨状了。
　　“但是你怎么突然要这个，不是录完了之后一遍都没听过。”徐友渔问。
　　因为苏心永又出现在眼前了，又在冬天的时候出现了。程会泽在心里说。
　　程会泽没能说出自己的心声，因为医生出来了，程会泽坐着看徐友渔抛下他激动地跟着医生走了，他仿佛陷入一个静音世界，过了许久才听见一种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的声音，告诉他事情不对劲，从他要去那什么同学聚会开始就不对劲，。兜兜转转程会泽觉得自己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路口，路口的标示牌写着苏心永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