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雨夜地獄

12、十.无论如何（中）

　　福尔摩斯慵懒地躺在沙发里含笑看著我，眼神如同在打量已经到手的猎物般，令我的十指指尖感到隐隐的麻木的刺痛。
　　「咳、福尔摩斯，」我清清嗓子试图转换话题，「我有些口干……你这房间里有喝的东西吗？」
　　我环顾四周，除了那些装在灰扑扑玻璃瓶里头的化学试剂外，没有找到其他液体。
　　收回目光，福尔摩斯不知道什麽时候又回到了我面前，再度把我夹在椅子和他之间，全身的肌肉条件反射般又紧张起来。
　　「你刚刚说──口干？」他微笑著俯下身子。
　　「的确、但不是──福──呃──唔嗯──」

　　天杀的，为什麽从认识他到现在我都不得不处在被动地位呢啊啊啊啊啊啊啊……

　　「呼──我说，」我有点艰难地、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重新张开双臂迎接我的空气，抬眼望向福尔摩斯──拜托不要那样用舌尖来回──好像刚喝完一瓶甘美的波尔多葡萄酒似的──我竖起一根手指，带著点滑稽的郑重其事，「我说，我对你的洞察力五体投地，福尔摩斯，但是下次──如果你是个绅士，请征得别人的同意──」
　　「哦，没问题，我亲爱的华生，」他快活地打断了我，「你那可爱的中规中矩，华生，是的──下次，」他有点恶作剧似的品味著这个词，「下次──是的，我想我会那样的，征得别人的同意。」
　　「好吧，」我整整衣服，让头脑冷静一点，「我想那件案子是否已经解决了，或者就要解决了？」
　　那件该死的、天杀的、像幽灵一样阴魂不散，搞得我们都心烦意乱的案子？
　　他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局促地冲我笑笑。
　　「华生，我亲爱的华生，你可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位能够打乱歇洛克•福尔摩斯断案步调的人呢。」
　　他转过去伸了个懒腰。
　　「如果你再不重新恢复整洁规矩又忧心忡忡的医生形象──啊，我想我听到哈德森太太开门的声音了。」
　　他坏笑著看著我手忙脚乱地系串了好几颗扣子，好心地补充道。
　　「一起用个晚餐，然後我们去拜访一下雷斯垂德，我想他对我近日来的逐客令意见不小呢。」

　　雷斯垂德给我们所有的答复，只是另一出死讯。
　　9月8日凌晨五点四十五分，一位居住在汉伯宁街29号的老车夫於其廉价出租公寓的後方篱笆里发现一具女尸，死者是47岁的妓女安妮•查普曼。她与前位死者同样被割开喉咙，并惨遭剖腹，肠子被甩到她的右肩上，部分子宫和腹部的肉被凶手割走。其颈部有明显的勒痕，据说死前曾呼救，但未引起注意。由於这是凶手第一次在住宅附近犯案，时间还是接近清晨的5点以前，却未发出任何引人注意的声响。t
　　我听到门外苏格兰场年迈的栏杆吱吱呀呀地响著，福尔摩斯拉下了他的帽檐。
　　「第三位受害人，这是。」雷斯垂德那滑腻腻的目光来回地捕捉著我们的表情，手里的钢笔和下巴一起神经质地抖著。
　　就好像人是我们杀的似的。
　　「案发当天的上午，我去拜访过你，福尔摩斯先生，而你的房东太太几乎是毫不迟疑地拒绝了我，我想知道是什麽理由把你的门给锁上了，嗯？」
　　「对於个人隐私我有权不回答，雷斯垂德，苏格兰场到现在为止──一个嫌疑人也没有找到吗？」
　　「那之後我去过你的诊所，」雷斯垂德似乎有了莫大的勇气不去理睬福尔摩斯另外的回答，而是把目光转向我，「没想到你也不在，大夫，诊所──家──连你的夫人也不知道去了哪了，谁来给我解释一下──」他语气里带上了些许讽刺，「我们的大侦探和助手为什麽在这个节骨眼上玩起了失踪游戏？」

　　像睡眼惺忪的时候给锥子刺了一下，我突然想起，我都没有告诉梅丽，我去了哪，做什麽，什麽时候回来。
　　想到她这麽些天很可能只是坐在家乡的小屋子里，拿著一页也没有翻过的诗集、张著失神的大眼睛没完没了的发呆──一阵深沈的愧疚压得我低下了头。
　　「这些细枝末节不重要，」我听到福尔摩斯冷冷的、不耐烦的声音，「如果你不是在从侧面否定苏格兰场的实力，雷斯垂德──重要的是，现在，我和华生站在这了，案子还没有水落石出，而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更多的线索，我想你理解我的意思。」
　　我看到雷斯垂德的鼻翼翕动著，似乎为言语上的再一次落败而心有不甘，然而他还是花了不小的努力克制住了自己，把话头转到案子上。
　　「根据尸体上的伤口，凶器被认为是如手术刀般锐利的刀，因此推断凶手有相当程度的外科和医学技巧，其职业可能是医生或屠夫，或者是其他我们还没有推测到得什麽。」他顿了顿，「目前还没有具有完全嫌疑的人，我怀疑是因为我们在白教堂地区增强的警力使那个凶手把作案地点转移到了住宅区，由此可以推断这个恶魔的杀害对象大概并非是某个具体的人，只是那麽一类人──关於这个，福尔摩斯先生，请你看看这封信。」
　　他小心地从抽屉里抽出一张不大的纸。
　　「这是在第二起凶杀案发生後的转天早上，夹在给我的信件中的一封匿名信。」

　　纸不大，质地很挺括，血红色的墨水张牙舞爪的占据了整张信纸，却只有短短几个词。
　　「关乎那些放□□人的有趣游戏，继续。」
　　我听到福尔摩斯发出啧啧的声音。
　　「很聪明，用左手写的信，要知道大多数人用左手写出的字体都差不多，但是从字体看来凶手是个不折不扣的左撇子的可能性很小，信纸干净整洁，没有留下任何能提示我们凶手身份的信息，我只能说，这个凶手头脑非常清楚，收入也不会太低，这信纸在离维多利亚和艾伯特博物馆不远的一家书店就能买到，五先令一盒，我想想，是20张还是30张一盒？」
　　「20张还是30张？」我和雷斯垂德都无法掩饰自己的好奇，他的推理何以精确到这样的细节？
　　「我亲爱的华生，」他冲我眨眨眼，古怪地一笑，「你难道都没有注意到我用的信纸就是这个款式的？」

作者有话说

　　插播小雷吃醋嘎嘎嘎嘎……
案情复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