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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森篇 · Fou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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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谁能够在生命的旅途中一帆风顺的走下去,成长从来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那些代价往往伴随着泪水、悔恨、遗憾、迷茫,它们会在你的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的笔触,深刻到无法忘记。
在离开香穗子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月森总是会不经意的回想起这句不知从哪本书上看来的话,然后感到心口微微的抽痛,沉重酸涩。
为什么会选择放手,为什么会选择分开?这个问题被重复询问了千百遍,可他从来都给不出答案,心头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人人都说世间不得双全法,当理想和感情相悖,一左一右延伸至背道而驰的方向,在两者不可兼得的情况下,有多少人能够毅然选择后者?月森扪心自问,他,做不到。
可是,终究还是会难过。
大三那个寒假,维也纳大雪纷飞,纷扬的雪花铺天盖地而来,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蒙蒙白雪之中。他待在冷清的公寓里,望着窗外雾霭霭的天空,心中也似蒙了一层薄雾,淡淡的灰暗和阴霾。
她说她会觉得寂寞。
她说她非常想念他。
她说她开始不能确定他的感情。
月森知道在感情方面,自己不是那种热情的人。两个人分隔两地,相比于她每天一封电子邮件两天一次问候电话的积极,他则显得淡然许多,回邮件时常常是三言两语就交代完毕,为此不知被她抱怨过多少次。可这是天性使然,不代表他不在意。然而他并不了解女孩的心理,更不知该如何去经营一段感情。
“月森,香穗和你在一起,太辛苦了。你真的有为她付出过吗?”
他想起去年去德国探望父母时与加地的偶遇,那个男子说这句话时眉宇间褪去了一贯的柔和,取而代之的是逼人的锋锐。那一刻,他无言以对。
他付出了么?
他不知道,他知道的是,就因为三天前她一个略带哭腔的电话,就扰得他整整三天心绪不宁,练习时连连失误,这是以前从来不可能出现的状况。虽然导师并没有说什么,但他却无法容忍自己这种心不在焉的态度,在他看来,这是对音乐的亵渎。
所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心果然是不能二用的,他太过高估自己。
于是在冷战了一个星期之后再度接到香穗子的电话时,他按捺下心中淡淡的喜悦,平静的提出了分手。
“香穗子,我们分开吧。”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内显得格外刺耳,融入了满室的清冷寂静,冰棱般渗人。
电话那端是长久的沉默,夹杂着电流“嗞嗞”的声响,以及刻意压抑的呼吸。
过了很久,久到他几乎要忍不住收回之前所说的话时,她终于开了口,声音平淡的略显生硬,让他无法联想她的表情。
她说,好。
紧接着,就是“嘟嘟嘟”的忙音。
那之后,他们有整整两年的时间完全淡出了彼此的生活,或有意或无意的回避着所有有关对方的一切,真正的形同陌路。
直到又一个两年后,25岁的他在悉尼歌剧院举行个人小提琴演奏会,才又一次见到她。彼时,她笑容静好一如往昔,然而两人却相对无言。
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是了,最熟悉的陌生人,指的就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