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难以启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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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桑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靠坐在识异院落里的石桌石凳上。
面前放着一杯尚且冒热烟的茶水。
他有点恍惚，分明记得是要来叫醒识异的，怎么倒坐在这喝起茶来了。
甚是奇怪。
“三哥？”
识异从房内穿戴齐整地走出，看向坐在那喝茶的承桑佑，道：
“三哥还是起得这么早，特意来喊我起床？”
承桑佑摇了摇脑袋，将奇异的思绪甩出去，抿口热茶，“可不嘛，你小子，睡到日晒三竿了！”
“三年未见，都长得比三哥还高了啊！”
承桑佑拉过识异左看右看，摸摸下巴调侃道，“小七生得这般俊俏，在长灵书院可有师姐师妹向你示好？”
识异有点无奈，但也笑着回应，“三哥，我是去长灵书院求学的，赶着修炼都来不及。”
承桑佑嘿嘿笑着，一把拽过识异，搂着他的肩，“父亲和大哥明天才回，今日陪哥哥练练，看看你这几年究竟都修了些啥？”
“行，三哥要练，我自当奉陪。”
直到识异被他拉着离开小院，南之影才在屋后缓出一口气，不再隐匿自身气息。
幸好，承桑佑的修为尚不及她。
也多亏之前在百战破界灯内偶然寻到的《龙魂笛修炼秘笈》，她才能与龙魂笛结契。
结契之后，哪怕龙魂笛不在她身边之时，她亦可随时召唤至手中。
方才真真是千钧一发，她及时将龙魂笛召唤回来，当即吹奏几节致幻乐曲，使承桑佑一时难分梦境与现实，引导他去石凳上坐着。
待承桑佑合眼休憩时，用小结界蒙住他的耳朵，再奏一曲清醒之乐律，唤醒识异。
还好有惊无险。
南之影简直要跪谢自己这一年多的刻苦修行，将《龙魂笛修炼秘笈》中的数十首曲子倒背如流。
她捏紧手中的龙魂笛和乌木折扇，猛烈的心跳好一会儿才渐渐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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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异，为何一直在走神？”承桑佑收剑问道。
他虽性格大咧咧的，但弟弟这么明显的心不在焉，还是能看出来些许。
识异收起玉烟剑，低头惭愧道：“对不住，三哥，我……可能是昨晚未休息好。”
“怎么了？与三哥说说？”
承桑佑拿起一旁早就备好的两条帕子，顺手丢给识异一条，另一条自己擦拭额间的汗湿。
识异接过帕子，却只是盯着看，并未擦汗，“哥……”
从前，他会做的预知梦总是关乎身边人的生死。
以至于，幼时总有人视他为不祥之人，说他是“怪物”。
他们看向他的眼神，如见索魂恶鬼，避之不及。
还有甚者，将亲人逝去的憎恨与痛苦全部发泄于他身上。
“三哥，我现在……有时做梦梦到的，不止是死人了。”他说。
承桑佑微一怔愣，笑道：“这不是好事吗？”
“你娘亲不是早就说过，预知梦这等天恩，可遇不可求。修行之人，谁人不想要？”
面前少年却惶惶不安地呢喃着，“是吗……”
可若是说，他的梦愈发难以启齿呢。
先前第一次梦中世界没有死人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只是普通梦境。
在境悠山那棵巨大无比的紫藤树下，他短暂地眯了一会。
那是他第一次梦见南之影，他的师父。
梦中画面断断续续。
先是南之影将玉烟剑丢给他，告诉他带上玉烟剑。
接着，南之影用龙魂笛使青牛山神入眠，他能感受到，她并非有意利用他引开青牛山神。
她在最后，仍是救了他。
他在此之前只见过南之影一面，连话都没说过两句。
期间不断有人告诉他，说她是个不近人情之人，冷血又狠辣，为了自身利益，对他人生杀掠夺是常有之事。
实则他对南之影的第一印象，也是毫无好感可言。
十岁那年，她冷冰冰地施法测试他的灵根，末了，只冷淡地说了一句：“自今日起，你便是我座下弟子。”
再无其他。
可当他再次见到她时，她却不是那般冷情模样。
师父从玉烟剑上摔下之时，窘迫、难为情……甚至不难看出她有一丝害怕。
这还是他十岁那年所见到的南之影吗。
他不敢妄下结论。
直到二人为躲避青牛山神追杀，南之影为救他而生生挨下那青牛山神重击一掌。
之后，他决定主动去引开青牛山神。
竟不料，师父居然和梦中之景如出一辙，把玉烟剑扔给了他！
这种事怎么可能……他的预知梦，从来只见生死……
那时，识异虽有惊奇，但仍觉只是一个偶然。
直到他第二次梦见南之影。
是在黑器大会决赛之前的夜晚，他将喝多了的师父背回去。
而后便再一次梦见。
梦中，癸炼城飞岛陷入一片混乱，百战破界灯八卦阵法开启。
他带离师父一路躲避，最后飞身进入百战破界灯的生门。
生门一事，在场之人无人知晓，青牛山神只知将灵力灌入百战破界灯，却不知从其生门可进入灯中。
又一次逃过青牛山神的追杀。
当师父问起他为何知晓百战破界灯使用一事，他也只好用从前偶遇大能老者，这般谎言搪塞过去。
他知道师父怀疑他话中真伪。
可他若说是预知梦境，师父定然也不会信罢……
在百战破界灯中，他曾第三次梦见南之影。
小白在修行战场之中重伤倒地，是师父耗尽灵力抵抗战场中的异兽攻击。
她用半条命救出小白。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体内灵根都隐隐呈现爆裂之态。
当知晓小白没事的时候，她才放下心，不停地说：“没死就好，没死就还有机会……”
他当时随口问道：“什么机会？”
梦境在此戛然而止。
梦境之外，师父骤然僵住一息，之后回答他的是：“活着的机会呀，还能是什么。”
他一次又一次验证了，自己正如娘亲当初所言：
“预知梦，不止预知生死。”
可娘亲还说过：“待你长大，修行之路渐行深处，或许，便能控制预知梦……”
控制？
他一直无法理解这“控制”二字。
是指可以控制不再做梦吗？
还是说，他可以控制梦境中所发生的一切？
直到他昨晚第四次梦见南之影。
似乎，终于对母亲曾经所言有了一丝隐约的体会。
承桑佑响亮的嗓音打断了识异纷飞的思绪：
“识异的脸怎么红了？莫不是……梦见未来夫人了？”
“哈！真叫三哥猜中！”
“三哥莫要乱猜测。咳，练剑练的，热。”
少年矢口否认，抱着玉烟剑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难以启齿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