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野野空里

51、第 51 章

　　挤到校门口人更多，余生想试图扒开前面那堆蠢货，蠢货太多，他扒半天没扒动。
　　......
　　上次高一一个年级开学考，晚上人还没那么多，现在初一二三，高一二三都凑一堆放学，赶集呢！
　　他烦躁的又走了两步，前面人太多，还围了个圈，不知道在围什么，杂技表演能不能换个时候！
　　过了两秒，他知道在围什么了，校门口早餐一条街变成了宵夜一条街，而且更热闹了！这么香是怎么回事！？
　　他竟然还闻到小龙虾的味道，有意思吗......在他辛苦上了一天课的时候，来这么沉重的一击。
　　现在只想割鼻子，实在太香，那些小贩都不用吆喝，他就想过去消费了。
　　要不忍忍吧......反正也才吃过，他那么穷......
　　忽然觉得这词儿好有哲理，忍忍吧......

　　“你饿了？”程盼在一边问。
　　“我说没有你信吗？”余生转头看着他。
　　“不信，”程盼说，“你眼珠子都快贴到对面去了。”
　　“怎么这么多吃的，”余生皱着眉，“学习就学习，天天吃吃吃。”
　　“走吧，”程盼说，“吃晚饭去。”
　　“......晚饭不是才吃？”余生表示很无语。
　　“那是下午饭，”程盼很认真的答，“现在才是晚饭。”
　　哦......所以程盼一天到底要吃几顿。

　　程盼挑了一家名字很奇怪的小摊，布料招牌上写了仨歪歪扭扭的字儿。
　　大脚板。
　　......学霸品味真与众不同。
　　这玩意儿从老远处闻着还挺香，虽然走近一看就是块土饼......
　　摊子人很多，但排队非常快，基本来个人立马就走，老板做这“大脚板”手速够快啊，练过，啧啧啧啧啧。
　　余生今天不打算插队，因为马上快到他们了......主要他朋友是居委会大妈。
　　他叹口气摸了摸自己不停发出“响动”死不争气的肚皮，发育期的美少年，不仅美，还很饿......
　　“两个大脚板。”程盼看着老板。
　　老板点了点头，从锅里拿出两张比李为国脸还大的厚面烧饼，刷了酱料放了肠递给他们：“两个六块。”

　　这“大脚板”操作也太简单了，难怪这么快，一看就是偷工减料随便应付，余生不满意的接过饼咬了一口。
　　......还挺好吃的。
　　......
　　他继续又啃了两口。
　　这饼挺厚实的，饼边还有点硬，但是中间挺软，而且配上这酱汁......
　　“好吃吗？”程盼也咬了一口，“我也是第一次吃，以前看李为国天天啃。”
　　“还行，”余生继续啃饼，边啃边说，“你们这早餐街花样还挺多。”
　　“嗯，”程盼点点头，“以后带你吃个够。”
　　这句余生就没接了，先不说他有没有钱，什么叫“带你吃个够”，这居委会大妈把他当孩子养呢？
　　“喂！同学，”老板冲他们喊了一嗓子，“六块钱！”
　　“操！忘了！”余生赶紧掏钱递给老板，老板拿了继续忙下一单买卖了，连个笑脸都没留给他们，态度这么平常，看来是居委会大妈“佛光普照”下的一条漏网之鱼。

　　“过去吃吧，”程盼说，“这太挤了。”
　　余生点了点头，他周围全是人头，挤在一堆像一群饿疯了的丧尸。
　　八辈子没吃过饼呢，没吃过回家啃自己脚板去啊。
　　程盼转头指了指校门边，余生拿着饼跟着他走了过去。

　　“李为国脸”实在太大，余生啃了一分钟才啃完这张饼，三块钱不亏。
　　他吃了最后一节肠把袋子扔进垃圾桶。
　　“吃慢点儿。”程盼照例又说了一句。
　　“哦，”余生仍旧随便应下，这次还加了一句，“反正已经吃完了。”
　　“下次吃慢点。”程盼说。
　　......
　　“知道了......”他从包里拿了包纸，抽了一张擦嘴，又把剩下的纸递给程盼。
　　程盼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客气”的接过，轻轻擦了擦干干净净的嘴角。
　　......擦个嘴都能擦老半天，余生简直无语了，程盼干脆别吃了。
　　沉默一会儿，程盼抬起头看着他。
　　“干嘛？”余生皱眉。
　　“你喜欢吃牛肉？”程盼问。
　　“喜欢啊。”余生顺口回，谁不喜欢，牛魔王那么好吃，就连玉面狐狸都抢着要，难道是稀罕他那张牛脸？
　　肯定是喜欢吃牛板筋之类的辣条。

　　“还喜欢吃别的什么吗？”程盼又问。
　　“肉都爱吃，”余生想了想，“不过没吃过什么鹅肝之类，就听说过，还有什么穿山甲这玩意儿，我不吃，还有......”
　　“说你爱吃的......”程盼有些无语。
　　“那就牛肉，”余生说，“牛肉最好吃，不过其他肉我也喜欢。”
　　程盼点了点头，余生小时候也爱吃牛肉，长大了倒也没变，只是现在没喝可乐了，这也算是个好习惯。
　　他侧过头看着余生后面，对街那个位置，暗黑下，乌哥正在盯着余生。
　　一脸他形容不出......怪模怪样的表情。
　　程盼皱了皱眉头，其实很早以前校园里有些清秀的男孩子不知为何忽然就退了学，或者转校。
　　现在看来应该是这叫乌哥的干的好事。
　　程盼咬了口手上大饼回过头，有点儿危险。

　　也不知道程盼要吃到哪个朝代去，边吃还边发呆......
　　余生无聊的在旁边等了半天，实在无语了。
　　他晃了晃脑袋在一排排小吃摊上浏览，看了一会儿，他转移视线往马路对面看去，这些小吃摊他实在看不起......太贵了。
　　马路对面晚上也热闹，蛋糕店奶茶店门口都排着队，到底是有门面的店，客人都那么有素质，不像这儿能挤死。
　　继续看了两分钟，他看到鸟哥和他的鸟崽子们，一群人站在马路灯下吸烟，拽的二五八万跟一群二傻子一样。
　　哟，流年不利，出门遇傻鸟。
　　傻鸟大概感应到他的视线，朝校门口望过来，不过眼神很淡定，像一早知道他方位一样，蹲点？

　　“小盼，”他喊了程盼一声，双手环在胸前，好笑的看着对街马路口傻鸟恶心的眼神，“这蠢货不会还在打我主意吧？瞧那脏兮兮的表情。”
　　程盼没啃饼了，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余生继续盯着那张鸟脸：“就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非要往人堆里扎，怕我惨遭毒手？”
　　“你想多了。”程盼回答。
　　“难道不是吗？”余生扭头看着程盼。
　　“你想多了，”程盼沉默几秒，回过头也看着他，“你晒那么黑，谁会对你下毒手。”
　　“我靠！”余生愣了，真的想一拳揍死程盼，“你他妈从怼人学校毕业的吧！”
　　“我说的是事实，”程盼说，“而且大晚上的，不走近看谁看得到你。”
　　“我他妈是跟黑色融为一体了吗？”余生有点儿郁闷，“还看不到我。”
　　“差不多，”程盼两口啃了剩下的饼，差点被呛到，缓了两秒继续说，“走吧，回家，不然待会儿天黑透了，我也看不到你。”
　　“我操......”余生第一次觉得这世上还有他怼不过的人。
　　老姐虽然说话也毒，但毕竟是自己让着的，程盼是他真的还不出口的。
　　这尖子生什么来路啊？
　　嘴巴这么毒......

　　一路到小区门口，余生都没和程盼说一句话，他实在有点郁闷，他欺负别人那么多年，没成想栽一个三好生手里了。
　　真丢脸......
　　他停好自行车转头看着他的仇人：“衣服我洗了干了还你。”
　　“嗯，”程盼点点头，“洗干净点，这衣服还挺贵，一百多呢。”
　　“我靠！程盼，你，”余生憋了口气又不知道说什么，“快滚快滚。”
　　程盼笑了笑看着他：“拜拜。”
　　“拜个屁啊。”余生咬着牙。

　　程盼没说什么了，慢慢朝楼道走去，上楼前他回过头看了眼小区门口。
　　余生正在那儿生气的踩着水泥地，旋转跳跃不停歇，他等了一会儿，余生进了屋，他转身继续上楼。
　　今天忘带钥匙了，他敲了敲门等了几秒，宋兰开了门。
　　“回来了，”宋兰说，“我炖了老鸭汤，快过来吃饭。”
　　“妈，”程盼喊了一声，“明天做番茄牛腩吧，我想吃那个。”
　　宋兰笑着：“好，妈给你多放点牛肉。”
　　“也多放点番茄。”程盼说。
　　“行，”宋兰拿了他的书包，笑着看着他，“只要你肯多吃，妈做什么都成。”
　　“谢谢妈。”程盼觉得宋兰也挺辛苦的，虽然没上班，但是每天不停换着花样给他做饭。

　　今天饭菜还和以往一样，量大......
　　程盼喝了两口老鸭汤开始吃饭，其实肚子已经快胀爆了，但老妈做都做了......
　　二十分钟后。
　　程盼喝完生命中最后一口汤，痛苦的放下筷子，胃里发胀的感觉让他难受的想吐。
　　“锅里还有，再吃点儿？”宋兰从沙发上转过头问。
　　“不了......妈。”程盼认真的摇了摇头，再吃他就要躺医院了。
　　宋兰关掉泡泡剧，走过来看着他：“怎么感觉你饭量比以前大点了，速度也比以前快。”
　　程盼没说话，因为快吐了，他拼命压下胃里翻江倒海感：“我回房间了，妈，晚安。”
　　跟老妈打完招呼，他跑进房间，恶心的感觉直冲嗓门，他皱着眉准备做一套消食运动。
　　......从哪做起，没经验。
　　好吧，来吧，不管了。
　　全国中小学生广播体操，雏鹰起飞，现在开始。
　　......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