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情书》南山止

8、第八章

　　橛瑜把温鱼塞进出租车时，血正顺着座椅缝隙往下滴。司机从后视镜看见他苍白如纸的脸，油门直接踩到底："哥们儿去哪？"

　　"城南旧巷87号。"温鱼撕开他染红的衬衫，用偷来的发卡卡住动脉，"挺住！修表的张伯当过军医..."

　　话音未落，橛瑜突然抓住她手腕："戒指..."

　　易拉罐拉环早不知掉哪去了。温鱼把染血发卡掰成指环套他无名指上："先欠着！"

　　老式钟表店的铜铃响得像催命符。张伯叼着烟斗拉开卷帘门，看见温鱼背上昏迷的橛瑜，烟斗啪嗒掉在地上："小温鱼？！这伤是..."

　　"枪伤。"她把橛瑜平放在工作台上，"工具消毒！"

　　手术钳夹出子弹时，橛瑜在剧痛中惊醒。温鱼立刻把胳膊塞进他嘴里："咬！"他齿间却泄出模糊的指令："...书架...第三层...红皮手册..."

　　张伯找出那本《怀表齿轮校准指南》，书页间竟夹着温鱼的出生证明和陈老师手写信："小鱼七岁被弃孤儿院时，襁褓里只有这个。"——半块锈迹斑斑的怀表。

　　"另半块..."橛瑜咳出血沫，"在周家书房...保险柜..."

　　温鱼攥紧半块怀表，表盖内侧刻着模糊的"温"字。她突然想起火灾那晚，陈老师把她推出窗前塞来的也是这冰冷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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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城巷弄的晨光从百叶窗漏进来时，橛瑜正用没受伤的手给温鱼包扎——她翻垃圾站找怀表残片时被碎玻璃割了满手伤。

　　"值得？"他蘸着碘伏擦她掌心。

　　"废话！"温鱼把拼好的怀表举到阳光里，"这玩意儿能扳倒周家！"

　　表盘背面显露出完整刻字：「温氏祖产，城南地契」。张伯的放大镜停在表轴处："里面有微缩胶卷。"

　　橛瑜突然夺过怀表砸向铁砧！温鱼扑救不及，却见表壳碎裂后滚出指甲盖大的胶卷筒——正是周父当年签署的纵火协议。

　　"你早知道？！"她揪住他衣领。

　　"父亲书房的镇纸..."橛瑜摊开掌心，露出被碎表壳割破的伤口，"和这表壳是同一块陨铁。"

　　温鱼突然扒开他衬衫。锁骨下方新增的烙伤已结痂，边缘却拼出半朵梅花——和她旧伤拼成完整图案。

　　"那天你烫伤自己..."她指尖发抖，"是为了拓印镇纸纹路？"

　　门外突然传来煤球猫凄厉叫声。张伯掀帘一看，低吼："拆迁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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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土机的轰鸣震得表盘乱颤。温鱼抄起扳手冲出去时，看见黑三正把小花推搡在地，哑女孩的手语比划得像受惊蝴蝶。

　　"动她试试！"温鱼一扳手砸碎推土机车灯。

　　黑三的钢管挥来时，有人比她更快。橛瑜单手格挡，骨折声清晰得吓人。他惨白着脸把小花护到身后，温鱼趁机把煤球猫塞进女孩怀里："带它走！"

　　推土机突然加速冲向危房！温鱼瞳孔骤缩——房檐下挂着陈老师手绘的旧城地图。她本能地扑过去，却听见橛瑜的嘶吼："温小鱼！"

　　预想的剧痛没降临。橛瑜用身体当肉垫撞开她，自己却被坍塌的梁柱压住右腿。温鱼疯了一样刨开砖石，摸到满手温热的血。

　　"手表..."橛瑜沾血的手指在她掌心写密码，"报警..."

　　温鱼颤抖着按下他腕表侧键。表盘弹出全息投影——周父向官员行贿的录像，拍摄角度正是那块陨石镇纸。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黑三的刀尖抵住温鱼咽喉："把表给我！"

　　"要表？"她突然笑了，"不如要命！"

　　怀表残片狠狠扎进黑三脚背！趁他惨叫，温鱼拽着橛瑜滚进下水道。黑暗里她摸到他冰冷的腿，声音带着哭腔："你要是残了..."

　　"正好。"橛瑜喘息着吻她眼睫，"让你管我一辈子。"

　　污水淹没到腰际时，温鱼摸到怀表内侧的凸起。按下按钮的瞬间，前方井盖透进天光——出口竟是孤儿院遗址。

　　煤球猫的叫声引他们爬出井口。温鱼震惊地看着焕然一新的小院：彩绘墙上画满牵手火柴人，秋千架挂着荧光雨靴风铃，而屋檐下钉着木牌：

　　「小鱼的家——施工方：橛瑜」

　　"火灾第二天..."橛瑜靠着她肩膀，"我用全部压岁钱买下这里。"

　　风吹动雨靴风铃，叮当声里温鱼突然扒开他衣领。锁骨下的梅花烙伤深处，竟嵌着颗微型胶囊。

　　"止痛药？"她皱眉。

　　"定位器。"他苦笑，"父亲植入的。"

　　温鱼直接吻上那处伤疤，舌尖顶出胶囊吞了下去："现在，你归我定位了。"

　　远处传来爆破声。周氏集团大厦在火光中崩塌时，橛瑜在风铃声中摸出枚齿轮戒指：

　　"灰烬里重生的家，配得上我的新娘吗？"

　　温鱼把戒指套进他沾血的无名指。齿轮咬合的瞬间，怀表残片在废墟中发出悠长的报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