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雨》容池

12、第 12 章

　　（19）.磨豆腐

　　镇上的李婶家新做了石磨，羲雨跑去看了回来，便缠着墨辞要磨豆腐。“自己磨的豆腐，比镇上买的嫩多了，做小葱拌豆腐最是清爽。”她从粮缸里舀出黄豆，泡在水里，圆滚滚的豆子吸饱了水，胀得胖乎乎的。

　　墨辞推着石磨的把手，慢慢转圈。石磨吱呀作响，泡好的黄豆从磨眼漏下去，混着清水，磨出雪白的豆浆，顺着磨盘边缘淌进木盆里。羲雨蹲在旁边，用小勺把磨盘上残留的豆浆刮下来，指尖沾了豆汁，亮晶晶的。

　　“你推得太轻了，豆浆磨不细。”她抬头看他，额角已渗出薄汗，“要不要歇歇？”

　　墨辞摇头，手臂加了点力，石磨转得稳了些：“没事，你看这浆，够细了吗？”

　　她凑过去闻了闻，豆香浓郁，笑着点头：“够了够了！接下来该滤浆了。”

　　两人合力把豆浆倒进铺着棉布的竹筐里，羲雨双手攥着布角，慢慢挤压，乳白色的豆浆滴进下面的大盆，留下的豆渣被包成一团。“豆渣也别扔，”她擦了擦手，“掺点面粉蒸成窝窝头，也好吃。”

　　豆浆在大锅里煮开，泛起细密的泡沫，羲雨舀了勺石膏水慢慢倒进去，一边倒一边搅：“这一步最关键，石膏水多了少了，豆腐都不嫩。”

　　墨辞站在旁边看，见她神情专注，像在做什么精密的活计。等豆浆慢慢凝结成豆花，她又小心地舀进铺着布的木框里，压上石块沥水。“得等半个时辰，才能成豆腐。”

　　那天的午饭，果然是小葱拌豆腐，白嫩嫩的豆腐蘸着酱油，混着葱香，清爽得很。墨辞吃了两碗饭，听羲雨说：“等下次，我教你做豆腐脑，放些榨菜和虾皮，咸香的。”

　　他点头，看着木盆里剩下的豆浆，忽然觉得，这磨豆腐的过程，竟和他们相处的日子很像——慢慢研磨，细细过滤，耐心等待，才能酿出这样清润的甜。

　　（20）.种草药

　　墨辞的伤需要长期敷药，羲雨便在院角开辟了一小块地，种上常用的止血草、蒲公英。她翻地时，墨辞便帮她挑出石头和杂草，两人蹲在地里，像两只勤恳的小田鼠。

　　“这个要种得浅些，它的根怕涝。”羲雨拿着小铲子，小心翼翼地把止血草苗放进坑里，覆上薄土，又浇了点水，“你看，要像这样，轻轻把土压实。”

　　墨辞学着她的样子种蒲公英，绒毛状的种子被风吹得飘起来，粘在他的发间。羲雨伸手替他摘掉，指尖触到他的头皮，两人都顿了顿，她慌忙收回手，假装去看刚种下的药苗：“过些日子，它们就会长得很茂盛了。”

　　此后每日清晨，羲雨都会去给草药浇水，墨辞便在旁边看着，有时会帮她松土。看着嫩绿的芽儿一天天长高，叶片舒展开来，心里竟有种莫名的欢喜。

　　一次下大雨，药苗被打得东倒西歪。羲雨心疼得不行，冒雨把它们一棵棵扶起来，用小竹竿架着。墨辞撑着伞站在她身后，把伞大部分都倾向她那边，自己半边肩膀都淋湿了。

　　“你快躲躲雨！”她回头见了，嗔怪道。

　　“没事。”他把伞又往她那边挪了挪，“先把苗扶好。”

　　雨停后，药苗虽有些蔫，却都活了下来。羲雨看着被淋湿的墨辞，心里又暖又急，转身去煮了碗姜汤给他。他捧着热汤碗，看着院角那些被精心呵护的草药，忽然觉得，这些草叶间，藏着比药更治愈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