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有风，屿上有峙》逢若

29、周屿你属狗的

　　周三早读前，何峙的抽屉里多了一只白色信封，封口印着一枚小小的银色“750”，像暗号。信封背面，钢笔字锋利——
　　致14号同学。
　　他挑眉，拆开，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米白信纸，字迹冷峻，却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致何峙同学：
　　我喜欢你。
　　不是同桌间的互帮互学，不是球场上的队友义气，是想牵你的手、想吻你的后颈、想在你进球后第一个拥抱你的那种喜欢。
　　你可以拒绝，可以把我踢出你的禁区，但我不会装没事，也不会再袖手旁观。
　　此信即为挑衅，亦为投降。
　　我在终点等你，等你说——
　　“可以。”
　　——周屿
　　信纸被何峙捏得微微皱起，又慌忙展平。他侧头看同桌——周屿正低头写题，银边眼镜反着晨光，嘴角平直，像什么都没发生。只有耳尖，透出可疑的淡粉。
　　何峙把信纸对折，又打开，再对折，最后塞进14号护腕内侧，贴近脉搏。心跳透过布料，一下一下撞在“750”上，像回应，也像回声。
　　第二节下课，何峙把周屿拽进空教室，反手关门，落锁。阳光从百叶窗切进来，落在两人之间，像一条冷白跑道。
　　他抬手，把信纸拍在黑板，声音低却亮：“挑衅？”
　　周屿靠在讲台，目光笔直：“陈述事实。”
　　“事实需要盖章？”何峙指了指信封上的银色“750”。
　　“我的章，不认？”周屿抬眉，耳尖更红。
　　何峙忽然上前一步，额头抵着额头，声音轻到只剩心跳：“那我要加条款。”
　　“加什么？”
　　“可以牵手，可以拥抱，可以——”他顿了顿，呼吸落在对方唇角，“可以现在试。”
　　周屿的回应是低头，吻落在少年还带着晨跑后热气的唇角，轻得像盖章，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阳光落在银边眼镜上，反射出细碎的光，像给裂缝镀了一层虹。
　　一吻即离，何峙却抓住他后颈，把距离重新压成零，声音含糊却笃定：“条款通过，有效期——”
　　“一辈子。”周屿接话，呼吸交缠。
　　信纸被重新折成飞机，从空教室窗口飞出，盘旋半圈，落在楼下操场中央。白色机翼上，多了两个重叠的指纹印——

　　空教室的百叶窗被风掀起，阳光像刀锋切在两人之间。周屿忽然抬手，掌心扣住何峙后颈，指节一紧，世界天旋地转——
　　“砰！”
　　背脊撞上墙角，粉笔灰簌簌落在两人肩头。何峙的呼吸被震得一顿，尚未回神，下唇便传来一阵锐痛——血珠瞬间渗出来，铁锈味混着薄荷香蔓延。
　　何峙倒抽一口气，声音低哑带笑：“周屿你属狗的？”
　　周屿的指腹碾过那粒血珠，眸色深得像刚磨开的墨，嗓音低而沉：“属你的。”
　　“咬坏了，你赔？”何峙挑眉，用舌尖舔了舔伤口，血线被染得更艳。
　　“赔。”周屿俯身，声音擦过他耳廓，“用一辈子，分期付款，每天利息——一个吻。”
　　“高利贷？”何峙笑，伸手勾住他后颈，把距离压成负值，“那我先收利息。”
　　他反客为主，狠狠回咬，唇齿相撞，血味在舌尖炸开。周屿闷哼一声，却任由他掠夺，只在间隙里低笑：“欢迎收债。”
　　阳光落在交叠的影子上，像给裂缝镀了一层滚烫的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