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希言珞珞

33、第 33 章

　　报销之后的一次训练，林安之不在。张远哲凑到许溯身边，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溯哥，我来的时候，看见林安之跟一个男生一块走，有说有笑的，不知道去哪儿。那男的……我之前就见过他几回，在林安之身边。”他知道许溯对林安之的心思，不忍兄弟被蒙在鼓里。许溯闻言，握着水瓶的手紧了紧，面上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但整个下午，他都有些心不在焉，他想起上次两人的不欢而散。
　　跑百米冲刺时，临近终点，脚下竟一个趔趄，重心不稳摔了出去。幸好穿着长袖训练服，缓冲了一下，只是手肘和膝盖擦破了点皮，火辣辣地疼。
　　队友都过来询问许溯如何，许溯笑着说没事，跟队长请假回了实验室。想到张远哲的话，他忍不住发了一条仅林安之可见的朋友圈：“屋漏偏逢连夜雨，挂彩+腰肌劳损，还有人能比我更惨吗？” 配图是惨不忍睹的擦伤。
　　不一会，林安之果然发来了消息询问。许溯如实相告，末了，带着点试探意味问她：“安之，你现在方便吗？能帮我买点药送过来吗？我回实验室歇着了，这会这边没人在。”
　　“我现在就去，你等我一会。” 林安之没想太多，回复得很快。
　　当她提着碘伏、棉签和活血化瘀的膏药，满脸担忧地，出现在他实验室门口时，许溯悬着的心才悄然落下。他看着她，心里想着张远哲这眼神是不是不太好使，他的安之眼里明明只有他。但表面上，他的语气带着点恰到好处的无奈：“安之，我自己不太好处理，膏药也贴不准位置。你帮帮我呗。”
　　林安之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她想起了去年省赛的时候，她在比赛终点摔倒，许溯义无反顾地冲过来背她，她轻叹一口气，心想着，这难道就是天道好轮回？收起开玩笑的心思，她默默地拧开碘伏瓶盖，动作轻柔地为他清洗伤口。她的指尖微凉，小心翼翼地避开发红破皮的地方，专注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柔和。许溯安静地看着她，感受着这份久违的、被她细心照料的温情。处理好伤口，林安之抬头看他：“膏药贴哪？”
　　许溯被林安之的话语拉回思绪，把自己翻了个身，撩开了自己上衣的下摆，指了指自己下腰的位置，林安之将膏药轻轻撕下，轻轻贴上许溯的腰，许溯突然“嘶了一声”，林安之疑惑：“刚刚上药的时候，你都没喊，这会就贴个膏药，有什么好喊的。”许溯又将自己翻过来，目光落在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上，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语气却带着点无辜说：“因为你的手太凉了。”林安之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只有她自己知道，就在刚才，她的指尖触到他腰部温热的皮肤时，她的内心也泛起一丝波澜，但她很快垂下睫毛，将所有翻涌的情绪，不动声色地敛了回去。
　　贴完膏药后，林安之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许溯起身：“我送送你。”
　　电梯一路下行，当梯门再次打开，眼前却不是熟悉的一楼大厅，而是空旷昏暗的地下停车场。
　　林安之愣了一下，疑惑地看向他：“许溯，你发达了？买车了？”
　　话音刚落，手腕便被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拉住，许溯带着她拐进了电梯旁一个隐蔽的角落。许溯将她圈在自己与墙壁之间，他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林安之，你心里有我。”
　　“许溯，你发什么神经？” 林安之气恼地瞪他，“明明是你让我来的！”
　　“你是来了，” 许溯低头凝视着她，目光深邃，“但你大可以不来，我发了朋友圈，只有你来了” 但他没告诉她的是，也有其他朋友关心询问，却都被他婉拒了。他等的，从来只有她。
　　“你怎么就笃定我一定看得到？”
　　“你再看不到，我就直接给你发微信，打电话。” 他的声音低沉而肯定，“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林安之看着他眼中清晰的算计和得逞，一股委屈涌上心头：“许溯，你在装可怜让我心疼吗？是，我承认，我还是喜欢你，在意你，不然我也不会来……可，那又怎么样呢？”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让混乱的思绪清晰起来：“这段时间跟你相处，我又不是块石头，我怎么会感觉不到你的心意？许溯，现实呢？你已经要去P大了，而我的未来在哪里还是未知数。等到那时，我们又该如何自处？可不可以……等我的保研结果尘埃落定，我们再谈这些？现在，我只想和你做普通朋友，这些关心，也只不过是朋友之间的。”
　　“朋友？” 许溯的眼神暗了暗，她怎么能只当他是朋友，那别人是不是也可以……他的语气带上了一丝焦灼，“林安之，我们慢慢来的前提，是没有别人横亘在我们之间。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别人靠近你，我还无动于衷？”张远哲的话刚被压下，此刻又上心头，许溯又忍不住收紧了圈住林安之的力度。
　　“许溯！” 林安之简直要被他的曲解气笑，“你在说什么，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现在从来没想过跟别人在一起。”
　　许溯低头看她，林安之的眼神坦荡，他心里的郁结突然就散开了，他相信她，她说没有就没有。紧绷的神色缓和下来，他甚至捕捉到她话语里的漏洞，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安安，你没想过和别人在一起，那是不是意味着，你只想和我在一起？”
　　林安之偏过头，道：“你……现在……也是别人。”
　　“没关系，” 他的声音放软，带着诱哄，“那我在你心里，也是不一样的‘别人’。”
　　这时，电梯口传来脚步声，一个陌生的男声抱怨着：“操，怎么这里也有谈恋爱的？”
　　这突如其来的打扰让林安之羞得无地自容，下意识就把自己的脸埋进了许溯的胸膛。这依赖般的举动让许溯心花怒放，手臂不自觉地收紧，将她牢牢地圈在怀里。
　　待那人走远，林安之才敢抬头，恰好撞进许溯含笑的眼眸中，那里面情意流转，几乎要将人淹没。他心头一动，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飞快地轻啄了一下。
　　林安之瞬间瞪大了眼睛，如果说之前的吻是情之所至，报销时是意外，那这一次，分明是他蓄意的撩拨！
　　“许溯！你再这样！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她羞愤交加，想推开他，又顾忌着他身上的伤，手上的力道最终只是象征性地抵在他胸前，拉开了微不足道的距离。
　　许溯也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回林安之的这句话，但她总是雷声大雨点小。“安之，我只知道，你只要稍微动动力气，就可以一把推开我。”他太清楚了，她终究是舍不得。
　　林安之气结，深刻体会到什么叫“无敌厚脸皮”。他今天步步紧逼，非要她承认心意不可。若他再得寸进尺，她怕两人之间仅存的美好，终将被消耗殆尽。她正欲冷下心肠，与他彻底说清楚——
　　“但安之，” 许溯却抢先一步，截住了她的话头，语气骤然软了下来，带着一丝恳求，“我不会逼你。我等你愿意的那天。我只是……忍不住。原谅我，好不好？”
　　他语气里的那点委屈，瞬间击中了林安之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想起了她之前也是这般小心翼翼，满腔想要冷却下来的决心，再次化为酸涩的暖流。她不得不承认，她又一次心软了。现在的许溯变得让她难以形容，时而莫名其妙地急躁、时而又沉稳知进退，但不管是哪个他，都时时刻刻地在撩拨她的心。“许溯，你别这样说……”她别过脸，不再与他对视，“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许溯这才慢慢松开她，恢复了那副体贴的模样：“还是我带你出去吧，地下车库绕，怕你找不到出口。”
　　林安之却警惕地后退一步，灵巧地绕开了他试图牵她的手，挑眉道：“许溯，我可以坐电梯回一层再出去。谁知道你在地下车库，还会不会对我做什么。”
　　话一出口，她才觉出话里隐藏的几分暧昧，不等电梯来，转身几步快走，几乎是跑进了安全通道，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许溯留在原地，看着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回想她方才气鼓鼓又拿他无可奈何的鲜活模样，低低地笑了起来。他觉得现在的林安之，比从前更加生动、明媚，甚至学会了与他有来有回地斗嘴。这样的她，让他喜欢得不得了。
　　他怎么可能，再让她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