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碾压咒术界的女人》水中的孩子

14、平淡的日常

　　什么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大概就是指在巨额金钱的驱使下，无论任务多么凶险艰难，总有人会铤而走险，前仆后继地去尝试完成。
　　比如说——杀死悬赏金额是天文数字的五条悟。

　　作为禅院瞬和夏油杰共同朋友中家教最严格的那一位，五条悟每周只有周六这一天能获得宝贵的“放风”许可。而且，这来之不易的自由还伴随着严格条件——他必须全程处于咒灵操使夏油杰的“监护”之下。为此，五条家完全无视了五条悟本人“我哪里需要人保护啊？！”的强烈抗议，转而向夏油杰支付了堪称天价的时薪，只为确保这位“六眼”继承人的人身安全，当然，这也是拉拢的手段之一。
　　话题扯远了。总之，每逢周六，诅咒师们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绞尽脑汁，用尽手段，只为摘取那颗价值连城的头颅。

　　“诅咒师的数量真是出人意料得多，”禅院瞬利落地将一个刚被打晕的诅咒师拖出来，丢在夏油杰脚边，又麻利地拎起另一个。她蹲下身，抬手在两人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将昏迷的二人强制开机，“不是说咒术界常年人手短缺吗？”
　　“拥有了超越常人的力量后，就容易产生无所不能的错觉吧。”夏油杰平静地回答，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说到底，是道德底线太低。真正的强者，应该担负保护弱者的责任才对。”
　　“哎——？”禅院瞬歪了歪头，“杰原来是这么想的啊。”她评价道，“真有趣。”
　　“所以说，”夏油杰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这种时候应该说很有责任感才对吧？”

　　“喂！我说瞬怎么突然不见了，你们俩又拿我当诱饵了吧？”五条悟不满道，正好看到两个被“唤醒”的诅咒师惊恐地睁开眼，“啧，不自量力的家伙还真是多啊，还没放弃吗？”
　　“啊，关于这个，”禅院瞬站起身，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我前阵子把悬赏金额追加到三亿了。”她俯视地上两人，“很诱人吧？”
　　“过分。”五条悟毫无诚意地抱怨了一句，懒洋洋地在沙发上躺下，翻看起最新一期的漫画。

　　“好了，二位，”禅院瞬从随身的包里抽出两份打印好的合同，“冷静一下。请先仔细阅读这两份合同，了解一下你们未来的工作内容和待遇。确认无误后，签字，并立下相应的束缚。顺利的话，明天就可以正式上岗了。”她将合同递过去，语气温和，“有什么疑问吗？……没有？真是太好了。”她笑容加深，“很高兴能与二位达成合作，来，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眼看禅院瞬顺利完成了“招聘”流程，夏油杰心念微动，几只原本在禅院瞬背后散发着阴森气息、蠢蠢欲动的庞大咒灵，悄无声息地化作黑影，被他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室内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顿时消散了大半。

　　“杰，快看这个！”五条悟指着漫画书上的某一格画面，压低声音兴奋道，“这个能力，感觉超赞的吧？”
　　夏油杰依言凑近了些，目光落在书页上——那是《火O忍者》里标志性的瞳术，血O眼。

　　几乎是同时，两人悄悄瞥向不远处的禅院瞬。她刚把那两个蔫头耷脑的诅咒师送出门，此刻正背对着他们，专注地在自己的商业企划书上写写画画。

　　五条悟的声音，带着点怂恿的意味：“你看这个别O神，据说能让对手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操控，是不是很酷？”
　　夏油杰思索了一下，一针见血地指出：“如果是对诅咒使用的话……本质上不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咒灵操术吗？”
　　“诶——是哦？”五条悟的兴趣瞬间冷却了大半，撇撇嘴，“那好像有点弱啊，没意思。”
　　“……”夏油杰额角微跳，拳头不自觉地收紧了点。

　　“那这个呢？”五条悟不死心，又翻了几页，指着另一个瞳术，“这个！能把敌人拉进幻术世界！”
　　夏油杰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无奈：“那不就是领域的效果吗？”
　　“……”五条悟顿时泄了气，“我还不会开领域呢。”不过转念一想，他又兴奋了起来，“说不定也能把瞬教会呢，我们来试试!”

　　……

　　如今，幽灵急乐园的员工已全部被大部分替换成了禅院瞬亲手“招聘”来的诅咒师。
　　她在乐园周边及内部投资建设了不同档次、风格各异的主题酒店，同时，在附近购入一整栋公寓楼，作为员工专属宿舍。
　　既然这些诅咒师在为她创造价值，她自然也要提供与之匹配的待遇。毕竟，要让对方心甘情愿地立下束缚，良好的工作与生活环境也是必不可少的。

　　随着事务所业务日益繁忙，仅靠周末已难以满足庞大的客户需求。为此，禅院瞬建立了专门的线上平台和热线电话。客户可通过电话或邮件提交委托，而她麾下的诅咒师们则通过内部系统，自主选择并接取任务。
　　此外，她还与大型保险公司签订了合作协议。系统会自动为每一位接单执行任务的诅咒师，购买任务期间的人身安全保险。

　　她改造世界蓝图中的第一步总算是顺利完成了。实际效果甚至比她预想的还要好一些。接下来，是时候将目光投向第二步了——建立学校。

　　“小瞬～”五条悟的声音带着他特有的拖长腔调，突然从背后响起。得益于这段时间身高猛蹿，他轻易地就越过瞬的肩膀，瞥见了她摊开的笔记本上，清晰写着的“建立学校”四个字。“要建学校？”他饶有兴致地凑得更近，“那我去你建的学校读书好了！”
　　禅院瞬没有回头，只是为他的玩笑话弯了弯嘴角，指尖轻点那行字：“还早着呢。深入了解之后才发现，这件事比想象中困难太多了。”
　　“是缺钱吗？”五条悟财大气粗地表示，“我可以赞助你哦。”
　　“太近了，悟。”夏油杰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点无奈，伸手将几乎要贴在瞬背上的五条悟往后拽了两步。

　　禅院瞬合上笔记本，语气平静：“困难的地方在于，如果想要建立起我理想中的那种学校……整个社会秩序说不定会因此陷入混乱。然后，我大概会被咒术总监会判处死刑吧。”
　　尽管对禅院瞬那副温和外表下潜藏的离经叛道早已有所领教，听到她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死刑”二字，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身体还是瞬间僵硬了一下。
　　“……是要建立诅咒的学校吗？”五条悟难得迟疑地问道。
　　空气静默了一瞬。三个人脑海里不约而同地浮现出奇形怪状、大小不一的咒灵们挤在教室里的画面。

　　“倒也没那么夸张……”禅院瞬摆摆手，驱散了那诡异的脑补，“是让普通人和咒术师一起学习咒术知识的学校。”
　　出乎意料的是，出身于古老封建家族的五条悟，接受速度却快得惊人。“啊——”他拖长了音调，“那确实……超级不容易啊！御三家，还有总监会绝对会拼了命阻止你的。”
　　“我以为五条家，应该是悟说了算呢？”禅院瞬侧头看他。
　　但话刚出口，她自己就立刻想明白了。即使拥有凌驾于所有人的绝对力量，作为家主，也并非能随心所欲。

　　五条悟没有回答，他眨了眨眼，带着点煽动性地说道：“既然觉得阻力太大，不如换个思路？与其从零开始建一所注定被围攻的学校，不如——先去把禅院家弄到手怎么样？”
　　“什…？”禅院瞬和夏油杰都被他的话震撼了。
　　五条悟语速飞快，逻辑清晰得可怕，“瞬之前是禅院家的人，对吧？虽然因为没有咒力被赶出去了，血统是毋庸置疑的。现在你不仅有了咒力，还有强大的术式。只要你回去，把所有人通通揍趴下，坐上家主之位！到时候禅院家不就可以支持你了吗?”他得意地竖起拇指指向自己，“作为你的盟友，五条家也会全力支持你的哦！怎么样？”

　　“悟！”夏油杰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警告和不赞同。
　　他了解瞬的过去，因此他并不认为回到那个地方对她来说是一个好的选择。

　　禅院瞬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在实力为尊的三大家族，她获取家主之位，并非全无可能。而她现在也意识到，光有财力，很难达成自己的目的。
　　可禅院家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还有禅院甚尔……

　　她抬眼看着二人，不出三年，夏油杰就会进入高专学习，毕业后，就会成为所谓的咒术师，五条悟或许不会进入高专，但也会成为咒术师，这是毋庸置疑的，除了他们以外，还有许许多多的人，会义无反顾地走上这条道路。
　　使命感？责任感？夏油杰是出于什么心情选择成为咒术师呢？而且，对五条悟来说，甚至根本就没有选择可言。
　　发闷，发热，她几乎要压制不住胸口突然出现的怒火，烧得她想要尖叫，可她没有这么做，因为可能会吓到他们。

　　“我觉得可行。”她沉默许久后说道。

　　夏油杰还想说什么，但最终把劝阻的话咽了回去。
　　“不过——”五条悟的思维如同跳跃的闪电，上一秒还在讨论拿下禅院家，下一秒话题就毫无征兆地拐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急弯。他猛地一拍桌子，兴致勃勃地说道：“在那之前！为了确保计划万无一失，也为了瞬能揍趴禅院家——我们来学习领域展开吧!”
　　“你不会是为了这个才——!”
　　五条悟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夏油杰的嘴，欢呼着补充道，“现在！立刻！马上！”
　　瞬看着活泼的两人，还没有来得及跟着一起露出笑容，下一秒就被五条悟从桌前像小鸡一样拎走，上楼去训练了。

　　结界术通过以下两步实现:第一，术者释放咒力，形成空间边界；第二，将特定“条件”写入结界，赋予其功能性。
　　在基础结界中熔铸生得术式和心象风景生成带“必中效果”的异空间，就是领域。

　　“五条老师，”禅院瞬举起手，“我们真的要在室内练习这个吗？听起来破坏力惊人啊。”
　　“确实，”夏油杰立刻点头附和，“一个控制不好，把这栋楼拆了可就麻烦了。”

　　三人都完全没考虑自己开不了领域的可能性，无视了领域是咒术师能达到的最高境界这一事实。

　　“嗯——两位同学说得非常有道理！”五条悟煞有介事地推了推自己的墨镜。他动作流畅地掏出手机，飞快地拨了个号码，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吩咐了几句。
　　挂了电话，他大手一挥：“好了，问题解决！接下来转场——去买今天上新的蜜瓜口味切角蛋糕!……你俩什么表情，司机过来还要半个小时呢，我要打包带回去吃。”
　　“是～是～知道了。”

　　……

　　“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从正门进五条家呢。”禅院瞬望着眼前气派非凡、戒备森严的大门，语气带着点新奇。
　　“瞬，之前来过很多次吗？”夏油杰弯着狭长的眼，维持着温和的语气问道。
　　“也没有很多次啦，”瞬摆摆手，觉得他的关注点有点奇怪，“不过，这是重点吗？”
　　走在前面的五条悟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轻笑一声，“呵，那时候家里人还以为我跟什么看不见的幽灵在做朋友呢。”
　　“悟，”禅院瞬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嘴角，奶油没擦干净。”
　　“嗯。是吗？”五条悟极其自然地侧过身，把脸往瞬的方向凑近了些，“帮我擦掉。”
　　一条手臂横插进来，夏油杰攥住五条悟的衣领，抬手用手帕擦去他嘴角的奶油。
　　“唔！”五条悟猝不及防被拽了个趔趄，他惊恐地后退两步，“你干嘛？！噫——感觉超恶心的！”
　　夏油杰无视他，揽过瞬的肩膀往前走，“瞬你也别太纵容他了。”
　　“既然杰都这么说了。”禅院瞬也像杰一样弯起眼。
　　她觉得这个表情很好，很百搭，适用的范围也很广泛。

　　“我真的会把你们赶出去哦，没礼貌的家伙们。”五条悟恨恨地比起糟糕的手势。
　　“最没礼貌的你在说什么呢？”夏油杰回头，用同样的手势回敬。

　　禅院瞬回头，眼睛却被夏油杰捂上了。
　　“小孩子不能看。”

　　“我是我们三人里年纪最大的。”
　　禅院瞬眼前被遮得严严实实，干脆把眼睛闭上了，她一边说一边比起某个手势。

　　五条悟手忙脚乱地上前把她手指摁下去，“你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出生的？”
　　“之前有看过你们家族谱。”重见光明的禅院瞬回答道。

　　对话一时间无法继续进行下去。

　　三人在五条家的训练场大闹一通，最后有零个人学会了领域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