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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花开花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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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学谦知道自己伤元秋水太深,解释的话在喉间绕了一个弯,终究没说出来。
他不习惯解释。
“学谦,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以前是我不懂事闹腾了,以后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吧?”元秋水笑得眉目淡淡,轻轻搅动着手里的汤匙。
“朋友?”牧学谦咀嚼着这两个字,忽而也笑了,“我不想跟你当朋友。”
谁说的做不成恋人还可以当朋友?当拥有过了某个人,怎么可能甘心当朋友?
“你想跟我当陌生人?喂……你不至于吧?啧啧啧莫不是觉得分手是我提出来的太伤你的自尊心了?要不换你说好了。”元秋水微微弯了眉眼,说得云淡风轻。
这是谁先提出来的问题么?
牧学谦忍着吊打元秋水一顿的冲动,目光带冰看着元秋水,“我既不想跟你当朋友也不想跟你当陌生人。元秋水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
“我不懂。”元秋水放下汤匙两手交握放在膝上,“你明明就不爱我,何必呢?”
“可是我不想分手。”牧学谦说得理所应当。
元秋水嗤笑一声,“真好笑,你不想就不分?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是,我承认我现在还爱你,但是我不想跟你这么耗下去了。”
“那你想怎样?要我报以同样的感情对你?”
听到这话元秋水左手的指甲狠狠抠进了右手手背,“你可以么?”
“我可以试试。”牧学谦眼中一片清明。
试试?
怎么试呢?那陆宁呢?
元秋水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牧学谦的口气再次变得不耐烦,“这根本就不关她的事。那天你生日时,她正好发烧了,祈修远在外面出差赶不回来托我送她去医院。”
“送去医院需要一整夜?”
当然不需要一整夜,牧学谦在帮着弄完所有住院手续后,看着那个于他意义特别的女人,竟着了魔般就在医院守了一夜。
陆宁啊,是牧学谦从小就喜欢的人啊。牧学谦的父母在他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分居了,他的母亲不喜欢他,父亲也没空管他,那个时候的牧学谦基本是在陆宁家度过的。那个比牧学谦大了两岁的陆宁,那个总是带着温婉得体的笑的陆宁,那个陪了牧学谦整个青春期的陆宁,是牧学谦一直以为会娶进门的陆宁啊。如果不是因为三年前陆宁嫁给了祈修远,她元秋水还有可能成为牧学谦的女朋友么?
元秋水从来都不是一个傻子,可就算知道陆宁是个特殊的存在,她也愿意当一回傻子。
只是现在她不愿意傻下去了。
“元秋水你到底在较劲些什么?有意思么?”牧学谦的声音冷了下来。
“是挺没意思的。”元秋水自嘲地笑了笑,“好了好了别皱着眉头了,我只不过提了一下她的名字你就这副模样,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试试?”
元秋水从来都不是一个洒脱的人,可牧学谦的态度真的让她伤了情冷了心,他的心既然得不到那么便不要吧。
不再理会沉默下来的牧学谦,元秋水幽雅地进着餐。
元秋水吃得心满意足,牧学谦却食难下咽。几次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
看着牧学谦一副如鲠在喉的模样,元秋水不禁想起了去年时的一件事。
那时候她跟牧学谦为了一点小事发生了争执,牧学谦跟唐尧他们出去喝酒时她就故意赌气不去,到了十二点时牧学谦的表妹牧子衿打电话来让她去接牧学谦,她嘴上说着不去却还是匆匆带上钱包出了门。
等她赶到彼岸时,牧子衿红着脸傻笑着说,“你怎么才来啊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就让唐尧送我哥回去了啊。”
白跑了一趟的元秋水只好回家。
当她走到小区楼下时,大老远就看到两个人影在争执。待走进一点,她听到唐尧说,“我自己的事我心里有数,我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就算犯贱我也乐意。”
那是牧学谦还穿着一身正装,姿态很是优雅,他说,“那你就管好你自己的事。”
一见牧学谦油盐不进的模样,唐尧有些怒了,他说,“我们这两件事完全不一样,你非得等秋水跟顾家那丫头一样你才会后悔?学谦,你就不怕成为第二个唐尧?”
牧学谦态度依旧很淡定,“我不会。”
“你怎么知道你不会?元家丫头对你死心塌地,你难道就不会感动?”唐尧的嘴角带着一丝冷笑。
牧学谦微微仰头看了看黑沉沉的夜空,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会儿才说道,“我已经跟她在一起了。”
元秋水现在仍记得自己当时听到这句话的心情。那时候唐尧第一个发现了牧学谦身后的元秋水,牧学谦回过头后也是这么一副表情,好像有什么话要说,眉头微微皱着,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牧学谦那时候是觉得他愿意跟她在一起已经是最大的施舍了吧,她怎么还能要求要他的感情?
饭后元秋水谢绝了牧学谦送她回去的意思,自己打了车就往楚歌那儿去。
牧学谦开着车跟在元秋水身后一会儿,忽然觉得没意思就开去了公司。
他以为今天就可以把元秋水带回去。
他不是没有看到元秋水上车时那个自嘲的表情。说他牧学谦坏也好说他自私也好,但至少他都一直很坦荡。他一直知道元秋水有多喜欢他可却一直恣意辜负。他说不来甜言蜜语也做不到满口谎话,不爱就是不爱。可如今为了能让元秋水回头,他愿意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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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秋水在牧学谦面前可以装得潇洒,可一到楚歌面前就原形毕露。
元秋水抱着楚歌一顿鬼哭狼嚎,吓得楚歌连忙忍痛将刚买的存货搬出来堵着她的嘴。
看着那个借着失恋到别人家蹭吃蹭喝的疯子,楚歌肉痛得直捶胸顿足,她刚买的旺旺大礼包啊她刚买的碧根果啊她刚买的燕麦巧克力啊……
元秋水撕开一袋又一袋包装,每一种都是吃几口就没胃口,索性蹲在地上继续嚎起来,嚎着嚎着就开始嚎起了国、歌。
元秋水有个毛病,太开心时或太伤心时,总会嚎起红歌。
捂着被荼毒的耳朵,楚歌终于忍不住照着元秋水的屁股兜了一脚,“你丫真舍不得就别装洒脱。”
挪了挪屁股,元秋水不理会楚歌继续嚎着。
“其实,牧学谦他对你并不是没有感情。”许久,楚歌冒了这么一句。
在他们分手的这半个月,牧学谦总是有意无意地向她打听着元秋水的近况,虽然他做得隐晦,但这么多年的青梅竹马,她又怎么会不懂他的心思?
可是很多时候,她还是摸不准牧学谦的心思。
元秋水唱得正欢的声音顿了下,很快又唱起了《一朵花落》。
“一场烟火是一个人的寂寞
盛开凋落没了结果
一朵花落告别了一段沉默
温柔相伴你是否懂得
我躲在你阴影的角落
一颗心撕得赤裸
看自己一步步坠落……”
元秋水唱得嘶声力竭,楚歌听得一阵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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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执九是从牧子衿那里听说了元秋水跟牧学谦分手的消息。
这小丫头看自己表哥这几日的行为不对劲儿,便悄悄留了心,当从楚歌那旁敲侧击那确定了这个消息后,惊讶得差点儿被自己一口口水呛死。
牧子衿这小丫头虽然表面上不怎么待见元秋水,但在心里却早把她当成了自己的表嫂。所以得知了这个消息后,急得就给苏执九打了电话让他帮忙出主意。
牧学谦身边虽然朋友不少,但真正交心的不多。除去从小一起长大的陆宁、唐尧。王浅浅跟楚歌,这些年接触最多的也就苏执九了。
这小丫头是好心没错,但这好心办出的事儿足够让牧学谦掐她了。
苏执九在挂了牧子衿的电话后,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涌上心头,是庆幸,是舒了一口气,还是怀疑、喜悦,亦或是都有。总之是一种矛盾的心理。
古言道是朋友妻不可欺,所以他纵是内心一千个一万个不甘他也没想过要代替牧学谦。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有立场有资格去做他想做的事。
盘算着丹麦的事处理得差不多,苏执九难得地没将一件事有始有终做完,当天就把剩下的琐事丢给了助理买了机票飞回国。
苏执九知道元秋水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再开始一段新感情,他也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可没想到,刚回国不久,就在路上看到了那个拒接他电话的人。
在丹麦的这段时间他无时无刻不在心心念念的人突然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苏执九的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车速减慢,驾驶座的车窗慢慢降下,苏执九对一脸惊讶的元秋水笑了笑,“去哪儿?我送你。”
元秋水脸上写了个大大的囧字,“我吃太饱,散个步。”
苏执九愣了愣,继而笑了,“我刚出差回来,好久没见了,一起坐一坐吧。”
元秋水本想拒绝的话,在看到苏执九太清澄的目光后,默默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