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之有理》温酒啊

16、第十六章

　　简言之松开她，左手滑落，自然而然牵住盛唯西的右手，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有停过。
　　他们并排坐在沙发上，靠的很近，静静无言。
　　电视里的喧闹，他们之间语言的安静，氛围的温情，恰到好处的形成一种平衡，让人十分享受，没有一点不适，亦或尴尬。

　　“要不要吃点薯片？”
　　“要不要喝点什么？”
　　沉默一会儿后，他们几乎同时开口。
　　两人一愣，又异口同声回答，“好。”
　　脸微微发热，不敢看他的眼睛，盛唯西悄悄向后移动了一下身体，随即把薯片递过去。
　　“这个黄瓜味的薯片很好吃，你尝一下？”
　　简言之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轻轻的笑了，放开她的手，尝了一片。
　　脆脆的，味道清爽，确实很好吃。
　　“嗯，是挺好吃的。”他站起身，去开冰箱，边走边说，“喝点什么饮料？”

　　盛唯西长舒一口气，终于能够顺畅自由的呼吸了。
　　简言之在这，总觉得有点压迫感，不是说他可怕，而是他宠溺包容的笑容，脉脉含情的眼神，让她有点吃不消。
　　然后，喜欢的人坐在旁边，她也不敢毫无顾忌的吃薯片，总觉得“咔嚓咔擦”的声音很大，仿佛就在耳边。
　　终于明白，为什么听人家说，第一次和男朋友约会吃饭时，只点了一杯果汁或是沙拉。不能点汉堡，不能点味道重的菜，不能点需要吐骨头的菜，因为需要维持淑女形象。
　　以前，她对此嗤之以鼻，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天道好轮回，现在就轮到她了。

　　“我看一下有什么饮料？”说着，她也走了过去。
　　“嗯，就下午在超市买了几种，有唯怡豆奶、酸奶、养乐多和RIO鸡尾酒。”简言之打开冰箱，大致扫了一眼。
　　听到RIO鸡尾酒，盛唯西眼睛都亮了，好想喝。
　　但是，感觉不太好，他不会以为她是个酒鬼吧？上次还喝醉了，也不知道酒后，她有没有做什么。
　　她自己偶尔一个人在家小酌，一般都是各种花酒、果酒，度数不高，当作饮料喝。
　　虽然，她挺喜欢酒，但不是必需品，有时，很长时间都会滴酒不沾。
　　“那，我喝点唯怡豆奶吧。”算了，就当养生，盛唯西自我安慰。
　　简言之撬开瓶盖，插上吸管，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一起端出来。

　　盛唯西接过唯怡豆奶，喝了一口，香醇清甜，满足的喟叹一声。
　　“你不喝饮料，真是可惜了。”她遗憾开口。
　　简言之闻言，凑近她，近到都可以看得到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
　　盛唯西心跳如雷，紧张的咽口水，下意识的想向后退缩；但简言之没给她这个机会，伸手把她拉向自己。
　　眉眼含笑，在她嘴边轻嗅一下，喉结上下滑动，默了几瞬，温柔的说，“嗯，很香，确实挺可惜的。”说完，还狡黠的眨了几下眼睛。
　　不敢做得太过，简言之忍住那点冲动，退回，坐好。
　　“不过，你多喝一点，帮我也尝一下。”
　　盛唯西摸摸微热的额头，坐直身子，喝了几口豆奶，冷静冷静。
　　差点以为要亲吻她，而她竟然还隐秘的有点期待。
　　简言之不动声色的瞟了她一眼，其实，本意是想逗一下她，但是靠近的那一刻，确实有点想亲她。
　　慢慢来，不急。

　　后来，就在这种情绪中，盛唯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简言之时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在她脑袋歪向一旁时，及时用手托住，然后蹑手蹑脚坐近，轻轻把头放在自己肩膀上。
　　盛唯西毫无察觉，还在他的肩膀上调整几下，直到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没喝完的豆奶仍然被她抱在手里，简言之想拿过放好，哪知她攥得紧紧的，试了几次，却又被她拽回去。
　　他也不敢太用力，怕吵醒她，也就随她去了。

　　又过了十多分钟，盛唯西似乎没有醒来的迹象。
　　简言之心里一动。
　　“盛唯西？”
　　“盛唯西？”
　　他侧头，轻轻叫了两声。
　　没太大反应，只是轻微动了动。
　　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她光洁饱满的额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窝投下的阴影，小巧的鼻子，散落在脸颊的几缕发丝，水润的嘴唇。
　　盛唯西睡着了的样子，就像一幅古代仕女图，安静内敛，却又带着说不出的隐隐光华。
　　她对他似乎没有一点点防备，一呼一吸都喷洒在他的脖颈，微微的热气，有点痒，有点酥麻。
　　简言之的眼神闪了闪，内心的渴望越来越强。
　　他心怀侥幸与趁人之危的紧张，慢慢俯身，低头，轻柔的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有点凉，光滑有弹性，就像曾经吃过的钵仔糕，身上也带着淡淡的香味。
　　他稍稍退开一点，用手在脸的上方隔空临摹她的五官，却不防，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被抓包的窘迫，停在半空中的手，心中慌乱不已。
　　她什么时候醒的？还是没睡着？自己偷偷亲吻她被发现了？怎么办？
　　盛唯西是真的睡着了，但是有个湿润温热的东西落在她的脸上时，她就醒了。
　　她很少与别人亲近，就连当初第一次与花椒同床共枕时，半夜，她摸到一个软乎乎的，有温度的东西，都惊醒了，想也没想，直接甩开。后来清醒后，才发现是花椒的手，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两人仍维持这个姿势，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简言之在等她的质问或是其他反应，盛唯西在考虑怎么破解眼前这个尴尬局面。
　　半晌，盛唯西微微抬头，直接吻上他的唇。
　　但没多作停留，只轻轻一碰，便离开了。
　　然后，缓缓地笑了，妖冶魅惑，几乎是贴着他的脸，低低的说了句：“礼尚往来。”
　　简言之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都没回过神来，也没听见她说什么，只看到她近在咫尺的嫣红嘴巴，一张一合。
　　他的目光定在她的嘴唇上，内心波涛汹涌，没作多想，身子前倾，压向她。
　　两唇相接的那一刻，两人心底一颤，似满足，似感叹。
　　两人都是情场新手，恋爱小白，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嘛，一点也不妨碍互相摸索。
　　待两人停歇，盛唯西背靠沙发半躺着，简言之大半个身体倚在她身上。
　　盛唯西怔怔出神，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她不就象征性的碰了一下他的嘴唇嘛，他不会以为这是某种信号吧？
　　抬手摸了一下嘴唇，有点烫，有点疼。
　　好吧，她点的火，自作自受。
　　简言之小心翼翼瞅了她两眼，在发呆，好像没生气。
　　他在心里一边唾弃自己，一边伸手拉了拉她微微下滑的领口。
　　喝了几口杯子里已经凉掉的水，他开口说：“那个，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盛唯西打断。
　　“时间不早了，我要睡觉了，先上去了。”说完，没等他回答，就向门口走去。
　　简言之咽下未说完的话，也站起来，跟着她走到门口。
　　“哦，哦，好，晚安。”
　　“早点休息，晚安。”盛唯西头也没回，穿好鞋，拉开门，就走了。
　　“嘭”，在这安静的夜晚，这声关门声显得格外清晰，也似乎砸在他的心上。
　　他拖着身体走回客厅，坐下来，茫然四顾。
　　电视里仍然是数不完的热闹与快乐，这里也是他住了几年的地方，但他就是觉得很孤独，很安静，就仿佛一个人走在一望无际的沙漠里，什么也没有，只听得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以前未曾拥有，尚不觉得，但一旦拥有，就开始贪恋、奢望更多。
　　简言之失眠了。
　　在床上躺了很久，一点睡意也没有，头脑还越来越清晰。
　　脑海里不断回放今天发生的一切。
　　今天的惊喜太多了，多到似乎是以前的运气都积攒到这一天。
　　他在心底默念：201x年7月20号，周六，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