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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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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大雪让无名县被笼罩在白色中,屋檐的每一处都是雪,偶尔会掉落像玉一样的雪砖,人们看了不躲反而还会伸手想要触碰。
夏煦钰蹲在院子里堆雪人,雪天异常的欢快,来到这儿四年还是头一次下那么大的雪,踩在点都把雪弄脏了。
“我去,姐真不是南方小土豆啊,和没见过雪一样。”王建国的嘲笑声让夏煦钰回头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作为一个北方人看见雪兴奋怎么了,搞得好像我是个乡巴佬。”
夏煦钰只是没想到在无名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雪,马路上的积雪都已经到了比人膝盖还要高,铲车出动,还派了武警、消防员和事业单位都集体出动,为了保障交通正常,在巡护站里面就能听到外面的铲子声。
“你们不去帮忙,待在这边干什么?”夏煦钰不解,双手戴着两层手套,一个是毛绒一个是橡胶,把外面橡胶手套摘下,双手撑着膝盖站起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变成了病号。
杨叔在门口就看见她又不老实,大声喊道:“夏煦钰,你这段时间就给我好好待着,都骨折往医院跑还不知道安分点。”
这不说骨折还好,一说就疼,走路都变得不利索,坐在高椅上回道:“这不是好得差不多了吗?您就放心吧,下个月可以正常巡山了。”
夏煦钰说着也不老实,站起来往外面走,马路中央的道路积雪往两侧推移,“今天是哪一批上去?”
“我带队。”扎德应道,一晃都已经二〇二三年的冬天,很快就要迎来春节,巡护站也进了几位新队员,这边招收的要求越来越高,但来的人少,因为工资低,又是在大山深处,如今年轻人都向往外面的大城市,他们也坚守了两年。
夏煦钰嗯了声,对扎德他还是放心的,最起码带队的人有保障,不用担心出差错,再低下头瞅了眼自己的左小腿,上个月就是因为山路泥泞,又碰到泥石流,最后还是大意了。
比起无名的大学,边境线的太阳高照,褚沛彰和陈威坐在同一张桌子上,长袖下的手臂还在流血,被枪击后的重伤时隔半年再次因为撞击而破裂,颠覆涂在上面的剧痛咬牙忍着,额头上的汗止不住。
小耳见他这样,气得直接骂:“麻痹,那群彪子不省人事,你也是,就不能跑,非得上赶着去挡,命重要还是那批货重要,等会儿辉数叔过来看见你这样,肯定得骂死你。”
褚沛彰上下牙紧咬,垂眼看着手臂上的伤口,郑廷灿下手确实没轻没重,根本来不及闪躲,这子弹就直接打在右胳膊。
今年春天本该结束,却没想到陈威背着他搞事情,直接拿着自制枪支硬碰硬,他的弟弟陈晨和高晨进去了,直接让他销声匿迹很长一段时间,如今再次找上门,竟然牵扯郑廷灿找到这边,到底是无心之举,还是试探他,这都不得而知。
东躲西藏这半年陈威过得并不好,有家不能回,和流浪汉蜗居在天桥底下才找到夏张这群人的新住处,如今看着他们过得这么好,心中自然是不服气,可如今没办法了,只能依靠夏张。
褚沛彰把棉球丢到一边,疼痛蔓延全身,极度的不舒服让他把小耳推开,忍住暴躁的脾气说:“不用涂这个,没有用。”
陈威头一回出现求人的态度,说出的话都小心许多,“小夏,威哥我现在是没办法了,当初没听你们的话,是我的错,但是我这边进去两个,你那边也进去两个,咱们就持平,我这边有个机会,可以把那批货拿出来,你做不做,这一单结束,咱们就彻底不干了。”
夏张还没有说话,老大就已经把箭射在墙壁上,陈威吓得没坐住直接跪在地上躲开,“陈威,我已经给你面子,现在找上门还是得算账了。”
褚沛彰等的就是这一天,冷眼看着陈威跪着道歉,自己受伤没有关系,但陈威之前报复林正岫和他妻子的事情,永远过不去,四个人进局子这也只是开始,虽然最初的想法的决断不同,可是如今因为只有借用陈威这个方法铤而走险,否则时间拖的越久,越不利于他们将这些货物销毁以及把这两拨人抓住。
一墙之隔的另一个院子,箱子里都是毒品,足足有一吨,对外是送出国的塑料制品,而这批货本身应该在今年春天彻底转移到销毁处,陈威的莽撞让他们自己付出代价。
辉哥站在陈威面前,狠地直接给他两巴掌,原先热闹的房屋,如今就变成两个人,以牙还牙的他直接把刀架在脖子上,“陈威,以前你做事就不行,零三年十一月份你杀的那个警察,手段何其惨,竟然在人毒瘾最痛苦的时候,把人四肢直接分解开,如今报应不就来了?看着你弟弟缺胳膊少腿,这不是报应是什么?”
“那年因为你,我叔公进局子就是死刑,我巴不得你也赶紧进去,我们这一行都是躲着警察,你倒好,和他们硬碰硬,你可以不要命,但别拉着我手下的人,竟然敢窜他们一起干活,是当我死了吗?”
褚沛彰左手按着伤口,手指的力道变小,辉哥说的是他父亲,不是第一次提及,在这之前陈威当成自己最值得炫耀的事情,警察死在他手里,这是多么的令人骄傲。
褚沛彰面无表情地凝视陈威,身后的冷汗清楚地明白,和眼前人打交道不仅仅在于聪明,而是要在顺从中反对,尤其现在还处于合作的阶段。
辉哥站在阴暗处,讲出的话令人毛骨悚然,尤其是声音的沙哑和恨意,“说说你这次有想要拉着他们做什么,又要像上次那样贸然行动,害得我手下两个二十岁的年轻小伙子进局子,别忘了,你弟弟离死刑就只有三天执行,我那两个做一辈子的牢。”
褚沛彰起身,小耳根在后面,把空间留给这两个头目,一前一地离开这间房屋,前者站在外面的大门抽烟,而正前方的山上有个小屋,原先是没有人住的,但从上个月开始郑廷灿就独自一人已经驻扎在那个地方,等待他的消息。
陈威这人现在的警惕已经到了谁都对付不了的程度,尤其是面对辉哥这群人,弟弟的死刑,妻离子散,父母接连离开,他现在除了钱什么都没有,但看着自己的儿女认别人当父亲,妻子那恶毒的话令他作呕。
明明是为了她们好,现在所有人却都在指责他,报复性心理的出现,不得不再一次挺身走险,陈威要做的自然就是和警察面对面,所以他的目光盯上了那个逮捕陈晨的人,郑廷灿。
早知会有今日这种情况,褚沛彰和郑廷灿也做好了最后的准备,相比较陈威的报复,他们身上的责任和自身为了群众与社会的责任更加重。
三年多的时间,褚沛彰本可以提前结束这次的任务回去,因为陈威又要延迟一年,等待的时间越久,他所要做的准备更加要隐藏得深。
“辉哥,我求求你,帮帮我吧,就这最后一次,而且夏张那枪伤又不是我打的,是替你那小耳挡的,这回绝对不会出现上次情况,性命发誓,不成功便成仁,现在我哪里也去不了,只能依靠你们,而且这批货你到现在都没运出去,不就是因为出不去吗?我有办法可以找人过来,夏张也能带进去,两全其美的方法不好吗?”
“这大单结束了,咱们老死不相往来,谁都不要联系谁,谁也别再碰这一行,我求你,真心的。”
陈威说完从口袋里拿出小刀,直接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几下,冒出的血迹很快将地面染湿,顺着小斜坡滑落到台阶上。
“小耳,拿着你的箱子过来给陈威把血弄了。”
辉哥的喊声让褚沛彰知道这又是一次合作,而他能够做的就是和郑廷灿提前部署好相应的变化,最终目的就是眼前的这几个人。
灵魂就好像飘到了无名巡护站,即使没有去,却还是在脑海中想了无数次。
雪天的到来让人异常兴奋,可回温的日子更多,山路也难走并且时隔半个月再次上山,夏煦钰依旧走在最前面,只是这回巡山的脚步都很慢,雨雪交融,表层变得很滑,穿着防滑鞋都没有用,扎德在后面搀扶着她,“走旁边小的地方。”
扎德被晒得黢黑,虽然本身皮肤就很黑,如今站在灯照下,像盏发光的灯泡,偏偏这样的皮肤更容易凸显五官的立体。
夏煦钰摆摆手缓了口气,“没事儿,走哪边都一样。”
十二月初的无名提前进入到春节氛围,疫情结束后正式的第一个春节,对许多外出打工的人来说,都愿意提早返乡,其中包括王建国他们这群小孩的父母。
夏煦钰下山的时候双腿都在发抖,接近两个月没有上山,运动量下降又突然提上去,突然的不适应,小腿抽搐还在坚持。
“我背你下去。”扎德拽着她隔壁停下脚步,还挺和气的面容突然就凶了许多,“你要是还想再往医院跑就折腾。”
夏煦钰宁可让王建国那个小不点背她,也不愿意扎德,推开他径直继续往下走,不和这几个人说话,想起扎德挑衅的话语更加令人生气。
夏煦钰虽然生气,可面上没有表现出,那些话都当成空气,不愿意再去想,别人并不知道褚沛彰的事情,她却是最清楚的。
“看吧,我钰姐看不上眼,人家心里可是有纯白的白月光,就是不知道长啥样能让她等四年,回头我敲出来话告诉你,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高安的玩笑话扎德嗤笑声,虽然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但也算是栽在这件事上,毕竟夏煦钰对他还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这半年光躲着了。
夏煦钰对他这种行为,只能用三个字来形容,小学生,所以往心上去也是白气。
连续半个月的巡山让夏煦钰的状态回到没受伤之前,只不过腿部经常的抽筋会让每日进度变慢许多。
“姐,杨叔给你烧了老鸭汤,快出来喝。”
王建国在外面大喊着,冬日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围着篝火,夏煦钰也喜欢烤火,因为晚上回去睡觉会暖和许多。
杨叔瞧见她就苦口婆心,“我们巡护站现在最大的伤员,也是有功之臣,今年春节你就放假回去,和家里人好好团聚,都三年春节守在这里,一个小姑娘不容易。”
夏煦钰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耐心听完之后,在心中默默翻个白眼,“叔,我不用回去,今年我爸妈还有我姐姐会过来,之前我来这儿就是联系的你,他们还得感谢你。”
杨春发盯着她被烤红的脸颊,长辈的关怀和骄傲再次出现,“感谢我什么,是我得感谢你,来到这和男孩子一样任劳任怨,队伍被你带的都被省里表扬,那大门上面的光荣队伍的牌子也是因为你才有的。”
“煽情的话别说了,你还是继续教训他们吧。”夏煦钰低下头伸出双臂,距离祸源越来越近,冰凉双手不到一分钟就暖和,连带着额头都微微冒汗。
夏煦钰最不喜欢听这种话,总觉得很膈应,虽然从前褚沛彰说过很多次,当时听起来很腻歪,现在想听都听不到。
或许每一个藏族男孩都很会跳舞唱歌,扎德站在人群中确实耀眼,不过夏煦钰却想到了元旦晚会的褚沛彰,哪怕身在黑暗依旧会让人第一眼注意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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