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用小号相亲！》栗椰

10、第 10 章

　　和陌生室友过“二人世界”的生活持续了两日，沈池星已经有了深刻的感悟。

　　提升生活品质的秘诀:人少，房子大。

　　这几天出租屋里只有她和Dark两个人生活，日子清净，有序。

　　房间整洁了不少，之前有三个人嚯嚯，现在只剩沈池星一个人，她非必要不在公共场合活动，只窝在自己房间里。

　　早上不用着急忙慌地起床，赶时间洗漱，厨房、卫生间和客厅里再也没有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当她起床时，世界一片静谧，另一个人还在沉睡。她晚上和世界说晚安时，另一个人刚刚回来，他也很安静，只在自己的房间里活动。

　　他们共享了白天和黑夜，但又好像没有一起分享。

　　这样的日子，貌似也不错。
　　直到卫生间的地漏开始堵水。

　　沈池星洗澡的时候，地面的水流排空缓慢，不一会儿积了一层。
　　她想自欺欺人拖着，能洗一次算一次，可地漏似乎完全堵住了，一点水不下。

　　此时是晚上十点多，沈池星不想折腾，可水把卫生间淹了，不修不行。

　　沈池星崩溃之余，拨通了物业维修的电话。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维修队上门。

　　夜深人静，沈池星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抓紧了手机。

　　两个大汉，一个比一个凶神恶煞，也盯着猫眼的方向看，沈池星吓了一哆嗦，然而地漏还得修，她打的电话也是正经维修队的电话。
　　沈池星开了门。

　　两个大汉推着清理地漏和管道的机器走进来，脸上没有一点笑意。他们打量着这间屋子，目光四处扫动，不时对视一眼。这个点儿明明是睡眼惺忪的时候，人人莫名有精神。

　　两人似乎是老乡，彼此用家乡话叽里呱啦小声交流，可能是抱怨，可能是吐槽，一方还瞪了另一方一眼，差点吵起来，沈池星一句话都听不懂。

　　为首的大哥打量了一眼沈池星，目光不太亲善，“你这屋里有两个卫生间吧，修哪一个？”
　　他似乎对大晚上的出动不太满意，对眼前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也不太在意。

　　沈池星穿着睡衣，披一件外套，她谨慎地在前面带队，把两人往卫生间里引。
　　她本能地拉开和两人间的距离，从客厅的窗户往外望去，外面一片漆黑，亮着灯的楼宇在黑暗里稍微有些轮廓。

　　城市的灯光如潮水一样退去，安静的住宅区和暗夜融为一体。

　　两位大哥走得很快，他们看了一眼卫生间，在房间里找能插电的地方。
　　沈池星拉开和他们的距离，在她的房门前等待。

　　不怪她胆儿小，一个弱女子，深夜，出租屋，面对两个面容很凶、急速说着家乡话的彪形大汉，胆子大不到哪里去。

　　她默认两位大叔可以沉默着把管道疏通。

　　沈池星打开手机，找人聊天。
　　她心里有点乱，想了想，给温雪时发了消息。

　　星星:【你下班了吗？】
　　温雪时:【嗯。】

　　星星:【回家了吗？】
　　温雪时:【嗯。】

　　星星:【洗漱了吗？】
　　温雪时:【没有。】

　　星星:【怎么还不洗漱？】
　　温雪时:【临睡前再洗。】

　　星星:【哦，你打算什么时候睡觉？】
　　温雪时:【十一点半左右，你呢？】

　　沈池星问了这么多问题，终于可以回一次了。

　　她感觉自己问的都是弱智问题，像机器人，温雪时也像机器人一样回复。但沈池星没想太多，两个机器人聊天，也挺萌的，何况她现在心思不在温雪时身上，做不到全心全意撩汉。

　　她不时观察着两位大哥的动静，他们一个是光头，一个是寸头。

　　寸头男研究着机器和地漏，光头男不时抬头偷偷往这边瞥她一眼。
　　他脸上有一道刀疤，脸型宽正，眉目很凶。

　　沈池星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她低头飞快打字。

　　星星:【我一般十一点，今天可能晚一点，卫生间的地漏堵水了，找了师傅上门修。】
　　温雪时:【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星星:【你为什么这么说？】
　　沈池星对着手机发呆。

　　温雪时:【你今天没有发表情包。】
　　星星:【苦笑.jpg】

　　沈池星万万没想到，温雪时敏锐的观察力用在了这个地方。

　　她轻笑一声，光头大哥忽然开了口，“屋里只住着你一个人啊？”
　　沈池星抬头:“什么？”

　　她并非没有听清，她只是装作没有听清，因为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给她压力。

　　从一个陌生男人口里听到这样的问题，她感到有些冒犯。
　　可是当下，赵南柯和方清圆出差，Dark不知道有没有下班，屋里现在真的可能只有她一个人。

　　光头又问了一遍:“我说，屋里只住着你一个人啊？”
　　四周静谧无声，屋里很安静，外面也很安静，在某个时间点，大部分人似乎都入睡了。

　　沈池星不适合再装没有听到，她安静的思考了一阵儿，说:“这屋子里住着四个人。”
　　光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住着四个人？他们应该都不在吧，房间的门都关着，我从楼下上来的时候，没发现房间开着灯。”

　　沈池星心里一惊，她和光头男对视了一眼，好奇的眼神，恐惧的眼神在近乎密闭的空间里迎面而撞。

　　寸头男也回了回头，说：“对啊，这种事怎么让你一个小姑娘出来处理。”

　　沈池星瞬间卡壳，她避重就轻地说:“他们睡了吧。”
　　沈池星说完，很快低下了头，她不想和他们再有眼神的对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会映出她的恐惧。

　　她给温雪时发消息:【来出租屋里通管道的人有点奇怪，他们一直问我是不是一个人。】
　　沈池星后悔没有把摄像头放到客厅，她给温雪时发完消息后，很快警惕地给方清圆也发了一条。

　　突然，寸头男说，“屋子里不是还有一个人吗，他刚出来。”
　　光头男和沈池星同时抬起了头。

　　Dark房间的房门打开了，沈池星方才低着头，等她抬起头的时候只看到一个高大清瘦的背影。
　　Dark的背影有种自带氛围感的气质，一种难以接近但不让人讨厌的气质。

　　沈池星看着Dark戴着很古老的线耳机，走到客厅门外。
　　男人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传来，Dark好像在和家里人打电话，不时冒出来两句口音。

　　客厅的大门开着，夜晚的寒气涌了进来，沈池星却松了一口气。

　　原来Dark在家。
　　他还刚好出门打了一个电话。

　　沈池星瞬间觉得不管是光头男还是寸头男，不管他们身上有纹身，还是脸上有刀疤，都没什么可怕的。
　　这个屋子里除了她，还有另一个感谢她帮他收衣服，于是送她橙子和酸奶的男人。

　　而后，光头男和寸头男果真一句话都没有说，时间不早了，他们启动机器，匆匆把活儿干完，从管道里抽出不少脏污，收了沈池星一百块钱后离开了。

　　光头男和寸头男离开的时候，Dark还在外面打电话，声音清廖。

　　沈池星心里忽然生出想和他打个招呼的想法。
　　但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

　　没必要，最好的租客关系是互不打扰，何况Dark现在还在外面打电话，她很少见一个年纪这么大的男生和家里打如此长时间的电话。

　　卫生间已经清理好，沈池星把地面冲洗了一遍后，回到自己的房间，跌落在她的小床上。

　　她刚回房间，便听到了外面关门的声音。
　　Dark的电话终于打完了。

　　沈池星躺在床上，给温雪时发消息。

　　星星:【卫生间的管道疏通了，我准备睡觉啦，你也要早点睡[月亮]】
　　温雪时秒回:【好梦[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