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流》千晓化十

23、你的眼睛还有我吗

　　叶之舟不会拒绝顾尘景的任何要求，只是他行动力也有些太强了，在点头的那一刻，自己就已经被抓住了手腕往外走。

　　看着步伐不紧不慢走在前方的顾尘景，硬挺的西装显得他有些严肃，叶之舟不懂他的一时兴起，但不妨碍此刻有些说不出的小雀跃。

　　“笑什么。”

　　两个人已经走出了场外，顾尘景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上挂满了笑意。

　　“不知道。”

　　叶之舟也觉得自己有些傻，但就是觉得今晚很开心。

　　认识了余斐很开心，和顾尘景的朋友见面很开心，顾尘景说自己是他未婚夫也很开心。

　　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他觉得自己越来越靠近正常人了。

　　咔嚓一声，在安静的夜晚里格外的明显，叶之舟抬头一看，发现是顾尘景在偷偷拍他。

　　对方一点也没有偷拍者的心虚，单手插着兜，被发现了依旧举着手机向着他，似乎是在构图，手一下近一下远的。

　　“怎么了。”

　　顾尘景欣赏着手机的作品，看起来很是满意，只是他的技术明显不太好，把叶之舟拍的头重脚轻的，宛如一个大头娃娃，全靠颜值撑着，才有一种比较小众的美感。

　　但他浑然不觉，叶之舟看着他满意的把那张照片设置成壁纸，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才回答他的问题。

　　“没事。”

　　说完拉过他的手，继续往前走着。

　　“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不去哪里。”

　　“那你怎么突然拉我出来，我们提前离场是可以的吗。”

　　说起这个顾尘景侧过头撇了他一眼，看起来有些委屈又有些无奈。

　　见他不说话，叶之舟敏锐的察觉到了他不开心，于是晃了晃他的手，然后歪着脸亮晶晶看他。

　　“遇到余斐，你的眼睛还有我吗。”

　　“当然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叶之舟有些没想到是这个回答，他只是把余斐当成一个崇拜的对象，没想到两人的互动在顾尘景眼里变了味。

　　听到回答后，顾尘景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停下了脚步，用一种很深沉的眼神望着他。

　　轻飘飘的眼神把他从轻松的氛围中马上抽离了出来，笑容僵在了脸上。

　　一种后知后觉的愧疚袭向了他，其实如果反过来，顾尘景和一个小男生聊的这么开心，他也会感到失落。

　　而且在顾尘景眼里，自己是有前科的，当然会更加敏感一些，而自己今晚只顾着别人，是自己太笨太自私了，他总是学不乖。

　　死胡同越钻越深，眼眶渐渐染上了红，他觉得自己总是犯错，实在是个不太好的人。

　　“顾尘景对不起，我以后不跟别人说这么多了好吗。”

　　此时的叶之舟紧抿着唇，眼泪要滴不滴的，看着很是可怜，而他全程表情的变化，顾尘景看在眼里。

　　“我跟你开玩笑的，不许哭。”

　　顾尘景无奈极了，只不过说了一句话，怎么突然就把人惹成了这样。

　　叶之舟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顾尘景见状伸出了手捏住了他的下颚，脸颊的肉被迫挤到了中间。

　　突然变成金鱼的叶之舟有些懵的看着他，眼泪还没来得及擦干。

　　“看着你认识新的朋友，我很开心。”

　　没想到此话一出，叶之舟的眼泪流的更深了，睫毛都湿成了一撮耷拉在眼皮上，一副哄不好了的样子。

　　顾尘景叹了一口气，放开了捏住他脸的手，手法轻柔的帮他擦眼泪。

　　可是越擦越多，跟个小河马找不到回家的路似的。

　　“好了，再哭下去我们就要溺水了。”

　　叶之舟这时还打了一个很应景的哭嗝，也许是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有些丢脸，他向前了一步抱住了顾尘景，把脸深深的藏进了他的西服里，这是他的惯用招数。

　　胸前的头蹭来蹭去，像是在偷偷擦眼泪。

　　“小气包一句都说不得，脾气怎么比之前还臭了，以前惹你生气还会骂我，现在改变战略了是吧，知道我见不得你哭。”

　　“不是的，可以说的。”

　　脸埋进了他胸前还能乖乖回话，只是哭的太狠，声音有了些堵塞。

　　“刚刚我乱说的，看见你开心我很满足。”

　　说完顾尘景一下又一下的顺着他的头脑勺，像安慰小猫一般。

　　很受用，叶之舟撒娇似的还左右蹭了蹭，让他西服上的泪痕更加均匀一些。

　　“回去吗，我的胃有点疼了。”

　　叶之舟听见后立马抬起了头，这时候才发现顾尘景其实脸色有一些苍白，却还笑着低头看着他。

　　看起来像是默默疼了很久，终于坚持不下去才开口的样子。

　　“你怎么不早说，很疼吗，是不是今晚没吃饭的原因，我就说你不能不吃的。”

　　刚刚的悲伤消失殆尽，叶之舟边说边扶着他往大门口走去。

　　“只有一点点，回去吃个止痛药就好了。”

　　看着小心翼翼扶着自己，一秒就收拾好心情的叶之舟，他感到了心脏有个角落柔软的陷了下去。

　　顾尘景的一点点总是和别人不一样，他太擅长隐忍了。

　　所以叶之舟听完并没有放心一些，因为担心他，所以脸色变得有些焦急。

　　司机一直在门口等着，路途不算远，很快就到了酒店。

　　顾尘景躺在床上，无奈的看着叶之舟一边看着药物说明，一边等热水烧开如临大敌的模样。

　　“没事，你给我矿泉水就好了。”

　　“不行的，等会粥就来了，刚好你喝完粥再吃药。”

　　“你是经常胃疼吗。”

　　看着叶之舟担心的眼神，到嘴边的话硬是说不出口。

　　“偶尔，比较少。”

　　“骗子。”

　　不想这时候跟他纠结，叶之舟放下了手中的药，跑到了床边蹲坐着看着他。

　　“我帮你揉一下。”

　　说完不等顾尘景反应，一把解开了他的衬衫扣子，手没有一点预备就贴在了他的腹部，一下又一下生疏的揉着，很炙热柔软，似乎是怕他疼，还不敢太用力，像小猫踩奶。

　　看着眼前低自己一头的人，伸着白皙的手紧贴着自己的身体，还时不时抬头看他，眼尾发红，嘴唇光亮，视觉刺激很强。

　　对方看起来是心无旁骛，顾尘景做不到。

　　本来只是要忍着胃部时不时传来的阵痛，这下好了，那股升起的燥热感比胃不适还要让他难以忍受。

　　可他却像瘾君子一般，舍不得拒绝这股温柔，只能一边享受一边承受。

　　叮咚一声，门铃声让叶之舟收回了手，也让顾尘景有了冷静的空隙。

　　等叶之舟取回粥时，顾尘景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到了餐桌前。

　　简单的瘦肉粥，因为顾尘景说一个人吃没胃口，两个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分着。

　　顾尘景的饮食习惯实在不太健康，摄入食物在他那里只是个维持生命的流程，如果碰到有什么比较棘手的工作，他甚至能一天只吃一顿。

　　他很会爱叶之舟，却不懂如何爱自己。这是很早之前叶之舟就意识到的事情。

　　“好了，可以吃药了。”

　　在顾尘景咽下最后一口粥时，叶之舟便已经拿好了药丸和热水在一旁默默等待着。

　　“不吃了，不疼了。”

　　也许是刚吃饱喝足的原因，顾尘景声音听起来很温润。

　　“真的吗。”

　　顾尘景点了点头，带着浅浅笑意望着他，暖色调的灯光照在他身上，显得他有种在他身上不太适配的居家温柔感。

　　叶之舟还亮着大眼睛，表情认真的观察着他的脸色，确定他真的没事以后才缓缓收回了药。

　　“明天我可能会比较忙，可以让小飞陪着你四处走一走，我们下午就回去。”

　　“小飞是今天下午跟我到花园的那个男生吗？”

　　“对，他知根知底，陪着你我会比较放心，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

　　“今天的衣服试了吗。”

　　叶之舟摇了摇头，他回来后还没正眼看过那对堆衣服。

　　此时顾尘景突然挑了一下眉，然后起身走向衣橱。

　　他挺拔的身影站在衣橱旁，眼神带着一些突如其来的侵略性的盯着叶之舟，然后才开口道：

　　“要不要现在试给我看看。”

　　望着顾尘景脸上若有若无的笑意，叶之舟一时感觉有什么不对，但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只是试个衣服而已。

　　五分钟后叶之舟才明白为什么顾尘景的反应会如此不寻常。

　　他看着手中那个露背西装，黑色蕾丝打底，陷入了沉思。

　　“我好像没见过这件。”

　　本着对顾尘景的信任，他语气委婉道，本来他是想说，这是你自己偷偷放进来的吧。

　　只是看着顾尘景一脸无辜的样子，他相信他不会这样做的。

　　“你忘了。”

　　顾尘景一副认真的表情打量着他手上的衣服，还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这套衣服确实是他自己选的，语气肯定极了。

　　叶之舟有些为难，他自觉自己是个保守的人，在顾尘景面前穿这个多少有点害羞。

　　“你很想看吗。”

　　声音有些小，说完他便抬起头来，脸颊泛红，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模样望着顾尘景。

　　此时的顾尘景轻靠在衣橱边，一种很松弛的姿势望着他。

　　“如果你不喜欢就算了。”

　　低沉的声音从他喉咙里传出。

　　听到这句话叶之舟就安心了，感觉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于是他抬起手准备把那件衣服放回它该去的地方。

　　只是动作做到一半，突然又传来了一道声音。

　　“没关系，太久没给你买衣服了，你不喜欢也正常，以后我再认真学习一下。”

　　明明是很正常的语气，却隐隐约约听出了茶茶的味道。

　　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听到这句话以后，叶之舟那只伸到一半的手，突然僵在了空中，往前难，往后更难。

　　“没事，放回去吧，明天我就去退掉。”

　　叶之舟抬头望着他，此时的他连装都不装了，喉咙里传出的台词是委屈的，嘴角却是往上勾的。

　　很明显，他就是故意的。

　　但叶之舟还是把衣服收回到了怀中，没有再犹豫的红着脸走向了浴室。

　　就算是故意的，但他还是愿意满足他，只要他开心就好了。

　　如果是玩笑话里藏一分真心呢，他不想有任何的可能性会让他失落。

　　只是正准备关上浴室门时，被一直大手抓住了。

　　还没来得及回头，叶之舟就先感觉到了脖子的湿润。

　　一股热气袭来，没有防备。

　　“怎…”

　　话还没说完，便被迫转身的堵住了嘴，上下翻涌着，后颈被一股力量包裹控制着。

　　睁着眼，带着湿气看着顾尘景那双深灰色的双眸。

　　他被迫的仰着头接受洗礼，从激烈到缓慢，从酸痛到麻木，他总是这么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