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灵玦》蒲舟

43、第 43 章

　　南宫府，白棠焦急地在门外转来转去，嘴唇紧紧咬着。
　　半晌，门吱呀一声开了，付饶随南宫言淼一同走了出来。

　　白棠迫不及待问：“付公子，我家小姐怎么样了？”
　　付饶道：“暂无性命之忧。楚真姑娘似乎体内寒毒被催发，伤及肺腑导致出血，失血过多而昏过去。我只能帮助她尽快止住肺腑出血，后续应该需要增气补血……不如交给专业的大夫来吧。”
　　一旁面如土色的崔大夫急忙道：“多谢付公子仗义相助，待我查看过楚小姐的伤势，开些增气补血的方子……”
　　崔大夫早上见了楚真面如金纸，口涌鲜血的骇人模样，生怕她救不回来，那公子以浪还不得将他拖出去喂狗！
　　幸好有了二小姐的朋友相助，当下觉得逃过一劫。

　　“崔大夫，你不是说她已经无恙吗？”阴冷森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崔大夫登时后心生汗，急忙转身，踉跄跪下，“以浪公子！昨日……昨日您令我将降龙木碾作药粉，以水煎服后，楚小姐的确脉象平和，脸色红润，确实不像有寒毒在身……”
　　公子以浪走上前一脚将他踢倒，眼中冒火，“那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这……这……”崔大夫张口结舌，冷汗涟涟。

　　扶絮从门外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须发皆白，精神矍铄的老者。

　　公子以浪斜睨崔大夫一眼，命他将昨日的药渣取来，朝着老者一拱手：“大长老，匆忙将您请来还请勿怪，只是事关人命，还望海涵。”

　　大长老被扶絮急匆匆带来，倒也没有露出怒色，手捋白须道：“扶絮已告知我前因后果，不知你们口中的楚真身在何处？”

　　大长老被引入屋内，公子以浪走在最前，见到床榻上面无血色，呼吸孱弱的楚真，忍不住心口一痛。

　　大长老搭脉凝神片刻，又伸手搓捻几下崔大夫拿来的药渣，放到鼻下嗅闻。

　　他眼神犀利，内含蕴光，放下药渣开口，“此物确是北冥‘大椿’，但是却不是能祛除病邪毒物的大椿。”

　　公子以浪眸光一闪，“此话何意？”难道他被人骗了？

　　大长老起身，叹口气，“你买到的‘大椿’，是枯死后的枝干。虽保留了大椿一部分的药性，但是药性只一层薄衣一般，内里则是无用朽木。药性激烈的薄衣一时压制住寒毒，却没有后力将其赶尽杀绝。寒毒反扑，脏腑俱裂……”

　　说到这里，他语气迟疑，“不过，破损的脏腑似乎被什么东西止住了血。虽然寒毒依旧在，但是至少楚姑娘现在性命保住了。”

　　公子以浪的视线转向一直留在这里的白棠，白棠一个激灵，目光投向付饶。

　　付饶既然决定了把木灵玦拿出来救人，虽说是情急之举，但也已经想好了说辞。他道：“以浪公子，我偶然得了一株灵气浓郁的仙草，本想留着自己用，情急之下，还是觉得救人要紧，就给楚姑娘用了。”

　　公子以浪眼神复杂地望他一眼，抬手执礼，“付公子……仗义相助，以浪感激不尽，只是这仙草是否还有多余？是在何处取得？若能忍痛割爱，以浪必有厚礼奉上……”

　　风水轮流转，怎么忽然变成公子以浪问他要东西了？

　　可惜所谓的仙草只不过是付饶编出来的，而且也只能治标不治本，他只好摇摇头：“实不相瞒，仙草只有一株，偶然得来，实在是……”

　　“咳咳——”床榻上传来两声低低的咳嗽。楚真恍惚着睁开眼，失血过多使她头晕目眩，视线半天才清晰起来。

　　公子以浪和薛灵风围在榻下，担忧相望。

　　楚真眼睫微颤，望着两个人忧心忡忡的脸色，花费力气牵起嘴角，“怎么这么多人？小灵风去哪撒欢儿了？”

　　薛灵风跑得太急，一下被门槛绊倒，右颊蹭破一块油皮。他扯出个笑：“骑马玩儿去了，我现在骑的可好了，有空给姐姐表演一下。”

　　楚真气若游丝，温和地同他讲了几句话，又支撑不住睡了过去。

　　众人离开屋子，来到正厅。付饶眼见着楚真孱弱不堪，似乎命悬一线，心里有些不好受。

　　天杀的卖假药的，这不是谋财害命吗！

　　公子以浪低头吩咐扶絮，命暗卫截杀卖药之人，同时在风雨楼挂出悬赏他的项上人头，赏银万两，生死不论。他指节攥得生疼，不将其大卸八块，难消心头之恨！

　　大长老坐在下首第一个位子，喝了口茶，忍不住开口道，“楚姑娘的身体，如今就像风中残烛，若是无法尽快解了寒毒，恐怕一阵凉风都能危及性命。”

　　公子以浪闻言更是怒火中烧，因情绪激动而脸色涨红，他狠狠锤了一下紫檀木桌，桌子登时凹陷下去，裂纹四散。
　　付饶忍不住问道：“大长老，可有什么别的法子能解了楚真姑娘的寒毒？”他暗暗想，若是那昆仑神木也能解寒毒，他们去寻的时候多找一份也未尝不可。

　　大长老凝眉思索，半晌才道：“我通读各类杂学药籍，如今想来，除了大椿，恐怕就只有东殷的赤松灵，属性为火，正克寒毒。只不过赤松灵乃是东殷汴家家传至宝，恐怕不会拱手相让。其余的，容我再想想……”

　　付饶忍不住道：“我听闻西陵有一种昆仑神木……”

　　大长老当即摇头，“不可，西陵寒地，昆仑神木寒性过重，反而对寒毒束手无策。”

　　付饶讷讷不语，原来这些神木神药，还要看其属性。

　　公子以浪从开始就一言不发，忽然道，“此事我心中有数。今日麻烦几位，改日必登门道谢。”

　　众人离开，正厅只剩下公子以浪与薛灵风。

　　薛灵风立刻问道，“以浪哥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救楚姐姐？倘若有真的神龙木出现就好了，那赤松灵也不知能不能拿到……”

　　公子以浪忽然起身，走到薛灵风跟前，捏起他的下颌，垂眼看他。

　　“唔……”薛灵风被迫仰头，脸颊被指节掐得生疼。他本想痛呼躲开，看到公子以浪的眼神后又停下动作。

　　黑沉眼瞳如同潜藏危险的湖面，一不留神就能将人拖入无底深渊。又仿佛只是无波无澜的镜面，极力压抑着内里的汹涌疯狂，映照出薛灵风的影子。

　　“以浪哥哥？”薛灵风叫一声，察觉到公子以浪捏着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便顺势抱住他。

　　他想，以浪哥哥肯定是被吓到了。

　　他今日见到楚真姐姐了无生气的样子也被吓得不轻，他很害怕楚真姐姐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离开他们，就像自己的父亲，母亲……

　　不知道是为了安慰公子以浪还是自己，薛灵风收紧手臂，把脸贴在以浪哥哥怀里，想汲取一点温暖，一点力量。
　　被抱住的那一刻，公子以浪就松了手，看着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怀里蹭着，他举起手，停在空中良久，最后却什么也没做。

　　付饶开始采买厚衣服，跟老板为了三文钱讨价还价，远远看到薛灵风也在往这边走。

　　立刻不议价了，举着手招呼：”灵风！这里这里！”

　　薛灵风抱着匣子走近，“付兄，你这是在买衣服？”

　　付饶点点头，“没错，我们下个月打算去西陵了。所以准备些厚衣服。”

　　薛灵风闻言，从匣子里拿出两瓶辟谷丹，递给他，“这个辟谷丹是我吃过口味最好的，饱腹感也很强。你带着说不定能用上。”

　　“哟，你怎么买了这么多辟谷丹。”付饶看着他那匣子里的瓶瓶罐罐惊讶问。

　　“我要和以浪哥哥一起去东殷汴家求取赤松灵了。以浪哥哥说我们要疾行赶路，估计是没时间生火造饭，我先出来买点辟谷丹以备不时之需。”

　　付饶心知他们是要为了楚真的寒毒去东殷，而自己要去西陵，虽然他们一东一西，截然相反，但顿时有一种忽逢知己的感觉，拍拍他的肩膀，“一路顺风，希望你们成功拿到赤松灵。”

　　薛灵风笑着回道：“你们也是，路上小心！”

　　两人分道扬镳，付饶回了客栈，正逢夏日，成衣店的老板没有那么多厚衣物存货，说是加急赶出来，过两日送来。

　　萧玄膺在院中抚琴，琴声淙淙，如环佩叮咚，付饶推开窗静听片刻，琴声忽然停了。

　　他从窗户一跃而下，发觉萧玄膺竟然倚着栏杆睡着了。他脸色苍白，近日睡得估计也不太好，眼睛下挂着青黑。可能是累了，可能是这会儿体内的魔气没有作祟，他久违地睡熟了。

　　付饶饶有兴致地数着他的眼睫，从他的鼻尖，落到淡红的唇上，忽然脸色发烧，移开目光，端起桌上的凉茶猛灌一口。

　　举着茶杯的手肘僵硬，他目光盯着茶杯，等等，这好像是萧玄膺喝过的茶杯啊！

　　他差点失手摔了杯子，手忙脚乱地将其放回原处。

　　亭下阴凉，时有穿堂风撩起鬓边青丝，扫在萧玄膺脸侧。付饶怕他被痒醒，屏住呼吸靠近，正待伸手轻轻拨开，被人抓住了手。

　　萧玄膺握住他的手，目光疑惑。

　　付饶立刻甩开他的手，直起身子，“你刚才弹琴还挺好听的，我说怎么弹到一半没声音了，你竟然睡着了。”

　　萧玄膺修长手指抚上琴弦，“以前年纪小，什么都好奇的时候，学过一些，忘的差不多了。”

　　这是他第一次提到过去的事，付饶忽然有一种冲动，想问问他胸口的伤是怎么回事。张了张嘴又咽下了，现在萧玄膺连性命都堪忧，那一点伤又算得了什么影响呢？

　　萧玄膺见他分神，指尖按上琴弦，声如珠玉落地，幽咽缠绵。付饶沉浸在琴声中，暂且搁下方才的忧思，支颐靠在桌边，做一个倾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