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上素描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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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予安是一个刚上大学的大学生。
秦小右则是秦予安的右手。
众所周知，右手天生跟左手是搭档，秦小右也有个天生的搭档，叫秦小左。
左手和右手本是同根生，但秦小右却特别讨厌秦小左。
秦小右觉得自己过得很苦！
他每天任劳任怨地帮助主人做很多事，绘图、写字、日常起居……
反观秦小左！
他只是每天悠哉悠哉地站在那儿，一边打瞌睡，一边把所有琐事都丢给他去办。
比如现在。
秦予安正在上新学期的第一节素描课，老师把几何石膏体端端正正地摆好，耐心地给大家讲解光影关系和绘画逻辑。
秦小右聚精会神地接受着大脑给他传达的指令。
他拿着削得锐利的铅笔，一笔一笔艰难地落在空白画纸上，尝试描摹那个六棱柱。努力解读大脑传来的那些似懂非懂、模糊不清的指令，仿佛要榨干每一寸的神经细胞。
秦小右手心紧攥着橡皮，急得满头是汗，橡皮都沾上了他的汗渍。
相比起来，那个该死的秦小左的任务就简单多了。
秦小左只用慵懒地叉着腰，斜着身体靠在画板上，稳定住画板的平衡就好。
一动都不用动。
整整二十分钟了！
他就这样侧着身好整以暇地看着秦小右画画，那个懒洋洋地表情显得格外欠揍。
最可气的是，他还一边打哈欠一边嫌弃地吐槽自己画得丑！
“你！有本事你来啊！”秦小右气不打一出来。
他气得信号电流都劈啪作响，一不小心没把握好力道。
“咔吧——”
一声清脆又绝望的哀鸣——铅笔尖，断了。
秦小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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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予安吓了一跳，连忙把铅笔塞进左手，然后把右手探进自己包里拿出美工刀。
“嘶——”指尖猝不及防被包里的硬塑尺子狠狠硌了一下，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
秦小右看着指腹上瞬间泛起的红痕，内心哀嚎，“跟着个迷迷糊糊的主人，真是造孽！”
另一边，秦小左正在原地抱着一大支“残废”的铅笔，好整以暇地等他来一起削。
秦小右来到合适的位置上，用大拇指抵着冰冷的刀背，其余四指稳住刀背。
准备好后，他招呼一声身后的左手，说：“开工了，动吧。”
“哦。”左手淡淡地应了一句，然后用大拇指抵住刀背，开始发力，把刀身往前推。
终于轮到这尊大佛干活了！
秦小右心里哼了一声，总算找回点平衡感，这次他只需当个稳如泰山的“刀架子”。
难得有空喘口气，秦小右饶有兴趣地支着下巴监工。
秦予安的双手都生得格外漂亮，十指纤长白皙，骨节分明，像是羊脂玉雕出来的一般，十分养眼。
尤其是这个“养尊处优”的秦小左。
秦小右自己身上还有些大大小小的茧子，秦小左倒是一直细皮嫩肉的。
又细又窄的刀背在秦小左的大拇指上按进去深深的一道痕，肉被软软地被分开两半，留下一道清晰的凹痕。
锋利的刀片切进木质的笔杆，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一片片木屑被削去，簌簌落下，露出里面新的一节笔尖。
“咯——咯咯咯！”
突然，刀片猛得划破木壳，撞上了里面坚硬的炭条上，刀片被震得一抖一抖的。
正“监工”入神的秦小右吓了一跳，差点失手划到自己。
“你干嘛！削笔还是削我呢？！”
还没等他数落秦小左两句。
忽然，一大团混合着木屑和炭粉的黑色“烟雾”毫无预兆地炸开，劈头盖脸地朝秦小右扑来！
“咳咳，”秦小右被铅笔灰呛得咳嗽两声，埋怨地看着秦小左，“你能不能当心点？看看你干的好事，我身上都被你弄脏了！”
他愤怒地指着自己原本干净光洁的食指，此刻上面赫然印着一大块乌漆嘛黑、还闪着细碎光泽的炭粉。
“啊……”秦小左似乎才发现状况，慢悠悠地伸着他的大拇指，去抹了抹右手上被弄黑的那一块浮灰。
结果，原本一小块的铅笔灰被抹开，面积扩大了一倍，变成了一大团。
更脏了！
秦小右无语：“你到底在干什么？！”
“不怪我啊……”秦小左连忙撇清关系，一脸无辜地撇过脸去，“大脑给我的信号，主人好奇，想让我摸一下，谁知道就蹭开了……”
“而且，你看嘛，我身上也蹭到了，也脏了。”他甚至还委屈巴巴地展示了一下自己大拇指尖上蹭到的那一小抹灰，是刚刚摸右手时蹭上的。
“你……”
他还没来得及生气，左手又忽然动了。
秦小左凑过来，把自己身上仅存的那一点点脏污在秦小右已经惨不忍睹的手背上，又蹭了两下！
这下好了，左手蹭干净了不少，右手手背上又多了两团触目惊心的“黑云”。
秦小右：“……”
秦小左：“真不怪我，主人要我抹的。”
秦小右想给对方比个中指，但是主人不允许！
真该死啊！
“哎呀，没事，”秦小左出言安慰他道，却像是在补刀，“都上素描课了，身上脏点不是显得你专业嘛……”
“我谢谢你提醒啊！”秦小右满脸青筋，气愤地瞪了秦小左一眼。
2B铅笔的大致形状已经成型了，留出二指长的炭芯。接下来轮到右手来负责“打磨削尖”了。
“好了，你让开点。”接到了新的信号，秦小右叹了口气，说。
秦小左闻言立马退地远远的，似乎生怕把自己弄脏了。
“啧。”秦小右白他一眼，没再理他，他已经习惯了。
他手腕灵活地推动刀片，动作又快又狠，锋利的刀刃刮过粗糙的炭芯，发出“唰唰”的急促声响。
细密的炭灰在被削下，随着他的动作纷纷扬扬地腾起，又洋洋洒洒地落回他自己手背上、指节上。
他也顾不上了，只想赶紧结束这糟心的任务。
秦小左只是躲得远远地看戏，像个事不关己的观众。
他扛着铅笔蹲好，身上一尘不染，只是时不时配合着转转铅笔，好让右手削得更顺利。
一番努力后，新的铅笔终于被削好。
秦小右一身狼藉，指缝里、手背上、甚至手腕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炭粉，像个刚从煤堆里爬出来的小矿工。
他得意地举着自己的“杰作”跟秦小左炫耀自己的灵活和精密。
秦小左十分捧场地“哇”了一声，眼神里却没什么波澜。
他顺手捞起旁边的橡皮，往画板上一靠，又把它当成了舒适的靠枕，下巴微抬，示意道：“搞定了吧？那继续画你的大作吧。”
这副油盐不进的少爷做派！
真让手得来气！
秦小右看得心头火起，却只能憋屈地重新抓起笔，对着那张依旧空白大半的画纸，再次陷入与大脑模糊指令的艰苦搏斗中。
秦小右问大脑：“喂，老大，什么叫塑造体积啊？什么又叫我构图太偏了啊？”
老师刚刚的讲解他一句没听懂。
“我不知道啊，”大脑立马撇清关系，“反正眼睛说他看会了。”
“你能不能负点责任啊？这笔要往哪儿落啊？”秦小右埋怨道。
“哎，你就照着眼睛看的那个图画一样就行，我什么都不知道。”大脑敷衍道，“你知道的，咱们主人嘛……能不动脑子就不动脑子。”
“不是……”秦小右郁闷地看着眼前巨大的画纸，感觉一阵绝望，
怎么全都推给我啊？
秦小左依旧高高在上地倚着，垂眸看着他这副活像吞了十只苍蝇的表情。
他终于忍不住，从喉咙里溢出一声极轻的低笑。
“笑什么笑？”秦小右气冲冲地怼他一句。
他忽然想到了报复方式，猛得一用力，故意在好不容易铺好的调子上狠狠划拉出一道又黑又粗、格格不入的废线。
“小左少爷，劳驾快来给我送橡皮。”
秦小左被他这幼稚的挑衅逗乐了，漂亮的眼尾弯起，笑意更深。但他没动，依旧保持着慵懒的姿势，只用那双含笑的眸子睨着他。
“你笑个屁啊，赶快……”秦小右话说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他接到了大脑的指令。
大脑：“你发什么呆！快去，主人让你跑去取橡皮，麻利点。”
秦小右：……
他都忘了这茬……
右手不情不愿地抱过左手递来的橡皮，回去把自己画错的铅笔印擦掉。
刚擦干净，还没喘匀气，大脑的指令又来了：
大脑：“快把橡皮再还回去，垫在左手下面。”
秦小右：“凭什么啊！”
大脑：“画板边缘太硬，左手跟主人说他硌得慌。”
秦小右：“……”
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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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渐渐西斜，老师给同学们改过一遍画，指点了一圈，也不管他们了。
大脑索性放宽了对秦小右的监管，发出的信号开始自顾自地神游天外，想着些游戏、漫画、还有食堂的新窗口……
秦小右撇撇嘴，彻底自闭，连吐槽的力气都没了。
秦予安全身上下所有器官，就他命最苦。没办法，他天生就是劳碌的命。
他十分后悔，早知道这辈子就应该找个左撇子主人的！
自己也体会一下养尊处优的生活。
接下来的半节课，他都美滋滋地脑补着秦予安忽然变成左撇子，自己压左手一头的美梦，完全没再聚精会神地画画了。
秦小左倒是一直垂眸看着右手，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身边这个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傻乐出声的搭档。
这家伙……脑子被炭灰堵了？
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秦小左也觉得无聊，索性阖上眼睑，真正进入了假寐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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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予安就这么心不在焉地混完了一下午的课。
下课后，他果不其然得到了一副极其抽象的素描。
老师把他拉过去，痛心疾首地批评了足足五分钟，唾沫星子都快把画纸打湿了。
“批评你呢。”秦小左隔着身体跟右手说。
秦小右倒是毫不在意：“批评他秦予安跟我秦小右有什么关系？”
他甚至有点小得意，压低声音道：“实话告诉你，我就是故意的！谁让你们一个两个都压榨我？要挨批，大家一起！谁都别想跑！”
秦小左看他一脸“大仇得报”的傻样，忽然笑出了声。
“你又笑什么？”秦小右被他笑得莫名其妙，还有点恼。
“你……”秦小左止住笑，漂亮的眼尾依旧弯着，“你转下身，自己看。”
秦予安下意识抬起了右手。
从右手小指外侧的边缘开始，一路蜿蜒向下，直到手腕关节处，长长的一条全部变成了黑色。
在素描纸上蹭了一下午，铅笔灰细细密密地铺满在手侧。
灰黑色的粉末细腻而均匀，厚厚地覆盖了皮肤，严丝合缝，看不到一点肉色，黑得几乎能反光。
“噗——”一对眼睛率先看到了，他们嬉笑着迅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大脑。
大脑也觉得好笑，索性直接“广播”给身体里所有器官。
那一刻，全身上下的器官仿佛都在笑话他。
秦小右：……
他恨不得当场把自己蜷缩进地缝里！
“都不许笑我了！！再笑我罢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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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予安迅速跑到了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冰凉的自来水哗哗地流下来。
秦小右被暴雨淋着，郁闷地蜷成一团，像个缩起来的鹌鹑。
忽然一只手带着温热的触感，轻轻拍了拍他。
秦小左说：“好了，快起来，不笑你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挤了点洗手液，细密的白色泡沫瞬间包裹住秦小右那惨不忍睹的脏污。
然后他开始轻轻地揉搓着右手。
秦小左微微勾着唇角，动作出乎意料地认真。
修长的手指带着恰到好处的力度，指腹温柔地揉搓着那片乌黑，从手腕到小指边缘，一点一点，耐心地将那些顽固的炭粉剥离下来。
秦小右依旧僵硬地蜷着，不情不愿地任由对方摆弄，他噘着嘴埋怨：“你轻点，搓疼我了！皮都要掉了！”
“好好好，轻点轻点。”秦小左从善如流，手上的力道果然又放柔了几分。
水流哗哗，冲走了最后一点污浊的泡沫。
半晌，秦小右终于重见天日，皮肤被搓得微微泛红，散发着干净的皂香和薄荷的清凉，仿佛新生。
“……”
秦小右刚准备重振旗鼓，身形却顿了一下。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安静。
秦小右接收到大脑新的指令，眼神飘忽，有些不自在地瞥向旁边那只依旧干净漂亮的手。
“嗯？怎么了？”秦小左侧过头，水珠顺着他光洁的手腕滑落，他脸上带着惯常的、有点慵懒的笑意。
“你……”秦小右别扭地撇开视线，声音信号低低的，“过来一点。”
“哦。”秦小左也接到命令，听话地凑过来。
秦小右迟疑了一下，才慢吞吞地伸出自己刚洗干净的手指，轻轻搭在秦小左的大拇指外侧的掌丘——那里有一小块刚才帮忙时被蹭上的铅笔灰。
他的动作很轻，指腹小心翼翼地在那点灰渍上打着圈儿，一点点将它搓掉。
秦小左垂眸看着对方专注的动作，微微一怔。他那双漂亮的眼里闪过一丝意外，随即笑意更深地跟他说：“哇，不愧是小右，好温柔啊。”
“滚啊！别恶心我。”
秦小右缩回手，躲开秦小左那张无懈可击的笑容。
他立刻把矛头转向别处，凶巴巴地吼道：“死腿快走！发什么呆，回教室拿画夹！没听见胃老哥都嚎半天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上素描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