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56章 咖啡、波本与塑料队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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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上旬的米花町，晨光带着盛夏前最后的温柔，透过波洛咖啡厅洁净的落地窗，在木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烘焙的醇香、刚出炉三明治的黄油焦香，以及一种……久违的、属于某个金发店员的“阳光”气息。
安室透正背对着门口，动作娴熟地擦拭着咖啡机。那身熟悉的侍者服熨帖地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每一个动作都流畅得仿佛从未离开过。他脸上挂着安室透标志性的温和笑容，对正在吃早餐的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耐心解答着关于咖啡产地的问题，声音温润悦耳。阳光落在他金色的发梢，跳跃着温暖的光点，任谁看，这都是波洛的金牌店员回归了日常。
然而，角落里靠窗的位置，江户川柯南一边小口啜着果汁，一边用镜片反光掩饰着内心的翻涌。他当然知道安室透回归了，甚至昨天就收到了风声。此刻看着那人完美无缺的伪装，江户川柯南只觉得一种荒谬的无力感——这家伙，在双子塔都敢飙车带他们飞越火海了，卧底身份在他面前几乎等同于半公开，现在居然还能如此若无其事地扮演“安室先生”？
真是敬业啊，安室先生……江户川柯南在心底默默吐槽，演得这么投入，是觉得我已经失忆了吗？
就在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朱蒂老师”的名字。
江户川柯南心头一紧，立刻找了个借口溜到洗手间，关上门才接起电话。
“朱蒂老师？”
“Cool Kid，你在安全的地方吗？”朱蒂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紧绷的急迫。
“嗯，在波洛。”柯南下意识地报备。
朱蒂的声音更沉了，“听着，我们刚刚收到‘基尔’传回的最新情报。”
基尔，水无怜奈，江户川柯南的呼吸瞬间屏住。
“组织高层对赤井秀一的死亡依旧存疑，朗姆已经正式下令，派遣组织内最顶尖的情报专家‘波本’深入调查赤井死亡的真相。”朱蒂语速极快，“基尔的情报明确指出，‘波本’已经在你们身边潜伏，并且——”她加重了语气，“——‘已经取得了你们相当程度的信任’，将会以此为基础展开进一步的秘密调查，Boy，你必须立刻警惕起来，这个‘波本’非常危险，是组织的核心成员。”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沉默。
朱蒂以为江户川柯南被这突如其来的重磅消息吓到了，正准备继续叮嘱：“Boy？你听到了吗？‘波本’这个代号……”
“噗——”
一声极其短促、像是强行憋回去的笑声从电话那头传来。
朱蒂：“……Boy？”
“咳……咳咳，抱歉朱蒂老师，”江户川柯南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轻松，甚至有点憋不住的笑意，“我听到了，‘波本’。嗯，波本威士忌嘛，挺有名的。”
朱蒂：“？？？”这反应不对啊，太不对了。
“Boy，这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组织派出了代号成员，而且他可能已经取得了信任……”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他很危险。”江户川柯南的语气简直可以说是轻快，他透过门缝看了一眼外面那个正彬彬有礼给客人续咖啡的金发身影，“‘波本’是吧……噗，好的，我明白了，谢谢朱蒂老师的情报，我会‘非常、非常’小心的。”
朱蒂在那头彻底懵了，她几乎能想象出江户川柯南此刻眼镜片反光下，那副“我懂了，但我就是不说破”的狡黠表情。“Boy，你……”
“啊，安室先生好像在叫我，朱蒂老师再见，保持联络。”江户川柯南飞快地挂了电话，靠在洗手间的墙壁上，终于忍不住无声地咧开了嘴，肩膀因为憋笑而微微耸动。
波本。
搞了半天就是这个代号啊。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原来如此”的释然瞬间冲垮了紧张。什么秘密潜入、什么取得信任……双子塔并肩飞跃火海的经历还不够“信任”吗？安室透在他们面前连掩饰都懒得掩饰了好吗。从工藤宅那次他为了护着月见姐姐对赤井先生毫不掩饰的敌意，再到后面广川先生和他之间那种熟稔到极点的互动……江户川柯南感觉自己像个傻子，被一个代号耍得团团转，结果谜底就在眼皮底下。
然后，一个名字浮上心头——雾岛月见。
以月见姐姐那种无聊又恶劣的性格……江户川柯南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充满了了然和无奈，她绝对觉得看我们猜来猜去、紧张兮兮的样子，特别‘有趣’吧？尤其是想到双子塔脱险后，雾岛月见对着燃烧的A栋嘟囔“琴酒差评”的样子，江户川柯南几乎能肯定，这位姐姐大人就是幕后最大的“乐子人”。她明明什么都知道，就是不说。
他整理了一下表情，努力压下笑意，推门走出洗手间。刚回到座位，就看到安室透端着一杯新的蜂蜜柠檬水，正弯腰放在雾岛月见的轮椅旁小桌上。雾岛月见靠在轮椅里，脸色依旧带着点病弱的苍白，但精神似乎不错。她抬眼看了看安室透，又瞥了一眼走回来的江户川柯南，褐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洞悉一切的微光，然后慢悠悠地伸出手指，碰了碰温热的杯壁。
“安室先生，”她开口，声音带着点气音的飘忽，“欢迎回来。不过……”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安室透完美无缺的笑容，“下次‘出差’……记得带手信。我要青椒以外的。”
安室透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紫灰色的眼眸深处却几不可察地暗了一下，语气温和依旧：“好的，雾岛小姐。我会留意‘更有趣’的特产。”他把“有趣”两个字咬得微不可察地重了一点点。
江户川柯南：“……”看吧，这火药味，这心照不宣的暗战，还调查个鬼啊。他现在只想给朱蒂老师发条短信：别紧张，“波本”的调查报告我都能帮他写。
与此同时，工藤宅。
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大部分阳光，使得宽敞的客厅显得有些昏暗。一个身材高挑、戴着细框眼镜的茶发青年正站在书架前，姿态从容地翻阅着一本厚重的建筑学专著。他鼻梁上的镜片反射着窗缝透进来的微光，嘴角噙着一抹温和而富有学者气质的微笑。
这正是“复活”的赤井秀一，以“东都大学工科研究生冲矢昴”的身份，在工藤有希子的巧妙易容下，正式入住了这座空置的宅邸。
“这里的藏书很丰富，工藤夫人，非常感谢您的慷慨。”冲矢昴——赤井秀一转过身，对正在客厅一角插花的工藤有希子微微颔首，声音经过阿笠博士提供的变声器处理，显得温润而富有磁性，与原本的冷冽截然不同。
“哎呀，冲矢君太客气了。”工藤有希子放下手中的花枝，笑容明媚灿烂，带着演员特有的感染力，“你能来住，帮我们看房子，我们才要感谢呢。新一那小子在国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房子空着多可惜。你就安心住下吧，当成自己家就好！”她的表演无懈可击，完美地扮演着一位热情好客、对儿子“出国查案”深信不疑的母亲。
冲矢昴温和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他状似无意地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目光透过窗帘缝隙，投向外面宁静的街道。阳光正好，树影婆娑。
取得信任？潜入调查？他墨绿色的眼眸在镜片后闪过一丝冰冷的嘲讽。波本……或者说安室透，他的“信任”恐怕早就用在别的地方了。倒是朗姆这条老狐狸，终于按捺不住，把波本这枚棋子推到了明面上来调查他。也好，在对方自以为掌握主动的时候，正是观察和反击的最佳时机。
城市的另一端，一辆低调的黑色保时捷356A停在僻静的街角。
车内，琴酒银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部分冷硬的面容，绿眸如同淬毒的冰刃，死死盯着手中平板上朗姆发来的最新指令副本。指令清晰地写着：调查赤井秀一死亡真相的任务，由情报组的波本全权负责，行动组需予以配合，但不得干预其调查方向。理由是“波本已成功接近目标关联人员，具备最优调查条件”。
“哼。”一声冰冷的嗤笑从琴酒喉间挤出，带着浓浓的不屑，“朗姆那个老东西……为了打压我，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喂狗了吗？”
他猛地将平板甩到副驾伏特加的腿上，声音阴沉得能滴出水：“波本？那个金毛老鼠能查出什么？他接近的都是些什么人？那个病秧子！那个该死的雾岛月见！杯户饭店有她，杯户医院有她，双子大楼雪莉出现时还有她！哪都有她！朗姆和波本的眼睛是瞎的吗？两份报告就想把那女人洗成无害的病猫？”
伏特加手忙脚乱地接住平板，大气不敢出：“大、大哥，朗姆大人他……”
“他更愿意相信他情报组自己人的报告，而不是行动组亲眼看到的‘巧合’！”琴酒烦躁地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眼中翻腾的杀意，“等着吧，波本那套接近调查的把戏，只会浪费时间。最终，还是要靠子弹来确认……赤井秀一，还有那个雾岛月见，都必须死。”
保时捷后方不远处，一辆更为低调的黑色轿车无声地滑行着，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驾驶座上，贝尔摩德一手搭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优雅地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她戴着宽大的紫色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红唇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正通过加密通讯器听着琴酒那边传来的、压抑着暴怒的引擎低吼声。
她指尖轻点挂断键，结束了监听的同步传输。
“取得信任？呵……”她对着后视镜中的自己低语，墨镜下的蓝眸闪烁着魔性的光芒，“波本那小子……怕是连自己都快被‘策反’了而不自知吧？”
对于赤井秀一的死，贝尔摩德从未真正相信过。那个男人，是能贯穿组织的银色子弹之一，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倒在基尔枪下？更何况，雾岛月见还亲自往杯户医院跑了两次！小月亮……贝尔摩德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眼神变得深邃。她太清楚雾岛月见的“能力”了，即使只是冰山一角。雾岛月见出现在那里，就绝不可能只是“检查身体”那么简单。她一定做了什么，用某种方法骗过了琴酒的狙击镜，也……骗过了波本？
这是贝尔摩德目前的判断——雾岛月见用特殊手段制造了假象，瞒天过海，而波本对此毫不知情。这让她感到一丝微妙的愉悦和……机会。
她确实很想弄死赤井秀一。“银色子弹”只需要工藤新一这一枚就够了。但直接动手风险太大，尤其是在雾岛月见明显插手的情况下。波本对赤井的杀意是真实的、可以利用的。
“和波本组队调查？”贝尔摩德轻笑出声，如同醇酒般醉人，却带着冰冷的算计，“倒是个不错的剧本呢。那就……好好合作吧。”她会好好利用波本的调查，引导他，甚至借他的手，去揭开赤井秀一假死的“真相”，或者……在必要时，干脆利落地补上致命一击。毕竟，死人是不会再“复活”的。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不能让波本察觉到她真实的意图和对雾岛月见力量的认知。她需要扮演一个对“神秘力量”一无所知、只关心任务结果的“合作者”。
至于小月亮和那两个孩子……贝尔摩德的眼神柔和了一瞬，随即又被冰冷的理智覆盖。只要事情不发展到威胁到那两个“Angel”的程度，她不介意继续和雾岛月见维持那份心照不宣的“塑料情谊”。但如果波本的调查或者朗姆的指令最终指向了无法调和的冲突……
贝尔摩德的目光扫过后视镜中自己精致的倒影，红唇勾起一个魅惑又冷酷的弧度。
那就只能再对你说声抱歉了，亲爱的波本。毕竟……合作归合作，在那两个孩子面前，你的优先级可不高呢。她轻轻掐灭烟蒂，黑色轿车无声地加速，汇入车流，朝着与波洛咖啡厅相反的方向驶去。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第56章 咖啡、波本与塑料队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