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照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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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江景熙刚走进教室的门，就被费邝喊去了办公室。走廊里的风灌进领口，凉得他打了个寒颤，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见费邝把手机递到他眼前。
屏幕上的照片拍得很清楚，是昨晚在路灯下，他和林叙牵着手对视的样子，角度是从巷口的墙角拍的，明显是偷拍。
冷意瞬间从脚底窜到天灵盖，江景熙的指尖猛地攥紧，指节泛出青白。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一个念头——完了，连累林叙了。要是昨天自己没说出口，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老师……对不起。”他张了张嘴，只憋出这么一句，声音发颤，连怎么反驳偷拍的事都没力气想。
费邝看着他的样子，把手机收了回去，语气比平时软了些：“我知道你懂事，也知道你心里有数，但高三这个节骨眼，这事……”他顿了顿，“我本来想跟你妈妈说，但看你这样，先不告诉她了。等林叙来了，你们俩一起过来，咱们好好聊聊，别慌。”
江景熙攥着校服衣角的手松了松，勉强点了点头，转身往教室走。
一上午的课，他盯着林叙空着的座位，连笔都没碰过。中午放学去问班长，班长抬头：“林叙发烧请假了啊，你不知道？”
江景熙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慌了神，转身就往办公室跑。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
“你叫我怎么冷静？！我送他来是读书的，不是让他跟男的搞这些的！”是他妈妈周愿的声音，尖锐又愤怒，隔着门都能听见她的喘气声。
费邝正拉着她的胳膊，语气尽量温和：“家长，您先冷静，这事我们慢慢说……”
江景熙推开门的瞬间，周愿的目光就钉在了他身上，抬手就往他身上打：“江景熙！你长本事了是不是谈恋爱还是个男的你恶不恶心？！”
费邝连忙拦住她，江景熙站在原地没躲，声音发哑：“妈，谁跟你说的这事？”
这句话像火上浇油，周愿的怒火瞬间烧得更旺，她从包里翻出手机，点开短信界面甩到江景熙面前：“你自己看！自己看是谁说的！”
江景熙接过手机，盯着屏幕上的短信——是一串陌生的号码，没有备注，只发了那张偷拍的照片，配了一句话：“你儿子在学校跟男人谈恋爱”
不是林叙的号码，也不是他认识的人。
他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抬头看着周愿：“是别人偷拍的，不是我们的错！”说话的时候眼泪也流了出来。
“还敢顶嘴？”周愿气得浑身发抖，“什么偷拍不偷拍，你要是没做这些事，别人能拍到？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费邝连忙打圆场：“家长，您先消消气，孩子也知道错了，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江景熙刚止住哭，就听见周愿的声音，冷得像冰：“转学，必须转。我马上买机票回重庆，你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江景熙整个人僵在原地，连眼泪都忘了掉：“妈，你说什么？”
“我说给你办转学，回重庆读，”周愿的语气没半点商量的余地，“你想继续在这儿拖累那男孩？这事闹大了，他的前途怎么办？”
她见江景熙垂着头不说话，语气软了些，伸手去碰他的肩膀：“乖，听话，妈是为你好，也是为他好。你想想，真闹开了，他还怎么高考？”
江景熙的胸口堵得厉害，喉咙里像塞了棉花，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他知道，他妈决定的事，没人能改。
转身往教室走的时候，脚步虚得像踩在棉花上。林叙的座位还是空着的，阳光落在桌面的错题本上，暖融融的，却照不到他心里。
他慢慢把自己的笔记本放在林叙的桌角，那本笔记里，记着帮林叙整理的英语作文句型，还有几次模考的易错点，最后一页，写着那句没敢说出口的话——“我想和你一起去北京”。又从林叙的笔袋里摸出一支黑色的按动笔，攥在手里，凉丝丝的笔身，像林叙平时碰他时的温度。
办公室里，费邝还在劝周愿：“转班不行吗？孩子成绩挺好的，转学太折腾了。”
“不行！”周愿的语气很坚决，“转班有什么用？他还会凑到一起去。我这是为他好，高三的孩子，哪能分心搞这些？”
费邝看着她的脸，忽然笑了笑，没再劝：“行吧，我帮你办转学申请，审核过了就能走。”
周愿松了口气，对着费邝笑：“谢谢老师啊。”
费邝点点头，没接话——他看得出来，周愿哪里是为了江景熙的前途，不过是怕这事传出去，她脸上挂不住。
江景熙被周愿拽着回了家，刚进门，就看见自己的手机被摔在玄关的地砖上，屏幕裂成了蜘蛛网。
他冲过去捡起来，指尖都在抖：“妈，你砸我手机干嘛？”
周愿的火气瞬间又上来了，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还敢冲我喊？我是你妈！砸你手机就是让你断了联系！”她顿了顿，声音又冷下来，“收拾行李，明天早上的飞机。”
江景熙的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眼泪顺着脸往下掉，却哭不出声音。
“妈，你……”他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他知道，跟他妈吵架没用，她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周愿还在后面念叨，声音像针一样扎进他耳朵里：“我怀胎十月生你，你爸跟我离婚后，我一个人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你舅舅当年跟家里闹成那样，你也想走他的老路是不是？”
江景熙没回头，拖着步子进了卧室，把衣柜里的衣服胡乱塞进行李箱。窗外的风刮得窗户“哐哐”响，他攥着那支从林叙那儿拿的笔，指节泛白。
行李箱合上的瞬间，他想起昨晚路灯下，林叙的手放在他的手里，暖得能驱散冬夜的寒。可现在，那些温度，都要被风吹走了。
而这时林叙旁边的手机响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照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