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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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叙裹着被子缩在沙发上，烧得迷迷糊糊的，额头上的毛巾换了又换，还是烫得吓人。手机放在茶几上，震得玻璃面嗡嗡响，他抬手摸了半天，才摸到冰凉的机身。
是个陌生号码，他按了接听，那边没说话，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林叙皱着眉，刚想挂，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尖锐又刻薄：“是林叙对吧？你好我是江景熙的妈妈。”
林叙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大半，烧得发懵的意识瞬间回笼，他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声音带着点颤：“阿姨，您好……”
“我知道，你跟我家景熙谈朋友这件事”周愿的声音从音筒传过来，我打电话呢，就是为了告诉你，江景熙明天就转学了，以后你们俩就别再联系了，你如果还想要缠着我儿子的话，那我没办法，我只能把照片贴到你们学校门口，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是同性恋的事情。”电话挂断了
林叙的呼吸顿住了一下，手机“啪嗒”一声砸在茶几上，他看着屏幕上暗下去的光，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软得撑不住自己。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撞在玻璃上，他想起昨晚的路灯，想起江景熙温热的手掌，想起那句“我好像也一样”，眼泪砸在被子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片刻后，他挣扎着爬起来，脚软得像踩在棉花上，扶着墙走到玄关，抓过外套就往外冲。林母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攥着汤勺，吓了一跳：“林叙你发烧呢！去哪？”
林叙没回头，只扔下一句“我去找江景熙”，就出了门。
冬夜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他没戴围巾，没戴帽子，烧得发烫的脸也被吹得生疼，他却像感觉不到冷一般。他沿着昨天放学的路跑着，路过巷口的路灯时，脚步顿了顿——昨晚他们就在这儿牵的手，路灯的光还是暖的，可站在这儿的人，只剩他一个了。
江景熙家的小区门紧闭着，林叙攥着手机想打给江景熙但他肯定接不到。他趴在小区的铁门上，往里面看，楼道里的灯亮着，可他不知道哪一扇门，是江景熙的。
手机又响了，是董耀打来的，他接起来，董耀的声音带着哭腔：“林叙，你去哪了？江景熙他妈来学校了，说要给他办转学，明天就走！”
林叙的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连呼吸都疼：“我知道。”
“他留了东西给你，在你桌洞里，是他的英语笔记，还有……”董耀顿了顿，“还有一张纸条，我没敢看，你回来看看吧。”
林叙挂了电话，顺着铁门滑坐在地上，头靠着冰冷的铁栏杆，眼泪砸在雪地里，融出小小的湿痕。雪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来的，落在他的发梢上，落在他的睫毛上，凉得刺骨。
他想起江景熙帮他整理错题本的样子，想起江景熙给他的橘子糖，想起昨晚路灯下，江景熙眼里的光，像星星碎在里面。可现在，那些光，都灭了。
江景熙站在窗户那，他其实看见林叙了但是他不敢喊，为什么？因为他怕，因为他是个胆小鬼，他觉得喊了也没有用，他还怕被周愿听见，那照片万一真的在学校门口贴着，他不敢拿林叙的前途赌。他转身把书桌上的那支笔放在行李箱的最底层，上面压着他的校服外套，压着他攒了半学期的北京院校招生简章。周愿在外面敲门，声音冰冷的传进来：“景熙，收拾好了没？明天早上8点的机票我已经订好了。”
江景熙没说话，趴在行李箱上，脸埋在衣服里，哭出了声音。他的手机被砸坏了，连跟林叙说一句再见的机会都没有，他其实特别想跟他说一句“我不想走”但他不敢因为他知道要走的人，是留不住的。
林叙在小区门口坐到了后半夜，雪落了满身，像穿了件冰冷的外套。他拿起手机，想给江景熙发消息，却想起江景熙的手机肯定被砸了，他现在连怎么联系都不知道。
他扶着铁门站起来，脚步虚得像踩在云上，往家的方向走。路过巷口的路灯时，他抬头看了一眼，灯光还是暖的，可再也不会有人牵着他的手，站在这儿了。
第二天早上，江景熙拖着行李箱进了机场，周愿走在前面，连头都没回。他回头看了一眼机场的入口，像在看他的整个青春，被关在了那扇门里。
放学后林叙坐在教室里，桌洞里放着江景熙留的笔记，纸条夹在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一行字——“林叙，好好考北京，我会在重庆等你来见我。”
可他不知道，重庆那么大，他要怎么找他；他也不知道，没有江景熙的北京，会不会像今年的冬天一样冷。
窗外的雪还在落，林叙把脸埋在臂弯里，哭出了声音。他的青春，在这个冬天，断了弦。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