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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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娄子凊拎着两杯瑞幸依依不舍地走出家门，跨上自行车挥别出门接莫媛回家的爸爸和姐姐。
今天早读是生物，姗姗来迟的娄子凊和赵冏悄然融入，书都不拿张口就开始背细胞周期有间期与分裂期，分裂期有前中后末期。
娄子凊这一嗓子的加入唤醒了捧着书挡脸昏昏欲睡的叶凡几分意识，他迷迷瞪瞪睁开半只眼回过头关怀起半夜还在他聊天框里哭的人来。
“来了？你也不像昨晚没睡的样子啊。人怎么样了？”
娄子凊嘴里有条不紊念叨着知识点，手上动作麻利地拆开吸管一戳递过去一杯葡萄冰萃美式，老高从后门进来，什么也没说，巡视一圈让大家坐下读。
“没事，今天出院，我中午不跟你一起吃了啊，我得回家。”
“行。”
娄子凊确实一夜没睡，娄媮吩咐的东西组装好还得分装贴标签，他和江助忙到夜里两点半。忙完他也舍不得睡，洗完澡又跑下楼端详一番，老觉得东西摆的位置不对劲。
于是他切身体验使用感受，修修改改挪来挪去，磨蹭到三点半。还是不满意，缺点什么？三百六十度在沙发上翻滚片刻，娄子凊蹬掉拖鞋跑上楼，搜刮一番床底的曲奇饼干盒，把宝贝们全捧下来，在工作台上寻找合适的位置摆放。
即要不过分显眼，又要相得益彰，捣鼓来捣鼓去，终于是用上了一半。
万一她不喜欢呢？
娄子凊的满心欢喜被自己绝情地泼了一盆冷水，望着精心布置的手工工作台，他揉揉眼睛。把莫媛送过自己的手工制品重新一个个收回盒子里，只留下一个旋转纸机关。
机关是莫媛做的，上面的照片是娄子凊从摄影作品集里精挑细选裁剪好尺寸粘上去的。
封面上原本什么也没有，过年的时候他特意带回去，ai了一张莫媛与自己的合照，求梁琦在封面上画出Q版的他们。
纸机关被立在收纳盒后边，露出一半，可爱的小人笑得开怀，搂着被遮挡的另一个人。
时间很紧，高考倒计时擦了又擦，他们班里不像尖子班以分钟为倒计时单位，不过氛围还行，没有人突然崩溃大哭或撕试卷。老高隔三差五从餐馆里订补汤给大家喝，每个碗里的肉拳头大小，生怕大家营养跟不上脑子吃亏。
第二轮复习进入尾声，老师们天天赶进度，重点反复强调，手握着笔抡冒烟去跟总结的笔记，口诀，套路。
“我不行了，每节课脑子都要炸，记不住啊。”叶凡甩甩酸疼的手，翘起凳子往后一倒，见娄子凊神清气爽，十分不服气。
“你怎么状态这么好？换以前你早苦兮兮跟我撒娇了，现在手也不痛，头也不疼，腰也不酸。你吃什么特效药了？”
娄子凊一张张数着缺席时发下来的卷子分科整理好，抿唇小声道：“我想她，脑子里全是她。我要认真学，把自己变得更好，才能加倍吸引她。”
叶凡叼着吸管吸咖啡，冰得后牙一酸，一时不知如何评价专心扮演苦情暗恋的男主角。
“不是我说，你还挺积极向上……”
娄子凊不置可否，聚精会神上完最后一节数学课，把手机钥匙往兜里一揣，跟赵冏跑向校门口单车亭。
高三强制住校，但他俩情况特殊，学校网开一面。
“姐姐姐姐姐！”单车往门口一丢，娄子凊三步并做一步跳进来，压低声音叫唤。
娄媮正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假寐，大发慈悲懒懒地掀开眼皮瞅瞅，听出老弟语气里的急切，答道：“接回来了，在房间里睡着，你进去别吵她。”
娄子凊给自己的嘴装上拉链，点点头，轻手轻脚换鞋洗手换衣服潜入娄媮和莫媛的房间。
生病的人瘦得厉害，莫媛的体检报告上显示严重营养不良和中度贫血，体重仅有六十八点五斤。此时陷在柔软的床铺里，莫媛简直就像一个被灰色纸托包着的扁平糯米糍，苍白的侧脸失去弧度一点也不饱满，另一半掩埋在枕头里，三米外看不出被子里竟然有个人。
房间里很暗，莫媛睡觉畏光，窗帘严丝合缝挡着。她左手摊在枕边，新换的纱布散发阵阵药剂的味道。娄子凊盘腿席地而坐，凑上去闻闻，又皱皱眉，伸出食指想把温热的那只左手悄悄勾远一些。
幸好莫媛睡得很沉，睡颜恬静，不似以前老皱起眉睡得不安稳。呼吸声绵长轻浅，侧身蜷起来小小一团，娄子凊单手比划一下，心想还没他床上那只熊大。
食指勾着尾指不曾分开，娄子凊歪头趴在床边，用眼神一遍遍描绘莫媛的身形，发梢，眉毛，睫毛，唇线……指节，指尖。
现在这样很好，睡着的莫媛不会躲着他，眼睛里不会有闪躲和无措。她的世界很小，但那里除了他，莫媛并没有抗拒别人。
食指稍微在掌心蹭蹭，娄子凊撅着屁股往前挪，想要再近一些。
“笃笃。”敲门声蓦然响起，吓得娄子凊去捂莫媛的耳朵。
“吃饭。”娄媮打开一条小小的门缝提醒。
娄子凊屏住的呼吸一松，点点头，打算再看一眼熟睡的莫媛。
然而敲门声没把莫媛惊醒，娄子凊一捂，生生给她憋醒了。
惊慌之下，娄子凊一手捂住莫媛露在外面的耳朵，一手捂住了莫媛的下半张脸。
透过手指之间的缝隙，莫媛睡眼朦胧地看他，因为呼吸不畅，两手攀着强势的手臂想要拉开，却在看清罪魁祸首的同时卸下力道，不明所以地拍拍他。
娄子凊浑身发烫，落荒而逃跑出去，抓住娄媮的轮椅调转方向语无伦次道：“姐，她想不想吃饭啊？你快给她弄点吃的吧！她醒了！说不定很饿呢！”
突然袭来的天旋地转引来阵阵骂声，一抬头，娄子凊红成猴子屁股的脸正强装镇定，娄媮眯起眼睛：“你不刚从里边出来？你没问她？你很不对劲啊？”
“她不想看见我啊，一醒我就出来了，”娄子凊的手背在后面绞来绞去，一副娇羞样，推推轮椅，“你去嘛，睡醒很容易饿的。”
“行行行，吃你的饭去。”娄媮打发走怀春的小子，进房看睡美人。
睡美人不饿，不过睡得骨头酥不愿意动，要再躺会。
娄媮由着她，吃完饭才喊莫媛出去吃水果。
“看看，喜不喜欢。”莫媛捧着一碗水果被领到工作台前。
啥？莫媛半块苹果吊在嘴边，呆愣地低头问。
娄媮抽出人体工学椅把人按下去，拿下那半块苹果送进自己嘴里：“送你的礼物啊，看看，有没有东西我买错了？”
莫媛认真一看，彻底傻眼。
面前大得离谱的白色升降桌底下有两个四层小推车，莫媛挨个转出来一看，豆板、豆笔、豆铲、烘焙布；贴纸、镊子、剪刀、辅助贴、点点胶；PVC板、热熔胶枪、胶棒、磁铁、熨斗。
另一个小推车里全是不同颜色不同款式的毛线和钩针。桌上正前方收纳架上整整齐齐码着221个小瓶子，常用色装在大瓶子里，色号贴在瓶身按序排列。靠右是各色各样不同材质的丝带和胶带，按颜色分好类。靠左摞着一沓五颜六色的卡纸，用一块绿色垫板压着，两盒丙烯马克笔立在桌沿内侧。
跟随娄媮的眼神提示，抽屉里还有各个尺寸和厚度的卡套、自封袋和礼品袋。
这张桌子大概是定制的，几乎有三米五长，八十厘米深，琳琅满目摆着她喜欢的手工品类所需用具，除了豆子，别的包装都没有拆开，牌子非贵即好。
我天，娄媮居然把手工店开家里来了。
莫媛惊讶的张着嘴巴这里摸摸那里翻翻，时不时回头看看写着一脸“我牛逼吧？”求夸的娄媮，这个礼物比当初方雯从来的几个箱子还令人惊喜。
“有什么奖励？”娄媮已经不屑于问喜不喜欢，打认识那天起她从未见过莫媛的眼睛这么亮。
“啵啵啵啵啵！”
莫媛捧着娄媮帅气精致的脸庞疯狂啵啵，力度听起来对这个礼物确实非常满意。
埋头写数学大题的赵冏闻声抬头，脸色一黑，掐着对面娄子凊的下巴，笔尖直指停不下来的莫媛声若寒霜:“我给你三天把人追到手，然后死死缠着一分钟都不准空。”
娄子凊暗自神伤叹一口气，没好气地打开赵冏的手:“我倒是想，你当我许愿池啊？忽略我追不到这个事实，她们俩是彼此的优先级，就算佛祖显灵我真追到手了也得往后捎。”
“没出息的东西。”赵冏语气不善。
“嗯嗯嗯嗯嗯嗯。”娄子凊左耳进右耳出随口敷衍，托着下巴继续盯人。
娄媮圈着人近在咫尺耳语几句，引得莫媛忽然往餐厅这边看过来，娄子凊一秒扭头，看天看地看冰箱，杜绝任何对视的可能。
莫媛在娄媮脸上又吧唧一口表达感激，一路小跑进厨房给了吴婶一个大大的拥抱。吴婶停下手里的活，看她指指手工桌，头顶比心，明白过来。
吴婶摘下手套笑得慈祥极了，给孩子理理凌乱的发尾:“没事没事，喜欢就好呀，快去玩玩看！”
莫媛点点头，转身就跑，跑到一半在娄子凊身边停下，刚张开嘴，娄子凊就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往楼上去，嘴里直念叨困困困。
于是莫媛不管了，她现在就要为齐媮手搓一个痛板表达感激之情！就在这一秒！
接下来的几天，莫媛秉承着她的任务是想干嘛干嘛这句话过得乐不思蜀，逍遥自在。
如果不是要吃药，她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有病。
莫媛做了许许多多的礼物送给大家。耗时五个小时给每个人都拼了一个平安符和财神爷，红彤彤的，吉祥又喜气。
给吴婶织了一件黄白相间披肩外套，给叶凡织了一条很大的纯色毯子，给江助最喜欢看的番做了一本可以展示很多谷子的机关书，给娄媮和赵冏拼了一对情侣包挂，靠近会磁吸在一起。
赵冏脸色平平，被狠狠顶了一锤，摸着肋骨终于有几分发自内心的感谢。
虽说这些手工制品没有什么用，也不值钱，可莫媛太喜欢了。
沉浸在制作的过程里，脑子里什么都不用想，特别轻松，靠自己完成一个作品的时候，巨大的成就感充斥在心里，能得到最纯粹的开心。
大家收到礼物的时候都很高兴，江助甚至没意料到有他的份，抱着礼物久久不能平复。
除了娄子凊，他什么也没有。但不能怪莫媛，是他自己说不要的，说什么都不用给他。
起初莫媛没当回事，兴许是之前给过太多，娄子凊实在对手工不感兴趣懒得收。那为什么之前天天找她要？她知道所有东西都是娄子凊搬回来，然后布置到大半夜。明明看大家有礼物他眼神里那么羡慕，为什么问了三次都说不要？
她没什么可以报答娄子凊的，况且这几天娄子凊躲她很明显，反应很冷淡。不对劲吧？
难道是被我伤透了不再喜欢一无是处的我？
莫媛觉得自己的推理颇有道理，胸有成竹去找娄媮，合计合计验证一下。
要是他太讨厌我怎么办？马上高考了，怎么办才能不影响他的情绪啊？
莫媛一股脑把最近的观察说出来，更加肯定娄子凊一定是因为自己掏心掏肺没有得到回报而感到愤怒封心锁爱，每天回家还要看见让自己受到挫折的人简直是苦不堪言！
半晌没得到回应，莫媛用肩膀撞撞一起趴在床上的娄媮。
娄媮的表情很……复杂，她想捧腹大笑，同时又为两个脑回路神奇的人感到意外，哭笑不得。
“你俩……有没有跟对方心平气和坐下来好好聊一聊的打算？”娄媮斟酌着开口。
莫媛认真地挠挠屁股，摇摇头。
娄子凊冷起脸来还是很吓人的，她不想上去触霉头。
“那你咋知道他是真的讨厌你还是有别的原因？”
莫媛答得理直气壮:他肯定是讨厌我！我愿意赌一个官周吧唧！
娄媮不敢睁开眼，希望是自己的幻觉，莫媛对自己会获得的负面评价有一种非常奇妙且固执的自信。
晚上，娄媮让赵冏把一模一样的话问了一遍小老弟。
小老弟把自己蒙在被窝里，哭得抽抽搭搭回复道:“怎么心平气和啊？我看见她就想哭，她根本就不在意我啊呜呜呜呜呜呜呜……”
娄媮仰面扶额，牵着她家懂事又善解人意的学霸在客厅里吃了一大碗豪华版辣白菜牛肉汤面。
哦，医生不让吃，她苦苦哀求学霸，大发慈悲让她舔了两口。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 6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