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置换协议》昭明辞

53、净蚀之环

　　借助怀表与“心之钥”的指引，以及沈时序对时间流速的细微操控以规避一些不稳定的时空乱流，返回的过程比来时顺利了许多。但那萦绕在灵魂层面的疲惫感，以及陆止戈尚未完全恢复的伤势，依旧让这段旅程显得漫长而煎熬。

　　当那熟悉的、由破碎时间碎片构成的“河流”再次出现在眼前，并逐渐凝聚成那条冰冷、死寂的金属走廊时，两人都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脚步踏在坚实的金属地面上，发出空洞的回响。走廊依旧无限延伸，散发着非人的科技感，但此刻落在他们眼中，却少了几分初来时的未知恐惧，多了几分……现实的沉重。

　　“先找个地方休息。”沈时序扶着陆止戈，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重量大部分靠在自己身上。虽然陆止戈强撑着不肯示弱，但那微微急促的呼吸和额角的虚汗骗不了人。

　　他们沿着走廊行走了一段距离，沈时序凭借对能量波动的敏锐感知，找到了一处墙壁上不起眼的、似乎是检修通道的入口。用力推开略显沉重的金属门，里面是一个不大的、布满各种复杂管线接口的狭小空间，虽然依旧冰冷，但至少提供了一个相对封闭、可以喘息的地方。

　　将陆止戈安顿在角落，沈时序自己也靠着他坐下，长长舒了口气。连续的高强度战斗、能力觉醒、灵魂层面的冲击，让他的精神也疲惫到了极点。

　　他拿出那颗“时之核”，暗红色的晶体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闪烁着。内部那股庞大而混乱的力量，如同被囚禁的野兽，隐隐躁动。

　　“这东西……怎么处理？”沈时序蹙眉。直接吸收？风险太大，奥古斯都的残念和那些驳杂的时间能量，很可能污染他刚刚稳固的“永恒回路”。丢弃？又太过浪费，这毕竟是一个超越了“时噬者”本体的能量结晶。

　　陆止戈的目光也落在“时之核”上，他感受着体内那枚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寂灭之种”碎片。在沈时序的力量安抚和“永恒回路”的浸润下，它不再像过去那样充满破坏欲和侵蚀性，反而变得……温顺而内敛，如同沉睡的火山，力量核心依旧强大，却不再无差别地散发死亡气息。

　　他尝试着调动了一丝那“归墟”之力。一股精纯的、带着终结与寂灭意味的黑色能量，如同温顺的阴影，缠绕在他的指尖，收放自如，没有丝毫外泄的迹象。

　　这不再是诅咒。

　　这是被他真正接纳、掌控，化为己用的——“归墟之力”。

　　“或许……可以尝试用它来‘净化’或者‘转化’。”陆止戈沉吟道，指向“时之核”，“我的力量本质是‘终结’与‘寂灭’，对于清除那些混乱的意志残响和能量杂质，可能有奇效。而你的‘时序’之力，则可以引导和重塑那些被净化后的纯粹时间能量。”

　　沈时序眼睛一亮。这确实是个思路。一个负责“破”，一个负责“立”。就像之前在灵魂赤地对抗“时噬者”时，他剥离，陆止戈攻击核心。

　　“试试？”沈时序看向陆止戈，带着询问。毕竟陆止戈伤势未愈。

　　陆止戈点了点头，眼神坚定。他需要尽快熟悉和掌握这新生的力量，也需要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

　　沈时序不再犹豫。他先将自身状态调整到最佳，背后的时序之轮虚影若隐若现，无色的光晕笼罩全身。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一股精纯的“时序”之力，如同探针般，注入到“时之核”中。

　　“嗡——！”

　　“时之核”猛地一震，内部暗红色的星云疯狂搅动起来！奥古斯都那充满怨毒的残念如同被惊动的毒蛇，顺着沈时序的能量探针反扑而来！同时，无数混乱、狂暴、充满负面情绪的时间能量碎片，也如同决堤的洪水，试图污染沈时序的意识！

　　就在这关键时刻——

　　陆止戈出手了。

　　他指尖那缕精纯的“归墟之力”，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后发先至，悄无声息地切入“时之核”的能量结构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有一种仿佛冰雪消融般的、细微的“嗤嗤”声。

　　那反扑而来的怨念残响，在接触到这纯粹的“寂灭”之力时，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阴影，发出了无声的尖叫，迅速淡化、消散！而那些狂暴的能量杂质，也在“归墟之力”的扫荡下，被强行分解、湮灭，化为最本源的、无属性的能量粒子！

　　沈时序压力大减，立刻引导着自己的“时序”之力，如同织网的精灵，开始捕捉、梳理那些被净化后的纯净时间能量，将其缓缓抽出“时之核”，纳入自身的“永恒回路”中进行循环、吸收、壮大己身。

　　整个过程，安静而高效。

　　陆止戈的“归墟之力”负责攻坚和净化，精准而冷酷，如同清道夫。
　　沈时序的“时序”之力负责引导和重塑，温柔而包容，如同建筑师。

　　两人背靠着背，在这狭小的检修舱内，能量却在以一种玄妙的频率共振、配合。时间与空间（归墟之力某种程度上也涉及空间的湮灭）的力量，在他们之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和谐与统一。

　　那颗暗红色的“时之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缩小，内部的浑浊与暴戾逐渐被清澈与平和所取代。最终，当最后一丝怨念被净化，最后一股杂质被清除时，它化作了一颗约莫鸽卵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内部仿佛蕴含着一条微缩银河的纯净晶体。

　　而沈时序和陆止戈，则在这番操作中，不仅进一步熟悉了彼此力量的配合，自身的力量也得到了不小的补充和锤炼。沈时序感觉自己对时间规则的掌控更加得心应手，陆止戈则感觉那新生的“归墟之力”运转更加圆融自如。

　　沈时序收起那颗净化后的“时之核（或许该称之为‘时光结晶’了）”，感受着其中精纯而温和的时间之力，满意地点了点头。

　　“合作愉快，陆老板。”他侧过头，对身后的陆止戈说道。

　　陆止戈也微微勾起嘴角，感受着背后传来的温度和平稳的呼吸。

　　“嗯。”他应了一声，顿了顿，补充道，“下次收费，给你打折。”

　　沈时序愣了一下，随即嗤笑出声：“算你还有点良心。”

　　紧张的气氛稍稍缓解。他们都知道，休息只是暂时的。金属走廊之外，那个真实的世界，还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子。

　　但此刻，在这冰冷的金属壁垒之中，背靠背的两人，却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力量。

　　他们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