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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物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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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砚和招生办的老师聊了将近一个小时,白墨询就在王澄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一杯茶续了又续。
办公室的门终于被推开,白墨询立刻放下茶杯站起身:“怎么样?”他快步走到景砚身边,“顺利吗?”
景砚点点头,眼角带着轻松的笑意:“定了物理学院。”
白墨询悬着的心这才落下来,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就知道。”
“招生办的老师说,”景砚自然地接上他的话,“你的分数去数院很稳,他们很欢迎我们一起去A大。”
王澄在一旁看着两个得意门生,欣慰地笑了:“这下好了,你俩还能继续做同学,还有路燃,他定了A大法学院,咱们班今年真是大丰收。”
“谢谢王老师。”景砚和白墨询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对着这位陪伴他们走过整个高三的班主任,郑重地鞠了一躬。
王澄连忙扶住他们,笑意不减:“好了好了,都是你们自己努力的结果。”
“那我们先回去了,王老师。”白墨询自然地牵起景砚的手,“晚上见。”
王澄站在办公室门口,目送着两个少年并肩离去,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就像他们即将共同奔赴的未来。
走到教学楼拐角,白墨询轻轻捏了捏景砚的指尖:“为什么最后选了物理?”
“数学构建世界的底层逻辑,物理描绘世界的真实面貌。”他的声音格外清晰,“我想和你一起,用不同的方式探索这个世界。就像我们一直以来那样,相互依赖,相互证明。”
“好。”白墨询握住景砚的手,十指相扣,“那就一起去看清这个世界的真相。”
中午,两家人齐聚一堂,何玫早早订好的餐厅包间里充满了欢声笑语。这不仅仅是一场庆功宴,更是对过往所有努力与坚持的犒赏。
下午,攀岩馆里回荡着轻快的音乐。景砚系好安全绳,抬头望向高达十五米的岩壁。
“怕吗?”白墨询在他身边系着安全扣,嘴角带着熟悉的笑意。
景砚没有回答,而是直接开始攀登。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个落脚点都精准有力。白墨询这才开始向上攀登。
岩壁比想象中更难,他们相互鼓励,挑战着一个个岩点。当白墨询率先登顶,回头向仍在半途的景砚伸出手时,那一刻仿佛是他们关系的缩影,无论谁在前,总会为对方停留和助力。
当他们并肩坐在岩壁顶端时,汗水已经浸透了运动服,胸膛还在微微起伏。
“好久没这么运动了,好爽。”景砚长长舒了口气,索性往后一躺,整个人放松地瘫在安全垫上,望着头顶高耸的穹顶。
白墨询也顺势在他身边躺下,侧过头看他:“你现在爬六楼习惯了,攀岩都不在话下了。”
“那当然,”景砚闭着眼,嘴角却扬了起来。
微风从顶窗吹进来,拂过他们汗湿的额发。两人并排躺着,像小时候躺在操场上看云那样自在。
“两位同学,”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打算在这安家了吗?”
两人同时转头,看见田朗不知何时已经走了上来,正站在安全绳旁,眼里满是促狭的笑意。
景砚这才意识到他们还系着安全绳,连忙坐起身。
白墨询却懒洋洋地不想动:“田叔,你这儿的视野真不错。”
“喜欢可以常来,”田朗笑着帮他们解开安全扣,“不过今天,你们晚上不是还有班级聚会?”
景砚这才想起时间,轻轻踢了踢还躺着的白墨询:“快起来,一身汗,还得洗澡。”
白墨询不情不愿地坐起来,一边解安全绳一边对田朗说:“下次我们来,能不能给我们留个VIP时段?最好就我们俩。”
“随时欢迎,”田朗伸手把两个年轻人都拉起来,朝着通往地面的方向指了指,“更衣室准备了干净毛巾,可以冲澡。”
更衣室里空无一人,只有排风扇低沉的嗡鸣。当他们推开淋浴间的门时,两人都愣住了——宽敞的空间里没有任何隔断,光洁的瓷砖地面反射着顶灯的白光,十几个花洒赤裸裸地暴露在视野中。
“快洗,时间不够了。”白墨询率先打破沉默,故作镇定地走到最角落的花洒下。他背对着景砚,利落地脱掉上衣,迅速褪下内裤,精准地扔进一旁的储物篮。
景砚犹豫片刻,选择了相隔两个位置的花洒。水龙头拧开的瞬间,温热的水流倾泻而下,氤氲的水汽渐渐弥漫开来。
“脱了吧,”白墨询的声音隔着水幕传来,带着几分无奈的调侃,“不然一会儿你只能挂空档回家了。”
景砚看着自己的内裤,他咬咬牙,趁着水声最大时快速脱下,学着白墨询的样子把内裤丢进篮子。
两个少年各自背对着站在水幕中,蒸腾的热气模糊了镜面,也模糊了彼此的轮廓。白墨询遵守承诺始终没有回头,但空气中弥漫的尴尬却比水汽还要浓重。
“我洗好了。”景砚率先关掉水龙头,用毛巾裹住下半身,“你快点。”
白墨询听着窸窣的穿衣声,不自觉地加快了动作。当他也裹着毛巾走出淋浴间时,发现景砚已经穿好裤子,正对着镜子整理衣领,耳根还泛着淡淡的红晕。
“走吧。”景砚拿起背包,刻意避开他的视线。
白墨询看着他那副故作镇定的模样,忍不住轻笑:“这么害羞?刚才不是谁都没看谁吗?”
回应他的是景砚头也不回的背影,和一句飘散在空气中的:“闭嘴,快走。”
今晚的班级聚餐,几乎所有人都来了,除了几位考砸了实在没心情的同学。
老王特意包下了餐厅最大的包间,整整六张大圆桌坐得满满当当。刚开始大家还有些拘谨,不知是谁先提起了“那些年老师们说过的金句”,气氛一下子就热络起来。
“还记得老王总说‘这道题我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吗?”
“还有‘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老王坐在主桌上,听着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地揭他老底,不但不生气,反而笑得眼角的皱纹都深了几分。
渐渐地,话题从回忆转向了未来。
“我准备报师范,”一个女生说,“想回县城当老师。”
“我想去学医,”坐在角落的男生推了推眼镜。
“我准备在本省读计算机,”另一个男生举杯,“等你们回来,我们再聚。”
景砚和白墨询安静地听着,偶尔相视一笑。这些朝夕相处了三年的同学,即将各奔东西,奔赴各自的未来。
老王今晚格外开明,看着服务员搬进来的几箱啤酒,只是笑着摇摇头,象征性地叮嘱了一句:“都成年了,喝点可以,但要有数。结束必须结伴走,到家在群里报平安。”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开关,包厢里的气氛瞬间达到了高潮。
起初大家还都收敛着,小口抿着杯中的啤酒。不知是谁先起的头,开始挨桌敬酒,场面顿时热闹起来。
老王被学生们簇拥在中间,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景砚他们这一桌更是热闹非凡。班级前三的景砚、路燃、白墨询坐在一起,自然成了全场的焦点。同学们举着酒杯络绎不绝地过来,说着祝福的话,回忆着高三的日子。
每次白墨询刚端起酒杯,景砚就轻轻按住他的手,自己站起身:“他待会要开车,这杯我替他。”在同学们的起哄声中,景砚一次次仰头饮尽杯中的啤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微苦的麦香,让他的脸颊渐渐泛起红晕。
到后来,景砚又要起身时,白墨询拉住他的衣角,低声说:“别喝了。”
聚餐结束时已是深夜,同学们在餐厅门口依依不舍地道别。有人相拥而泣,有人约定再聚的时间,有人互相鼓励要在大学里继续努力。
景砚和白墨询走在最后,看着同学们三三两两地散去。
“突然有点舍不得。”景砚轻声说。
白墨询揽住他的肩,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没关系,更好的都在前面等着呢。”
回到地下车库,白墨询停稳车,才察觉到景砚的异常。
副驾上的人安安静静地坐着,既不解安全带,也不开车门,只是微微歪着头,目光放空地望着前方昏暗的水泥墙面。那双平日里清亮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朦胧的水光,在车库顶灯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温顺。
“到家了,宝宝。”白墨询侧过身,探手去帮他解安全带。
就在他俯身靠近的瞬间,脸颊上传来一个轻柔而迅速的触感,带着酒气的温热呼吸一掠而过。白墨询动作一顿,抬眼对上景砚带着笑意的眸子。
他顺势凑过去想吻住那微启的唇,却被景砚微微偏头躲开了。
“背我上去,”景砚的声音比平时软糯,带着明显的醉意和耍赖,“不想走了。”
白墨询看着眼前这个人,心底软成一片。他利落地下车绕到副驾这边,拉开车门,俯身将人稳稳地背了起来。
“好,”他掂了掂背上的人,反手关上车门,锁车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库里清脆地回响,“起驾回宫。”
景砚安心地伏在他宽厚的背上,脸颊贴着他的颈窝,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皮肤。白墨询背着他走向楼梯间,脚步声在寂静的地库里格外清晰。
背上传来景砚含糊的嘟囔:“白墨询……”
“嗯?”
“我今天很高兴。”
白墨询的唇角弯了弯,故意逗他:“因为当上状元了?”
背上的人轻轻摇头,发丝蹭得他脖颈发痒。景砚的声音带着醉后的柔软和坦诚:“是因为……招生办的老师说,我们可以一起去A大。”
白墨询的心像是被温水浸过,又暖又软。他托着景砚腿弯的手紧了紧,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我知道。我也是。”
六层的楼梯,白墨询一步一步走得很稳。背上的人渐渐安静下来,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像是睡着了。
直到站在家门口,白墨询才微微侧头,轻声唤他:“宝宝,钥匙在我右边口袋。”
背上的人动了动,却没有伸手去拿钥匙,反而收紧了环住他脖颈的手臂,用带着睡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呢喃:“不想动……”
那温热的气息和依赖的语调,让白墨询心尖发软,他只得就着背人的姿势,有些费劲地腾出一只手,在右侧裤袋里摸索。好不容易掏出钥匙,对了好几次锁孔,才打开家门。
白墨询弯腰,先是胡乱蹬掉自己的鞋,又小心地帮景砚把鞋脱掉。做完这一切,背上的人依旧像只树袋熊般扒着他,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到家了,”白墨询偏头,用脸颊蹭了蹭那颗毛茸茸的脑袋。
回应他的是更深的埋首和一声模糊的“嗯……”,但四肢依旧缠得紧紧的。
白墨询拿他没办法,心里又软得一塌糊涂,只得背着这个大型挂件,一步步挪进卧室,小心翼翼地侧身,将两人一起摔进柔软的被褥里。即使倒在床上,景砚环着他的手臂依然没有松开。
房间里只余窗外透进的月光,勾勒着相拥的轮廓。
“我想亲亲。”一直安静的景砚突然闷闷地说了一句。
白墨询的心跳漏了一拍,他轻轻拍了拍依旧环在自己胸前的手:“那让我转过去好不好。”
“可是我还想要抱抱。”景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为难。
白墨询忍不住低笑,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温柔:“转过去也能抱。”
“那好吧。”景砚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白墨询缓缓转过身,在朦胧的月光下对上了那双带着醉意却格外明亮的眼睛。他伸手将人圈进怀里,指尖轻轻抚过对方泛红的脸颊,然后低头吻上了那微启的唇。
这个吻带着啤酒淡淡的麦香,比平时更加柔软,也更加缠绵。景砚生涩却认真地回应着,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白墨询的衣角。
一个绵长的吻结束,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织。
“有什么东西硌到我了。”景砚眉头微蹙,不满地嘟囔,“拿走。”
白墨询呼吸一滞,他只得稍稍往后挪了挪,试图拉开些许距离。可这细微的退避却让醉意朦胧的人更加不满。
“你跟我抱抱的时候,”景砚的声音带着委屈的鼻音,手指无意识地揪住他的衣领,“为什么不贴贴?”
这声质问让白墨询哭笑不得,他看着怀中人泛红的脸颊和迷蒙的眼神,拿他毫无办法。
“宝宝……”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几分隐忍,“贴贴就会这样。”他轻轻握住景砚的手,引导他触碰彼此同样灼热的反应,“你看。”
相触的瞬间,景砚轻轻颤了颤,却没有躲开。酒精让他的感官变得格外敏锐,也让他的反应更加诚实。他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下意识地往白墨询怀里贴得更紧。
“好舒服……”他无意识地蹭着白墨询的颈窝,声音带着醉后的甜腻,“再摸摸。”
这声邀请让白墨询的呼吸瞬间乱了。他凝视着景砚迷离的眼神,在那双蒙着水光的眼睛里看到了全然的信任与依赖。
“好。”他哑声应着,指尖温柔地探入睡衣下摆,抚上那截纤细的腰肢,“不舒服就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