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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雩祭的祷词(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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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不咎“那你觉得我跟以前有什么不同吗?”
猜不出常不咎的意图,原玉桴思索片刻才说:“我们身处于一个新的世界,顺应这种变化才能找到出路。”
没得到确切的答复,但为了不引起怀疑,常不咎没再追问,转言道:“是这个道理,你悟性很高,那咱们今晚先实践一下,吃个饭再回去。”
原玉桴很无语。
“坟堆前你能吃得消?”
常不咎内心:吃的下。
可他不敢说,只觉得说出来活像个变态。
不想吃卡牌里的食物,原玉桴支使常不咎去树林里找食物,自己则坐在马车上思考,常不咎今天下午十分有八分不对劲儿,蹊跷,且蹊跷!
十多分钟后,常不咎拎了一只鸡回来,原玉桴坐在车上思考。
又三十多分钟后,常不咎拎回来的鸡烤的喷香,原玉桴坐在车上吃鸡。
事实证明,鸡烤的好,在坟头吃也会食欲倍增。
原玉桴给孙平的埋身之地填了一抔黄土,常不咎看后只觉得原玉桴太善良了,坟头吃个东西还为此深觉惭愧,摇摇头调转车头招呼他感觉上车,回家睡觉。
刚到家门口,就有一个小兵禀告:“刚刚泮宫派人过来,说他们在大祭司处没找到石像。”
泮宫那些人心里清楚,他们内部的某个人偷了雕像,而提议去搜查司巫处,本就不是为了找雕像找到雕像,只是想借此契机,到司巫处大闹一场而已。
这一查就到了半夜,估计是把司巫处的鸡窝都掏了一遍,况且人多手杂,司巫处实实在在地遭一大劫,两派斗争,常不咎懒得理会他们,况且他们争斗不休,第三方才有可能“捡漏”。
只要抛出一个能引起双方哄抢的“诱饵”,凭今日结下的梁子,大祭司必定会不遗余力地将这个“诱饵”收入囊中,以报今日之辱;而泮宫则竭尽全力会乘胜追击,争取彻底压制司巫处。
常不咎早有计划,只等坐收渔利……
晚上躺在床上,原玉桴说:“我们赶快弄完任务离开吧,这里洗澡都洗不畅快。”
水源不足,洗漱洗得人直憋屈,常不咎也深感拘谨。
临睡前,原玉桴突然说:“你晚上问我的话我想到答案了。”
常不咎侧耳倾听,只听他说了一句话:“顺道而行,无可厚非。”
短短八个字,到了常不咎耳朵里就成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离不弃……
悬了半天的心,踏踏实实落回胸腔,常不咎躺在床上思考,要不要坦白,可转头却发现原玉桴已经睡熟了,只能闭上眼睛跟着一起睡。
第二天一早,常不咎召集了隅国的所有官员商议朝贡礼品的事。
大殿上,大祭司率先说:“臣以为朝贡礼品应该比往年更丰厚,天子才会赐福给隅国,天降甘霖。”
泮宫的保氏立刻反对:“旱灾造成我隅国大量民众举家逃往他国,这些情况一定会被其他国家的国君上报给天子,隅国若进献丰厚贡品,只会让天子以为我国国君贪图享乐,敛财无数,治国无方,届时必定降罪于隅国。”
“所以臣以为,礼品应该酌量减少一些。”
大祭司一派的都宗人反驳道:“朝贡乃是一等一的大事,况且礼制森严,绝不能缩减规格,隅国旱灾迟迟不消,只有增加贡品才能平息天子的不满。”
冯相氏附和并进言说:“臣辨四时,观星辰,会天位,贡品丰厚朝贡顺利,我国旱情必定能有所缓解。”
泮宫的司谏反驳:“各国的朝贡贡品都是依古制、依礼法而定,从没有擅自增添的道理,况且我隅国乃是小国,国君的爵位亦在公侯之下,臣以为擅自增加贡品乃是僭越周礼,必定会被天子降罪。”
……
双方争得有来有往,各有道理,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常不咎出言制止了众人的争辩:“诸位说的都有理,我有个主意,不如这次备两份贡品,到了王畿,若大国之君贡品丰厚,隅国也进献丰厚的那份贡品,如果其他国家的贡品规制不变,隅国就进献普通的那份贡品。”
常不咎对大祭司说:“你去找宰夫要一份朝贡记录,按照你的想法,准备一份贡品,如果你的贡品能被献给天子,我便举荐你去王畿。”
台下大祭司没戴面具,表情由凝重为难变为平静从容,认下了这差事。
转头常不咎又对保氏说:“你也去宰夫那里领一份记录准备贡品,如果你的贡品被献给天子,我也会向天子举荐你,以你的贤德博学,去王畿辅佐国子才不算埋没才能。”
眼看保氏也认下这个差事,常不咎同时对二人说:“隅国饥民外流,但我不想让天子觉得隅国粮荒,所以你们两位的贡品里必须准备好充足的粮食。”
常不咎让其他人离开,留下宗伯在宫里讲述祭祀和献币的流程和注意事项,原玉桴坐在一旁听得入神,时不时写几个字记录。
午后,大祭司和保氏各送来一份清单,常不咎看了看,列了许多粟黍稻麦,两份加起来大约着有三百多斤,于是让他们立刻把东西送去宗庙,并向明日出使的人员陈列礼品。
安排好这些事情,常不咎带着原玉桴和三个大箱子,里面装满了布料,驾马车去了宗庙。
路上,常不咎说:“宗庙里大约有三百多斤粮食,我计划陈列完宫殿里没人时,用咱们的箱子转移粮食,趁夜送到缺粮的家庭里。”
原玉桴上午一直在学祭祀的流程和朝贡的礼仪,完全没注意到常不咎什么时候去薅的羊毛,只觉得真高效!
宗庙里黑漆漆的地砖和煞白色的墙壁,一副虔诚肃穆的气派屋内桌面上摆了许多牌位,昏黄的烛火照不穿满屋的寂静。
屋内八口木箱大开,漏出金玉、锦帛、铜币、谷物、兽皮……
常不咎走上前视察祭品,挑剔地说:“器具不干净,搬出去再清理擦拭一遍。”
两个守门的人搬着金灿灿的、一尘不染的青铜盘离开。原玉桴关上门,打开自带的大木箱,拿着布就开始兜米,一人装一人打结,一小时左右就装完了,大概装了六十份,省着吃大概能供一百人食用6天。
原玉桴看着灵台中央的一块儿玉雕牌位,上面刻着“始祖虞书侯之灵”,左侧摆着“二世虞守伯之灵”,右侧刻着“三世虞声伯之灵”……十多个牌位。仔细比对,原玉桴发现右侧的牌位的摆放不如左侧工整,其中两块牌位间的距离比其他牌位更远一些。
反正周围没别人,原玉桴走到灵台前,撸紧袖子伸手去摸索那块空隙,不出所料摸到一个拳头大小的按钮,摸起来很像石洞里的按钮。
按下按钮后,最中间的牌位缓缓旋转,露出藏在背后的鹦鹉石像。
这尊石像更加精美,鹦鹉眼眶里镶着两颗湛蓝的的蓝宝石,宝石比店内的烛火更亮,常不咎踩着桌子,把雕像拿下来,发现底座上刻着“大帝昭飨,群生展敬”。
又是一句祷词,加上何年冰手里的,一共找到了三尊雕像,运气好的话还差一个,就能完成任务出副本了。
把米袋和雕像装回自带的木箱内,常不咎又装模作样地视察了一遍,硬挑出几个小毛病才离开。
马车上,原玉桴趴在箱子上,边扣木头边说:“明天的祭祀需要国君夫人参加,你一会儿去跟她商量商量吧。”
“一定要劳烦人家吗?”
……
沉默直到王宫大门前,日头西斜,原玉桴平淡陈述:“时间不早了,再不去你今晚大概回不来了。”
常不咎不死心,在门口商量:“你跟我一起去吧。”
原玉桴摇头,转身就走:“你自己去,我去找徐力和赵天。”
走进低矮的小屋,原玉桴推开简陋的木门,入目便是十多个身穿麻衣的男子,这些人正聚在一起吃饭。说饭也不算是饭,白汤里飘着几片菜叶,看起来毫无营养。
这些人一看到原玉桴就立刻行礼,原玉桴不想打搅他们的用餐,喊了徐力和赵天出来。
“明日之后我要和常不咎去王畿朝贡,至少七日后才能回来,我可以给你们留二十斤粮食,但你们得帮我一个忙。”
这几天伙食实在不好,一听有粮食二人都有些兴奋,但毕竟都不是新人,警惕性很强,徐力率先说:“我不瞒你,我的任务是保障三十天内,没有奴隶被饿死,只要不妨碍我完成任务,我可以帮你。”
赵天转言询问原玉桴:“你先说你的任务是什么?”
原玉桴毫无隐瞒:“完成雩祭,解除干旱。”
原玉桴说完,赵天才说:“我的任务是采摘泮水的芹、藻,协助祭祀,但泮水已经干涸,如果你能帮我弄到这两样东西,我就答应帮你的忙,再额外给你一张技能卡。”
泮宫的芹、藻都属于祭品,但如今泮水干涸,宗庙祭祀时用量都十分节约。况且,只有泮宫学子才能在泮水采芹,赵天想弄到这两样东西,只能求助别人,自己这个‘泮宫学子’是最合适的人选。
原玉桴答应了赵天的要求,说出了自己的需求:“我的任务和雕像有关,我需要你们帮我留意,副本内有多少玩家在找雕像。”
这不算是强人所难的事,二人答应下来后,原玉桴留下十斤粟、麦,还给二人留了些钱。
“剩下的朝贡回来再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