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的小橙子》爱吃橙子的洲洲洲

37、第 37 章

　　纽约肯尼迪机场的VIP休息室里，年亦兮指尖划过手机屏幕上陈橙澄的照片，眼底漫开一层柔软的笑意。屏幕里的女孩穿着藏蓝色的呢子大衣，站在铺满落叶的银杏树下，嘴角弯成清甜的弧度，连带着照片角落飘落的金黄的落叶，都透着让人心安的暖意。

　　她刚刚结束AI模型项目测试阶段的成功通，比原计划提前了整整一个月。连续两个月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的高强度工作，让她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但想到再过十几个小时就能出现在陈橙澄面前，那份疲惫便被汹涌的思念冲得一干二净。
　　“女士，您的登机牌已打印完毕，飞往深城的航班将在两小时后登机。”地勤人员礼貌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年亦兮收起手机，将装有重要文件的公文包挎在肩上，起身走向安检口。她特意没将回国的信息告诉任何人——她甚至已经想好了，这次回去就偷偷趁陈橙澄下班的时候看看她，到之前两人长约的咖啡馆坐坐，或许从年妈妈口中探探陈妈妈的病情，万一好了，也不是不也可以约陈妈妈谈一谈。安检队伍缓缓移动，年亦兮正低头核对护照信息，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急促地响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妈”的名字。她挑了挑眉，按下接听键：“妈，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年妈妈轻快又带着雀跃的声音：“亦兮呀，猜猜妈妈在哪？”

　　年亦兮脚步一顿，心头莫名升起一丝预感：“您在哪？昨天不是给我发微信说这周要去参加老同学聚会吗？”
　　“聚会哪有看我女儿重要！”年妈妈的声音带着笑意，背景里隐约传来机场广播的英文播报，“妈妈现在在EWR（纽瓦克自由国际机场）机场呢，刚下飞机！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所以没提前说——你项目忙完了吗？能不能陪妈妈在纽约玩几天？我早就想看看你工作的地方啦。”

　　年亦兮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深城到纽约的航班，加上时差，妈妈显然是早有计划，却故意瞒着她。她看着前方不远处的登机口，登机信息已经开始滚动播放，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密密麻麻地疼。

　　“妈，您怎么突然过来了？”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这边项目刚结束，本来……本来已经要登机回国了。”

　　“回国？”年妈妈的声音立刻拔高，带着几分不满，“你这孩子，忙完了不知道先休息，跑回去做什么？再说了，妈妈好不容易来一次美国，你怎么能丢下我不管？”
　　年亦兮闭了闭眼，脑海里闪过陈橙澄的脸。已经几个月没有看到心底的人，可现在……

　　“妈，我已经和国内的朋友约好了。”年亦兮试图解释，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恳求，“您要是想玩，我可以给您安排好酒店和导游，等我回去处理完事情，马上再飞过来陪您，好不好？”

　　“朋友？什么朋友比你妈妈还重要？”年妈妈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惯有的强势，“亦兮，我知道你工作忙，但你也不能眼里只有工作和别人。我和你爸就你一个女儿，你平时工作忙，现在又在国外，我们想见你一面都难。这次我特意推掉了所有事情过来，你要是敢走，我就……我就自己在纽约街头逛，丢了也不用你管！”

　　年妈妈的话带着几分撒娇，几分威胁，却精准地戳中了年亦兮的软肋。她知道妈妈一向固执，说得出做得到，而且妈妈有轻微的路痴，英语也不太好，让她一个人在纽约确实不安全。

　　安检口的队伍已经走到了尽头，工作人员正用眼神示意她上前。年亦兮看着登机口的方向，又看了看手里的手机，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对电话那头说：“好，妈，您先在机场等我，我过去接您。”

　　挂了电话，她转身走向地勤服务台，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您好，麻烦取消我刚才的登机牌，退票。”

　　地勤人员有些惊讶，但还是礼貌地回应：“好的，女士。请问您确定要退票吗？这趟航班的退票手续费会比较高。”

　　“确定。”年亦兮点头。她收起手机，拿起公文包，转身朝着机场出口的方向走去。纽约的夜色正浓，机场外的霓虹闪烁，却照不进她此刻沉郁的心情。
　　EWR机场的国际到达口，年亦兮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拎着碎花行李箱的母亲。米色外套熨得平整，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旅途的疲惫，却难掩见到女儿的热切。

　　“兮兮！”年妈妈快步走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可算见到你了，在这边吃得好睡得好吗？看你都瘦了！”

　　年亦兮笑着帮母亲提过行李箱，语气轻松：“挺好的，工作忙了点，没顾上好好吃饭。” 她刻意避开母亲探究的目光，心里有些发虚——她知道，母亲这次来美国，绝不仅仅是“看望”那么简单。

　　果然，坐上车往公寓去的路上，年妈妈就打开了话匣子：“你今年都二十八了，整天就知道忙工作，私人问题一点不上心。我跟你爸都急得睡不着觉，女孩子家，总得有个归宿才好。”

　　年亦兮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含糊应着：“妈，我现在心思都在工作上，回国再说吧。”

　　“回国回国，你总说回国，可回国了又能怎么样？”年妈妈叹了口气，忽然话锋一转，眼睛亮了起来，“对了，这次跟你一起调任来美国的，是不是还有你那个上司林蔓？我听你之前提过一嘴，你俩还挺有缘分的哈。”

　　年亦兮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母亲会突然提起林蔓。她顿了顿，如实回答：“是，我们之前在国内就一起负责上一个项目，这次项目需要，一起又被调过来了。”

　　她想起来，林蔓曾去她家里送了很多贵重的礼物。还和年妈妈相谈甚欢，甚至上次陈橙澄来家里吃饭的时候，都当过话题和陈橙澄聊过。这次来美工作也是因为林蔓的看重，极力推荐，才一起驻派过来。
　　年妈妈没察觉到女儿的异样，自顾自地说：“我看这姑娘挺好的，年纪轻轻就坐上这个位置，家里是有背景的吧，工作又努力，模样也周正。关键是你们知根知底，对你又上心，又在同一个地方工作，互相有个照应多好。”

　　年亦兮心里一紧，连忙打断：“妈，你想什么呢，她就是一个赏识我的领导。”

　　“领导怎么了？领导也能发展嘛！”年妈妈笑得意味深长，“我听你王阿姨说，她儿子就是跟领导谈恋爱的，孩子也生了，现在都升职了。你跟林蔓天天一起加班开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感情不就慢慢培养出来了？”

　　年亦兮只觉得头大，她想跟母亲解释，可是现在和陈橙澄已经分开，又不能说出陈橙澄的存在——当初陈橙澄说“先不公开”，理由是“怕从邻居姐姐变为对象的尴尬期，也想让感情稳定点再告诉家人”，她答应了，也一直守着这个秘密。可现在，母亲的误会让她进退两难。

　　回到公寓，年妈妈刚放下行李，就开始“考察”环境：“房子挺干净的，就是太冷清了，要是有个人跟你做个伴，也不至于这么孤单。” 她一边收拾，一边有意无意地提起，“林蔓住得离你远不远啊？改天请她来家里吃顿饭，我给你们做几个拿手菜，就当谢谢她平时照顾你了。”
　　年亦兮拗不过母亲，只能含糊答应。一面打开朋友圈无意识刷着，突然看到小橙子的朋友圈动态，没有配文，只有一条织好的围巾图片。年亦兮下意识觉得这就是陈橙澄给自己织的，心口忽然一暖，又带着一丝酸涩。她多想告诉母亲，她已经有了想共度一生的人，那个人叫陈橙澄，不是林蔓。可她不能，只能把这份思念藏在心底，希望她的女孩还能够等着她回去，还能够一如既往爱她。”

　　第二天下午，年亦兮收到林蔓发来的消息，问她要不要趁着休假，出门逛逛。年亦兮告诉她说妈妈来纽约看她了。
　　林蔓又问她要不要帮忙？她对这附近的超市和餐厅还挺熟的。”
　　年亦兮想了想说不用麻烦了，就随便陪她逛逛各大旅行热门景点就行。想了想，年亦兮又说，让她有空来吃一顿饭，算是感谢她的推荐吧。正聊着，年妈妈的电话打了过来，声音带着雀跃：“兮兮，我刚才在楼下附近的华人超市买东西，碰到林蔓，问我还记得她不！这孩子真热情，还要帮我拎东西上来了，现在就在咱们电梯里呢！”
　　年亦兮疾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就看向林蔓，林蔓也有些意外，随即笑了笑：“刚才在超市看到阿姨，觉得眼熟，上前打了招呼聊了聊，就顺手帮了个忙。”年亦兮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她能想象到母亲此刻绝对心里想着如何“撮合”，而林蔓的坦然，更让她有些无措——她不知道林蔓是否还对自己有好感，为什么发消息说出去逛逛，但人却出现在自己家附近的超市。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母亲的误会，更怕这件事万一传到陈橙澄耳朵里，让她多想。
　　年妈妈热情的招呼着林蔓，让她留下来吃完饭，并开始张罗起来。林蔓满心欢喜的应下来，还说要帮年妈妈打下手。
　　丰富的晚餐摆上桌，年妈妈和林蔓顺着坐在一边，面对着年亦兮，气氛融洽得像是一家人。年妈妈一边拿着公筷给林蔓夹菜，一边对着年亦兮开夸，林蔓这孩子，不仅工作厉害，还特别会说话，跟我聊得可投机了！” 年妈妈又给林蔓夹了个鸡腿，笑得合不拢嘴。

　　林蔓微微颔首感谢道：“阿姨做的菜很好吃，你真有口福。” 目光落在年亦兮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这顿饭，年亦兮吃得如坐针毡。母亲频频给林蔓夹菜，嘴里不停念叨着“林蔓啊，你这么优秀，以后找对象可得找个配得上你的”，话里话外都在暗示着什么。林蔓只是笑着回应，既不拒绝，也不表态，让年亦兮越发为难。

　　饭后，林蔓帮忙收拾完碗筷，准备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回头，对年亦兮说：“你妈妈很可爱，别太有压力。”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关于三年前的事，我早就放下了，你不用在意。”
　　年亦兮愣住了，看着林蔓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里，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林蔓是好意，可母亲的误会还在继续，而她对陈橙澄的思念，也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撮合”，变得越发浓烈。
　　但是她和陈橙澄的事情又陷入如今这个地步，说，怎么告诉年妈妈，分手了但是依然爱？自己想想都觉得扯淡，止不住的懊恼。
　　可她知道，眼前的难题还没解决——母亲的撮合还在继续，而她和林蔓的同事关系，也因为母亲的介入变得有些微妙。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盼着项目快点结束，能早点回国，希望能回到陈橙澄身边，再也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