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瑶兮君不知》竹子先生1989

5、第 5 章

　　我起床的时候，萧骁已经不在府上了。
　　我梳洗后，穿上一件淡青色的罩衫，就跑出去找萧骁。
　　乘马车到城外军营外面，我要见他。马车在营门外停下，我鼓足勇气向里冲，刚到营房门口，却见他正与一群将领谈笑风生地走出来。
　　晨光下，他神采奕奕，脸上寻不到半分昨夜宿醉的颓唐。
　　我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因匆忙而微乱的发髻，憔悴不堪的面容……突然就泄了气，那一瞬间生出来的冲动似乎又被胆怯带走了。
　　我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躲在了营帐的阴影里。
　　他却像有感应般忽然回头，视线精准地捕捉到了我。
　　「你来做什么？」他眉毛拧住。
　　我僵硬地走出来，拽了拽衣角，「我有话……」
　　「到军帐等我！」他面无表情，撂下这句话，挥手让士兵领我入营。多一个眼神都没给我，就从我身边走过。我转身叫他，可是他已大步走远。
　　我老实地坐在帐内等了两个小时，茶汤已经喝不出滋味了，他才终于姗姗而来。
　　「什么事！」还没坐下，他就问，口气很凶。
　　「昨夜，朝阳公主到将军府了。」
　　「就是说这件事。」他拧眉回答。
　　「那她还会来吗？」我又问。
　　「不会！」他嗤笑。
　　我点点头，顿了一下，又摇摇头。
　　「还有什么事？」
　　「辛夷药馆要开了，我想送她礼物，你知道，辛夷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低着头。
　　萧骁一笑，「没问题。你需要什么只管给管家说就行。」
　　「没事了吧！」
　　我摇头。
　　「还有什么事！」这回他真烦了。
　　我吓得脸一阵白，手上帕子都绞得缠起来了，小声回道：「我饿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听到这话后并没有发脾气，沉默了一会，他叫来侍从：
　　「让伙房准备午膳！」
　　然后我惊讶地看着他，他竟然没走，坐在那陪我一起吃饭。
　　「凌瑶！」
　　目光扫了我一眼，他淡淡地说：
　　「你是我的夫人，我总是给你最好的东西，可你什么都不要，我给你任何人也得不到的满足。可是你太容易满足了，这让我不高兴，知道吗！我从你手上得到了兵权，你得给机会我还给你！」他说，很认真地说。
　　我低着头，不说话。
　　「说话！」他微怒。
　　说什么，莫名地，我又笑了。
　　「嗯！」我点点头，然后说。
　　「萧骁，你这一生，唯一不坦荡的事，就是通过娶我封官进爵，所以你讨厌我！」
　　萧摇摇头，他不徐不缓地说。
　　「凌瑶，我并不是真的讨厌你，只是，我欣赏能与我并肩的女人，所以，我无法爱你。但我会照顾你的，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我，这一点我永不忘记。」
　　我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他是用心在和我说话，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
　　「那你喜欢朝阳公主吗？」我问。
　　肖欢扑哧一笑，他说，「曾经喜欢过！」
　　「骁！」
　　「恩？」
　　「你会和我过一辈子吗？」我又问，心里暖暖的。
　　萧骁换了个姿势，牙签叼在嘴里，想了一会，他说，「或许吧！反正我是不会和离的！」
　　我看着他，「那，如果我主动离开，放你自由，你会不会觉得寂寞？毕竟我们一起生活了两年！」
　　「嗤！你离开我？」他生气地把牙签扔掉。
　　「你离开我能去哪里，我连想都懒得想！」说着，他站起来。
　　「吃完了就快回去，你这副样子被人看到真的很给我丢人！」
　　我看着他的背影，宽肩细腰，无论看多少次都还是会脸红心跳。
　　辛夷药馆开业了。
　　我看到一些熟悉的面孔。
　　比如南玦三皇子江树，辛夷直接无视他。
　　我的辛夷什么时候都这么又飒又刚。
　　这世道对女子几多艰难，但我的辛夷什么都不怕，独立又果敢。
　　我坐在门口紧张地东张西望，辛夷笑着说。
　　「凌瑶，你别这么紧张，你要相信我的药王谷的名头！」
　　我敲敲她的头，「从现在起，辛夷你要努力靠医馆很努力地赚很多钱，哪天我没地方去了，就靠你养我了，我什么都不做，只管吃喝玩乐」。
　　辛夷削了个苹果递给我，我狠狠咬了一口。
　　辛夷看着我，忽然眼睛蓄满忧伤。
　　「凌瑶，你搬来和我一起吧！」
　　我一愣，笑了起来，「辛夷要养我啊，我可是个五谷不分的笨蛋小姐，什么都不会！可给医馆帮不上忙。」
　　辛夷把额头贴上我的手，「凌瑶，你什么都不用做，我会照顾你的，给你家，给你温暖！凌瑶，别和他在一起了！离开吧！他没有心的，你暖不热他的。」
　　我摇了摇头。
　　辛夷气得不理我了。
　　「凌瑶！」
　　可是很快，一声叫唤让我走了神，我抬头看着坐在旁边的人——是江树。
　　「三皇子，你好，上次真失礼！」我赶紧站起来，上次在他面前晕倒，一直想和他道歉，却也一直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呵呵！没事！叫我江树吧。」江树挥挥手，然后扭头看着正在坐诊的辛夷，我了然。
　　看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又回头对我说。
　　「想听听故事吗？关于朝阳和萧骁。」
　　我愣了一下，点点头。
　　他抬手给我倒茶。
　　「萧骁的事你都知道。」杜远风问我。
　　我没回答。
　　「曾经，朝阳公主、萧骁和我，我们三个很要好。我是南玦留在北离的质子，萧骁是皇子的侍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朝阳和萧骁以前相爱过。其实他们都是一个类型的人，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都是目标明确的人，对于放弃的东西，可以潇潇洒洒说再见。」江树继续说。
　　「凌瑶，赵将军将你嫁给萧骁，因为他知道萧骁其实是个好男人，无论他是不是爱你，他都把你视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不会抛弃你！」
　　我点点头，「我知道！」
　　「凌瑶，再给你讲些故事吧！」江树笑了笑，又说，「我也追求过朝阳公主，不过朝阳拒绝了我，于是我远走江湖，因为那个时候真的很难过。如果是别的男人，我还可以义无反顾地争一争，可是她偏偏选择了萧骁，我输得心服口服。你别笑，我知道女人的想法和男人不一样，但男人就是这样的，什么事都要论个输赢，论个强弱。但是，你知道吗？朝阳一直主动和我保持着联系，就连上次比武和亲都是他计划的，她始终把我列在她的备选者名单中。因为，即使我不及萧骁，我也始终是个南玦三皇子，这就是她的想法，也是她对所有男人的想法。朝阳是那种就算玩弄你，也能让你觉得很荣幸的女人。」
　　我惊讶地抬起头。
　　江树淡淡一笑，「凌瑶，女人和男人有很多种，很多时候相爱是种必然，而那种浪漫的偶然，基本上都是单恋、苦恋、暗恋。」
　　单恋，苦恋，暗恋，这六个字听得我心里一阵酸。
　　正要说话，却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头狠狠栽到了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