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第八章 ...
-
“基础框架差不多了，剩下的细化和混音后期再做。”尹青保存工程文件，合上电脑，“等回来之后再录干声。”
逅海的几人陆续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覃臻拿着手机看了一眼：“我们也走吧，李昂在等着了。”
余乐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出了录音棚，李昂就在门口等着他们，见两个人出来挥了挥手。
“音乐节的车票订的什么时候？”
“后天下午，具体几点我得确认一下。”
覃臻打断李昂掏手机的动作，示意自己知道了，转头看向余乐：“你要跟我一起过去吗？”
当然想去。
那是覃臻的舞台，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覃臻在舞台上唱歌的模样了。
可仅存的理智警告着他，不能答应。
覃臻为他做了那么多，不能因为他的私心在此刻功亏一篑。如果被拍到，一定会引起猜测，到时候不只是风遇，网络上那些本来就不看好这场合作的人，说出的话只会比今日单北霁说出来的更难听。
余乐还是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
“嗯。”覃臻应了一声，似乎并不在意，但声音比刚才冷了不少。
李昂看出他心情不爽，急忙出来打圆场：“乐乐，助理在楼下等着了，还是今天早上接你来录音的那个，我已经把公寓位置给他了，具体的楼号和房间号我一会儿发给你，房间密码……”李昂推了覃臻一下，他哪里知道覃臻家的家门密码。
“你生日。”覃臻声音没什么波动，仿佛说出的只是一串没有什么含义的密码。
余乐愣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老覃前些年赚了钱第一件事就是买了这个公寓，买了他还不搬，死活非要住那个老破小，我劝了他好几回他都不肯，这公寓就一直空着。”李昂絮絮叨叨地说着，“那边没人住，不过平时定期有人过去打扫，你要是缺东西可以自己去买，那边离着CBD挺近的干什么都方便，要是不想出门给我或者给助理发消息，我们到时候买了给你送过去。”
余乐点了点头，覃臻抬眼看了一眼已经到了的电梯，没说话，只是抬腿进了电梯，李昂看着他这幅样子叹了口气，示意余乐两个人一起跟着他进了电梯。
“覃臻……”余乐感觉出来了覃臻心情不好，试图开口打破沉默，“你音乐节要去几天？”
覃臻看了眼李昂，李昂认命般答到：“彩排加演出，估计三天。”
余乐点了点头，还想说些什么，可又找不到更合适的话题，三个人就这么沉默着等电梯到了一层
覃臻率先走出去，快步走到他熟悉的那辆SUV上车关门，拉开车门上车关门，动作一气呵成，没再留给余乐半分眼神，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同行者。
“你别理他，臭毛病都惯的。”李昂安慰了余乐两句，“助理在等了，有不适应的到时候跟我说。”
说完像是怕周围有人蹲守，转身匆匆上了覃臻的车。
车子汇入车流，离开了录音棚，李昂从后视镜看了眼覃臻冷硬的脸：“余乐不去是好事儿，你怕他被拍给人家自己一个人送公寓去，人家就不能也怕被拍，怕给你惹麻烦？你吓唬他干什么？我走的时候他都快哭了。”
覃臻似乎是因为李昂那句“快哭了”抬了抬眼皮。
“你看看，你凶完人家你又心疼。老覃认识你这么多年我也知道你不是个拿婚姻开玩笑的人，你跟余乐结婚是你的选择，我只是你的经纪人，我要做的就是在这件事情爆出来时做好公关。”李昂顿了一下，语气缓了缓，“做为朋友，我也能看出来，你心里还有他，所以你说让我给你拟合同我就加班加点找律师把那份对你事业没有任何好处的婚前协议给你拟了。可你看看你现在把事情弄得，你这不是把人越推越远了嘛。”
“李昂。”覃臻开口打断他，语气里带着点不耐的警告。
“行，算我多嘴。”李昂无奈闭嘴，可又像想起什么，“话说你怕被拍到自己过去住那套公寓不行吗？那小区现在什么价格你不是不清楚，余乐一个十八线糊咖要是被拍到进出那个小区，估计也好听不到哪去。”
覃臻眉头紧蹙，李昂顿时反应过来：“操，你他妈不会没想到这儿吧。”
覃臻揉了揉眉心：“那套房子本来就是为了他买的。风遇破事儿一出来，只想着那儿狗仔进不去，没来得及多想就让他过去了。”
“给他买的？”李昂像是被气笑了，“覃臻，你买房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做你的经纪人了，我怎么不知道那时候你还有这么个男朋友？”
“分了，”覃臻声音没什么起伏，“那时候他已经走了。”
李昂沉默了一下，消化着这个信息，语气中带上了点复杂的意味，说不清是调侃还是无奈：“我是不是还得夸你一句深情啊？让人甩了还给人买房呢。”
“李昂，他以前怕黑。”
李昂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这些。
“老小区的楼道电压不稳，他那时候怕黑，灯一灭就往我身上贴。”覃臻看着窗外，平静地讲述着以前的事，“那时候和风遇合同刚扯清楚，我被风遇扒了层皮，浑身上下一分钱没有，我甚至不敢跟他许诺，只敢自己心里边发誓，想着等将来赚了钱就带他离开那个破地方。”
李昂没再接话，安静地听着。这些事，覃臻以前从未提过。
“当我真赚到第一笔钱的时候，他已经走了很久了，可我还是买了那套房子。可那房子太空了李昂，我住不习惯，所以我又搬了回去。”
他的声音沉了下去：“我那天回家，看见他就这么拎着他的箱子，坐在我家门口，我不敢想那天晚上他是怎么一个人坐漆黑的楼梯间，等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的房主，只是为了租下那个曾经我们一起挤过的老破小。我更不敢想过去五年他又独自一个人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瞬间。”
“你知道吗？昨天晚上他打电话给我，说他有点害怕，要我下去接他，我其实挺高兴的，起码他知道怕了得找我。”覃臻很轻地笑了下，语气中带上了点自嘲，“我以为他那是有了点安全感。”
“可你看今天，单北霁那混不吝就差直接说他做第三者，用身体换资源了，他就那么低着头，如果不是我逼着他，他是不是就要认下来这么难听的话了？”覃臻闭上眼深吸了口气，“看他现在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我有时候宁可他当年为了红和他那些队友一样……攀了高枝。”
“这样的话起码能证明他离开了我也是有人疼的。我也能，”覃臻声音低了下去，“恨得名正言顺。”
“覃臻，”李昂皱了皱眉，语气变得有些严肃，“这话你跟我说说就得了，余乐那孩子为了躲风遇那些饭局，坐了那么些年冷板凳，如今被磋磨成这样，你还讲这种话，要是让他知道了跟你离婚都是轻的。”
车内陷入了安静，直到车子开进小区的楼下，覃臻才重新开口：“网上的舆论……你看着点。”
“知道，要是狗仔真拍到什么我这边能拿钱压的就给他压下去，压不下去的尽量引导舆论往艺人薪资这块带。”
听到李昂大概的公关方案，覃臻才拉开车门准备回去。
“老覃，”李昂突然开口，让覃臻动作一顿，“照理说我问这话有点越界了，但你得想清楚。”
“你喜欢的到底是余乐，还是你回忆里那个五年前阳光黏人的余乐。”
李昂看着他瞬间紧绷的下颌叹了口气：“我说这话没别的意思，可事实就是他现在对谁都小心翼翼的，是，或许他里子还没变，但你就算要给他把性子惯回来，把安全感养回来，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这过程熬人着呢，万一你中途没了耐心，或者发现他终究不是记忆里那个人了，对那孩子来说你这根救命稻草课就变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了。”
覃臻站在夜色里，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地关上了车门，转身走进了漆黑的楼道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