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八年后，在恋综被疯狗少将堵门了》茕茕而南行

12、第 12 章

　　Gamma-1栋，701室。
　　落地窗外的天色从混沌的灰蓝逐渐转为刺眼的惨白。
　　宋茕瘫坐在单人沙发里，姿势僵硬得像是一整夜都没有变过。那双漆黑的眼眸毫无焦距地盯着前方虚空中的某一点，眼底布满了因彻夜未眠而泛起的红血丝。
　　晨光穿透玻璃，大片大片地洒在他身上，将他苍白的皮肤照得几近透明。
　　然而，他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他动了动僵硬的手指，点亮终端，给一个黑色的头像发了个坐标。
　　十分钟后，他起身，简单洗了把脸，甚至没有看一眼镜子里那张憔悴的脸，便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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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书馆三楼，最西侧的角落。
　　这里是监控死角，也是宋茕和陈默临时的避风港。
　　陈默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正在光脑上飞快地敲击着，试图从那些被冻结的数据流里抢救出哪怕一个信用点。
　　“没用……全是乱码。”
　　陈默颓然地把手从键盘上拿开，声音沙哑且绝望。
　　“除了学院绑定的官方账户，我们在外部的所有资金池，全部被锁死了。”
　　宋茕坐在他对面，神色平静得近乎冷酷。他打开了自己的官方账户界面。
　　【当前余额：12,450 信用点。】【S级学员月度津贴（已到账）：3,000 信用点。】
　　“还好……”陈默看了一眼，稍微松了口气，“加上我的津贴，吃饭没问题，学费也是免的。宋茕，我们至少饿不死。”
　　“是饿不死。”
　　宋茕的声音很淡，他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过，列出了一张早已烂熟于心的清单。
　　“但我需要的不仅仅是吃饭。”
　　【S级高纯度抑制剂（黑市价）：5,000 信用点/支。】【S+级精神力舒缓剂（定制）：8,000 信用点/组。】【高能营养液（维持S+级代谢）：200 信用点/支，每日需 2 支。】
　　陈默看着那个清单，脸色瞬间白了。
　　他忘了。
　　宋茕不是普通的Alpha。他是S+级，是一台精密而脆弱的战争机器。
　　他的身体就像一个巨大的能量黑洞，为了维持那个恐怖的精神域不崩溃，为了压制那个极其不稳定的易感期，他每个月需要消耗的资源是普通S级的十倍。
　　“如果不使用这些……”
　　陈默咽了口唾沫。
　　“普通饭菜提供的能量跟不上我的代谢速度，我会开始变得虚弱、嗜睡。”
　　宋茕平静地陈述着自己的未来。
　　“至于抑制剂……学院发的那些通用货色，对我来说就像喝水一样，压不住的。一旦进入易感期，如果没有高纯度药剂……”
　　他没有说下去，但两人都明白后果。
　　要么在众目睽睽下失控发疯，被强制关进禁闭室；要么就像现在这样，在这个角落里，慢慢地、清醒地看着自己枯萎。
　　这不是猝死，是慢性窒息。
　　账户里的那一万多信用点，只够他维持一个月的“正常人”体面。
　　一个月后，就是地狱。
　　“那……那怎么办？”
　　陈默的声音带着哭腔。
　　宋茕没有回答。他只是合上光脑，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阵突兀的、清脆的高跟鞋声，像一把尖锐的小锤，敲碎了角落里的死寂。
　　“笃、笃、笃。”
　　陈默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宋茕则缓缓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厌烦。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郁到令人头晕的甜香——大马士革玫瑰精油混合着高级Omega诱导剂的味道。
　　化工甜腻。
　　“宋茕同学？”
　　一个娇柔、自信，带着上位者特有矜持的声音响起。
　　塞拉菲娜·伶站在桌边，身后的仿生人侍者捧着两个精致的盒子。她今天显然精心打扮过，每一根发丝都透着昂贵的精致。
　　宋茕没有抬头，甚至连姿势都没变。
　　陈默想站起来，被宋茕按住了手背。
　　“我是塞拉菲娜。”
　　她自顾自地拉开椅子坐下，目光扫过陈默，像是在看一件多余的摆设，然后落回宋茕身上。
　　“看来传闻是真的，黑市那边的变动，对你们影响不小吧？”
　　她开门见山，语气里带着三分关切，七分笃定。
　　宋茕依旧沉默，只是摩挲着书脊的手指微微停顿。
　　“别误会，我不是来落井下石的。”
　　塞拉菲娜挥了挥手，侍者将那两个盒子轻轻放在桌上。
　　她伸出保养得宜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其中一个丝绒礼盒。
　　“这里面，是伶家特供的S级高纯度精神力舒缓剂，还有两箱‘神盾’的高能营养液。我知道，这对现在的你来说，是……必需品。”
　　陈默的眼睛猛地瞪大。
　　这些东西，恰恰完美覆盖了宋茕刚才列出的那张“赤字清单”。
　　这说明对方不仅调查了宋茕的财务状况，甚至连他的生理需求都摸得一清二楚。
　　这不是送礼，这是精准的围猎。
　　“宋茕，你是个聪明人。”
　　塞拉菲娜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带着一□□惑。
　　“靠学院那点死工资，养不起你这尊S+的大佛。只要你点头，做我的……专属骑士。”
　　她顿了顿，露出了一个完美的笑容。
　　“这些东西，以后你要多少有多少。我父亲很欣赏你，伶家的资源库，随时为你敞开。”
　　供养。专属。
　　宋茕看着那个精致的丝绒盒子。
　　他知道里面装着什么。那确实是他一个月后用来救命的东西。
　　只要他点点头，那个正在倒计时的“窒息时刻”就会立刻停止。他可以继续维持S+的强大，继续做那个高高在上的天才。
　　代价仅仅是……低下头，戴上一个刻着“伶”字的项圈。
　　胃里翻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
　　宋茕缓缓抬起头。
　　那双黑眸里没有塞拉菲娜预想中的感激，也没有被戳穿窘迫的羞恼，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那种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团沾在鞋底的口香糖。
　　“拿走。”
　　他的声音不高，沙哑，却异常清晰。
　　塞拉菲娜的笑容僵了一瞬：“你说什么？你可能没听清，这是……”
　　“我让你，拿走。”
　　宋茕打断了她，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我不收垃圾。”
　　“垃圾？！”
　　塞拉菲娜的声音瞬间拔高，那种被冒犯的愤怒让她维持的优雅面具出现了裂痕。
　　“你知道这一支药剂在外面能卖多少钱吗？你那点可怜的津贴连个包装盒都买不起！你有什么资格叫它垃圾？！”
　　周围自习的学生纷纷侧目，窃窃私语声四起。
　　“宋茕！别给脸不要脸！”
　　塞拉菲娜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指着他，眼中满是羞愤。
　　“没了黑市的钱，你以为你还能撑多久？等你在易感期像条狗一样在地上爬的时候，你会跪着来求我的！”
　　陈默气得发抖，正要站起来理论。
　　宋茕却只是淡淡地瞥了那个丝绒盒子一眼。
　　“那是我的事。”
　　宋茕抬眼，看着塞拉菲娜那张扭曲的脸，苍白的嘴唇轻启，吐出了那个字：
　　“滚。”
　　没有咆哮，没有怒吼。
　　只是一个平淡的陈述句。
　　就像在驱赶一只在耳边嗡嗡作响的苍蝇。
　　图书馆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塞拉菲娜浑身颤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是被彻底无视和羞辱后的反应。
　　“你……你这个疯子！你会后悔的！”
　　她猛地抓起桌上的盒子，在一众看戏的目光中，狼狈地转身跑开。
　　闹剧结束。
　　角落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陈默看着宋茕，有些担忧地小声问：“宋茕……其实那些药……”
　　“陈默。”
　　宋茕重新打开了那本厚重的专业书，盯着上面复杂的能量回路，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那是喂狗的。”
　　“我宁愿烂在泥里。”
　　阳光依旧惨白地照在书页上。
　　这就是你的选择了，宋茕。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既然你拒绝了做狗，那就做好死在冬天的准备。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