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獠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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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洞主屏幕的光线在凌晨时分显得格外冷冽。布鲁斯·韦恩站在控制台前，披风垂在身后，目光锁定在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和现场照片上。
稻草人已被抓捕，缄默的第一波攻势也被暂时遏制，代价是戈登手下的两名警员重伤，以及蝙蝠侠本人左臂上一道需要缝十七针的伤口。阿福刚刚处理完那道伤，绷带下的肌肉仍在隐隐作痛，但布鲁斯的注意力已经转向了东区的新变量。
红头罩。
提姆·德雷克坐在旁边的控制终端，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调集着过去一周所有与红头罩相关的报告、监控片段和GCPD的现场记录。
“老工业区，‘毒牙帮’清理现场报告。”提姆将画面切换到主屏幕，“十二人死亡，均为头部中枪。六名重伤，四肢骨折。现场……混乱。”
布鲁斯凝视着照片。墙壁上用红色喷漆涂写着歪斜的大字：“红头罩的地盘——擅入者死”。一具尸体被倒挂在生锈的钢梁上，脖子上挂着一块粗糙的木牌，上面潦草地写着“叛徒”。
“GCPD的初步分析认为，凶手情绪极不稳定，手段残忍且带有强烈的表演性和侮辱性。”提姆继续汇报，“弹道分析显示使用了至少三种不同型号的手枪，射击角度和距离差异很大，不像专业杀手的手法，更像是……泄愤。”
布鲁斯的目光从血腥的照片移开，落在旁边的地图上。老工业区被标记为红色，旁边标注着“红头罩主要活动区域”。而码头……是平静的蓝色。
“码头的监控记录。”布鲁斯说。
提姆调出过去一周码头的监控汇总。画面快速闪过：工人们正常上下工，韦恩集团的卡车按时运送物资，老约翰在工棚外点名，圣加尔瓦尼慈善之家每隔一天下午三点准时开门发放烤饼……没有任何异常。
没有红头罩的标志，没有暴力事件，甚至没有看到任何疑似红头罩手下的人员在码头公开活动。
“对比行为模式。”布鲁斯的声音透过变声器，听不出情绪。
提姆将两个区域的活动时间线并置。
左侧，老工业区：夜间暴力清理，白天短暂沉寂后，开始有零星人员占据废弃仓库，设立简陋的“岗哨”，向区域内的小商户收取“保护费”，经营地下赌场的迹象开始出现。
右侧，码头：全天平静，只有正常的工业活动和社区救济。唯一值得注意的变化是——之前活跃在码头边缘的几个小型毒品分销点消失了，工人们的状态似乎略有改善。
“两种截然不同的行为模式。”提姆分析道，“在老工业区，他表现得像一个典型的、残忍且情绪化的新兴帮派头目：用极端暴力确立权威，迅速占据地盘，开始经营非法业务。但在码头……”
“他清理了毒贩，然后离开了。”布鲁斯接道。
“看起来是这样。”提姆点头，“码头更像是他‘顺手’清理的一个区域，而非计划中的核心地盘。清理完成后，他没有留下明显的人员驻扎，也没有试图控制那里的非法交易渠道——实际上，码头现在的非法交易活动降到了近年来的最低点。”
布鲁斯沉默着，大脑高速处理着这些信息。
如果红头罩的目标是建立一个强大的犯罪帝国，他应该全力控制码头——那里有更稳定的现金流，更容易渗透的物流系统，以及大量可以被胁迫或利用的劳动力。
但他没有。
为什么？
布鲁斯的目光再次落在地图上。老工业区……混乱，废弃，人口流动性高，执法力量薄弱，易于隐藏，也易于防守。更重要的是，那里是其他主要帮派势力范围的交界处，属于“三不管”地带。
一个聪明的、有野心的新兴头目，可能会选择那里作为起点：风险相对较低，容易站稳脚跟，也不会立刻触怒那些大佬。
码头则不同。韦恩集团刚刚完成收购和初步规范化，蝙蝠侠和GCPD的注意力会时不时扫过那里。更重要的是，那里直接关联着韦恩集团的利益——任何试图在那里建立非法统治的行为，都会立刻引起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的双重关注。
所以，红头罩选择避开码头。
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因为他不能——至少现在不能。他需要时间壮大，需要避免过早引起蝙蝠侠或那些□□大佬的全力打击。
那么，之前码头的割头事件……
“重新分析码头死者资料。”布鲁斯说。
提姆调出档案：“十二名死者，全部涉及高纯度毒品分销，尤其是针对码头工人的强迫成瘾和剥削。其中七人有明确的暴力犯罪记录，包括谋杀、重伤和勒索。”
“死亡时间？”
“集中在同一晚，两到四小时内。但根据现场痕迹和尸检报告，杀戮并非同时进行，而是逐个清除。手法干净，但……”提姆停顿了一下，“有几个颈部的切割角度和力度不一致，看起来不像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批受过严格训练的人所为。”
布鲁斯眼神微动。
不一致的伤口。这很重要。
如果是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或者一个纪律严明的团队，手法会保持高度一致。但红头罩在码头的“作品”显示出差异——这可以解读为：执行者并非专业杀手，或者，当时执行清理的并非同一个人。
再结合后来在老工业区表现出的“情绪化”、“混乱”和“多武器使用”……
一个假设逐渐清晰。
“初步推断，”布鲁斯缓缓开口，“红头罩可能并非一个高度组织化的犯罪集团核心。他更可能是一个拥有一定战斗能力和领导魅力的‘暴徒首领’，聚集了一批类似的亡命徒。他们对毒品交易、底层工人的剥削有强烈的个人仇恨，因此进行了码头的清理。但清理完成后，他们缺乏长期控制和管理码头的能力或计划，于是转向更熟悉、更传统的□□模式，在老工业区建立根据地。”
提姆思考着这个推断：“所以，码头的割头，与其说是‘宣告占领’，不如说是‘复仇式清理’？而老工业区的行为，才是他们真正的‘商业模式’？”
“可能性很高。”布鲁斯说，“一个被愤怒驱动、有一定能力但缺乏长远规划和纪律的团伙。他们对特定类型的犯罪有强烈的道德审判倾向，但本身并不排斥其他非法活动。目前看来，他们的威胁等级……”
他停顿了一下，评估着各种因素。
对平民的直接威胁？目前主要集中在老工业区，针对的是其他帮派成员和非法从业者。码头反而因此受益。
组织严密程度？中等偏下，行为模式显示出情绪化和随意性。
扩张野心？明显，但似乎局限于传统□□的地盘争夺，尚未表现出更高层次的犯罪网络构建意图。
与蝙蝠侠的潜在冲突？如果对方满足于在□□层面活动，冲突可控。但如果其行为波及无辜，或试图染指蝙蝠侠重点关注的领域，则需要干预。
“归类为‘需监控的新兴帮派势力’，威胁等级：中级，但优先级低于缄默、企鹅人近期走私网络重组，以及黑面具在钻石区的扩张计划。”布鲁斯最终做出判断，“持续观察其在老工业区的发展，以及是否向其他区域扩散。如果其活动仅限于□□争斗和传统非法业务，GCPD可以处理。如果出现针对平民的大规模暴力，或试图渗透韦恩集团相关产业，则升级应对。”
“明白。”提姆将评估结论录入档案，“另外，戈登局长询问是否需要GCPD加大对老工业区的巡逻力度。”
“建议他保持现有强度，避免刺激对方做出过度反应。”布鲁斯说，“目前，红头罩更像是为老工业区带去了另一种形式的‘秩序’，虽然建立在暴力之上。在局势明朗前，过度介入可能引发不可控的连锁反应。”
“是。”
处理完红头罩的初步评估，布鲁斯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主屏幕上闪烁的其他警报——企鹅人的一笔大宗武器交易动向，黑面具与某位市政官员的隐秘会面记录，以及阿卡姆疯人院又一位病人的“病情好转”报告。
哥谭永远不会缺少麻烦。红头罩只是其中新增的一项，一个看起来残忍但暂时“可控”的麻烦。
至少，在蝙蝠侠的评估体系里，他还没有达到需要优先处理的程度。
这给了红头罩时间。
也给了杰森·陶德将真正的计划，在阴影中稳步推进的空间。
而这，正是杰森想要的结果。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獠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