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医生的再逃爱人》独居与猫

6、决心留下

　　蒋小文盯着满身散发着骚气的刘耀 ，沉思了一会儿，扭头拽着失魂落魄的周温言走了。
　　一路上，周温言犹如一个行尸走肉般随他拉着，特别是在玄关换鞋时，险些跌了个跟头。
　　蒋小文手忙脚乱地扶住他，心里隐隐冒出一股不安的感觉。
　　周温言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机械地挣开他的手，颓废地坐在沙发上。
　　心中的不安上升为慌张，他连忙上前扶住周温言的肩膀，抿着唇，试探性地张口，“是不是刘耀对你说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去找那个王八蛋”，说着就要夺门而去。
　　千钧一发之际，周温言无力地拉住了他，抖着声音。
　　“小文，怎……怎么办，我妈的病是胃……胃癌中期。”
　　“小雪，她该怎么办……”
　　“她年纪那么小，没有妈妈，她怎么办……”
　　明明他的朋友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生活，却还要对他一点儿也不好的生母所拖累，可周温言就是这样一个永远为别人着想的人，更何况事关他的亲人。
　　蒋小文坐到他的身旁，单手搂着他，不断拍着他的肩膀，出声安慰他，“没事的，言言，阿姨他是中期，只要好好治疗，一切都有希望的。”
　　豆粒大的泪水透过指缝砸在洁白的地毯上，无助地蔓延在周温言的全身，他也在无声地发泄着。
　　两个人就这样彼此靠着取暖，过了好久好久，久到蒋小文的肚子不逢其时地响了起来。
　　蒋小文尴尬地笑了声，随即，周温言用手抹掉脸上的泪水，冲他笑出了声。
　　“小文，你想吃什么？”
　　“吃点甜的吧，我可想着周师傅的手艺呢。”
　　说完，蒋小文的力气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作势要倒在他的身上。
　　闻言，周温言立马像换了个人似地，站起身朝厨房走去，“家里有材料吗？”
　　很快，他在角落里找到烘培的厨具以及面粉，冲着客厅的方向呼喊，“小文，材料有些简单，只能做些老式蛋糕，可以吗？”
　　“只要你做的，我都喜欢。”
　　蒋小文看着厨房里忙碌的周温言，知道这是他发泄的另一种方式，而且他是一个生命力很顽强的人，在遇上一些事时，他总是需要时间去调节。
　　第二天，周温言起了个大早，收拾完毕后，就要去医院。
　　蒋小文盯着他眼下的乌青，那分明是一夜没睡，心底也知道他的煎熬，于是沉默地转身做了杯提神的咖啡给他，迅速换衣服去了。
　　一夜未眠，周温言翻来覆去地想了一夜，慢慢理清了自己的思绪，决定留下来照看他的母亲直到她完全病好，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不知道，但仔细地想想应该是为了他年幼的妹妹。
　　苦涩的咖啡灌入喉中，说实话，他生性就不喜欢这些苦得掉牙的东西，但为了保持清醒，也未尝不可一试。
　　咚咚咚——
　　“请进！”
　　“请问黎梦医生在吗？”
　　二人直接去找了周母目前的主治医生，顺着门口的医生指的方向看去。
　　突然一个高瘦的身影站了起来，周温言一眼就认出了男人——刘耀，他怎么会在这？
　　“黎医生，有人找你，我就先走了。”
　　“嗯。”
　　刘耀站起与黎梦知了声，转身与二人相向而行，靠近周温言的时候，随口跟其打了个招呼。
　　“来这么早？”
　　“嗯。”
　　“事情解决完，中午可以吃饭吗？”
　　“不可以，他要和我一起。”
　　还没等人回答，蒋小文立马辞严气正地一口回绝了他，拉着周温言与他擦身而过。
　　现在他压根儿就不可能让周温言落入这个虎视眈眈的男人的手中。
　　刘耀看着总是打扰自己好事的蒋小文，眼神默默地暗了几秒后，掏出手机给易池发了条消息，随后，自信满满地离开了办公室。
　　黎梦透过明净的镜片，无声地打量着前面的两个男人，特别是那个穿着棕色夹克衫的男人，很好奇，是怎样的一位朋友，能让孤高到不行的刘耀来找自己 。
　　她瞥了眼不停舔着唇的周温言，抽出病历本，抬了一下眼间的眼镜，率先出声。
　　“你是周温言？”
　　“嗯。”
　　“我知道你们是来问杨芳的病情的，先坐吧。”
　　“好。”
　　“她的大体情况是……，这边建议先进行化疗缩小肿瘤，再进行切除手术。”
　　“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的。”
　　周温言全神贯注地思考着她的话，直到蒋小文扯了扯他的胳膊，他才回过神，连忙感谢道，“嗯嗯嗯，谢谢黎医生。”
　　黎梦看着他眼下的乌青，见怪不怪地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病人从现在到痊愈是一个持久战，那作为病人的家属应该先保证自己的健康，才能更好的陪伴病人走下去。”
　　周温言连忙点了点头，又问了些其他注意事项。
　　“好的，谢谢黎医生。”
　　再次道谢，二人前后脚离开了。
　　黎梦撑着脸目视二人远去，忍不住地摇了摇头，然后继续将眼镜戴稳，低头翻看着手上的病历本。
　　13层，尽头的单人病房出现了二人的身影。
　　周温言站在门前伸手拉住门把手，向下摁去 ，蒋小文猛地拉住他的胳膊，提醒道，“开弓没有回头箭，你真的决定好了？”
　　周温言应道，“嗯，决定好了。”
　　蒋小文又问，“那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周温言将他的手轻轻拿开，推开门，然后关上，“小文，没关系的。”
　　周母的那些难堪自己来承受就够了，所以没有必要让蒋小文进去。
　　听到声响，杨芳抬头就看站在门口的周温言，她缓缓放下手上的勺子，冷声发问道，“你还来做什么？”
　　而一旁的中年男人也看到他，连忙站起问道，“你就是雪雪的哥哥？小言？”
　　他认出了这个男人，只不过时间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他上前朝着这个老实的男人弯了一下身子，“顾叔叔，我是周温言。”
　　“都成大人了，雪雪老朝我念叨你。”
　　“嗯，顾叔叔，我有事要跟我妈说，您能先回避一下吗？”
　　“我跟你没什么要说的。”
　　男人的眼神在许久未见的母子身上来回看着，最后选择给二人留下空间，走之前，又说了句。
　　“阿芳，有什么事要和孩子好好说。”
　　“我就在门口，有事可以叫我。”
　　门合上后，房间安静了下来，剩下这母子二人静静地对峙着，好像谁都不肯开这个口。
　　周温言看着床上骨瘦如柴的女人，鼻尖忍不住一酸，她的话永远是那么难听，可她始终是生养自己的人，想到这，他的心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你的病，我已经知道了。”
　　周母眼孔一振，掌心一下紧撰了起来，满眼不可置信死盯着他，“你怎么知道的？”，半响后，她缓缓张开手，恶狠狠地说道，“所以你是来嘲笑我的？”
　　听着女人质问的口气，周温言心疼变为了全身筋骨的疼，缓了口气，稍稍稳住心神，轻轻出声，“不是，我打算留下来。”
　　她自嘲似地轻笑了两声，“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周温言缓缓走上前，盯着她的脸，“我不是因为你，我是因为小雪留下来的，她现阶段很重要，作为她的哥哥，我有责任留下来陪她。”
　　周母沉默着不肯去看他，因为她心里其实也很明白自己的病对周温雪来说一个很大的影响因素
　　周温言失望地收回视线，继续道，“等所有事情结束，我会回到我原来的地方。”
　　说完，他转身决然离去，只留她在那静静地坐着。
　　站在门口的中年男人见他出来，搓着手冲他笑了笑，他点了点头，环视一圈，没有看到蒋小文，张口问男人，“顾叔叔，你有没有看到我朋友？”
　　男人挠挠头，拍了一下脑子，“你是说那位穿黑色风衣的帅哥？”
　　他继续问道，“嗯，你知道他去哪了？”
　　男人指了指电梯的方向，“他朝那个方向去了，应该是下楼去了。”
　　周温言跟他道了谢，便大步朝电梯走去，边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刚走到电梯口，叮咚一声，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以为是蒋小文回他了，滑开一看，是刘耀的消息。
　　【你那边结束了吗？】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中午要不要吃饭？】
　　周温言的指尖蜷了蜷，低头安静地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心底还没想好怎么回他。
　　“可以吗？”
　　男人磁性的声音从他的前头传来过来，抬头一看，刘耀正正好好地站在他的跟前。
　　男人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嘴角上扬到一个恰好的角度，右手拿着手机朝他晃了晃，见他发愣，大步流星从电梯里走向了他。
　　直到他身上的消毒水味传来，周温言不由自主地朝后退了一步，“还是等他回我再说吧。”
　　刘耀双手插兜同他站在一起，面无表情道，“他这么大人了，你还怕他丢了？”
　　仔细想他说的也是，周温言沉默着拿起手机，给他发了个消息，告诉他，自己先去吃饭了。
　　刘耀继续道，“还想去上次那家小馆吃饭吗？”
　　那家好吃是好吃，但有点贵，更重要的是他还在上班，周温言连忙拒绝了他。
　　刘耀一边领着他下楼，一边拿出手机又开始查了起来，查了半天发现压根就没有好吃的店，但看到一家甜品店不错，想着下次带他去吃。
　　于是男人转了弯，抬脚就领着他去医院的大食堂，轻声跟他解释道，“附近没什么好吃的店，医院食堂的饭还行。”
　　还好，周温言不是个挑食的人，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刘耀把他安顿在三楼靠窗的位置，自己拿着卡朝窗口走去，“你现在这坐着，我去点餐。”
　　周温言拉住他的袖子，见他盯着自己的手，脸立马发烫了起来，支支吾吾道，“我可以和你去。”
　　拗不过刘耀的坚持，他坐在原地等他，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周温言拿出一看是蒋小文的回信。
　　【嗯，多吃点，我办完事就回来找你。】
　　他又尝试性地给蒋小文发了几条消息，都没有回信，知道他应该是在忙。
　　周温言就退出了聊天界面，转战到浏览器，输入关键词，“胃癌专家”。
　　滴滴滴——
　　宋郝的电话打了进来。
　　“小言哥，吃饭没？”
　　“正在吃，你吃了吗？”
　　“和谁呀？”
　　“和朋友。”
　　“哦哦哦，你不是这几天回来吗？订好票了吗？”
　　此时的食堂人还不是很多，周温言很清晰听到宋郝开朗的声音，但事情在催着他留在昆城，带着于心不忍地出声打断了他的欢喜，“小郝，我在这边有点事就先不回去了。”
　　突然一个女生端着餐盘坐在他前面的位置，周温言抬头就看到了在跟他打招呼的黎梦。
　　黎梦弯着眼看他，指着窗口的刘耀，小声说道，“刘耀带你来的？”
　　周温言点头，示意她说的对，又开口跟她问好，“黎医生好。”
　　黎梦提前到食堂就餐，一眼就看到安静坐着的周温言，转头一看就瞧见了点餐的刘耀，心里更好奇两人的关系，怀着疑惑吃完就顺道想着跟他打招呼，走近一看人还在打着电话，想着离开，谁知他已经抬头看到自己了，于是就索性问了句。
　　瞥见刘耀朝着这边走来，黎梦迅速朝他点头，“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周温言挥手跟她告别，想起手机里还有个人，连忙低头解释，“等我买好票，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宋郝立马恢复了开朗，畅快地应道，“知道了，小言哥。”
　　见他语气如常，周温言松了口气，张口想问最近黑球和店里的情况怎么样，那边先出了声。
　　“小言哥，先不说了，有客人来了。”
　　听到宋郝的话，他只好回应道，“那你先去忙吧，我们晚点联系。”
　　宋郝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此刻，刘耀已经把买好的饭放在他跟前的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