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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孤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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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的墙面上挂了一串碧绿的佛珠,替换了原来的鬼头。
余容晚觉得气闷,推开玻璃推拉门取下那串佛珠凝视良久。
时间仿佛回到那个雨夜,雨水顺着脖颈流淌入胸口,冰凉刺骨的感觉重新填满神经,余容晚长呼一口气平稳心绪。
才走回卧室内,随意的把碧绿佛珠丢在桌上,而后一言不发的打开行李箱,取出一副月光洒满大海的风景画,闭着眼睛搂在怀里,好像这样就能得到一些力量。
连杨斯理那样模糊不清的人都得罪过,还害怕什么呢?
余容晚凄凉的淡笑,而后走回阳台,挂上这幅画,仔细的端详着。
不一会儿,被打发去小卖部买电解质水的两人就赶回来了,白时夏看见了那幅画,想说点轻松的缓解紧张的气氛,戏谑说:“哪个美丽男人送的宝贝礼物哇?这么多年走哪儿都带着。姐妹…”
白时夏模仿起了余容晚的表情和语气,添油加醋说:“那是我得不到的美丽男人。”
余容晚莞尔一笑,说:“期中考靠你自由发挥了。”
白时夏苦着一张脸开始抗议。
两人有一嘴没一嘴的开始调侃,放好电解质水的方怡盯着佛珠看了好久。
余容晚察觉方怡的动作,不经意间问:“你知道吗?”
她原本只是找些话说,没想到方怡拿起佛珠狠狠的握着,咬牙说:“我不会忘的,是沈知年的东西。”
“你认识他?”余容晚问。
方怡点头后又摇头,最后说:“不算认识。”
“但是他不是好人,你…你们…还是离他远点吧。会倒霉的。”方怡犹豫后还是补充到。
余容晚发觉方怡一直不敢直视她,径直走到方怡面前,递给她一瓶电解质说,温声说:“天气很热。以后,不要随便提醒别人。我们才第一次见面。”
“但是我知道你们是好人,直觉告诉我,你们是好人。”方怡接过水小心的藏在怀里,有些急促的说。
余容晚微愣,她已经很久没遇见过这么憨直的人,一时不知道放她进这扇地狱之门,是善还是恶。
白时夏捧着肚子笑着走到方怡面前,拍拍方怡的肩膀,玩笑说:“姐妹,以后我们也是战友了。你可太逗了。哪还有人夸人是好人的。”
方怡的脸涨的通红,羞的说不出话。
余容晚见此情形,不由得温声说:“你…不如…”
敲门声打断余容晚的话,方怡猛的跑开一边说:“我来开。”
宿舍的门打开后,是一群搬家公司的人,方怡正不知道怎么办,刘栩栩从后头走上来,撞开方怡抱着胸挑衅的瞪余容晚说:“我来搬家。”
余容晚说:“随意。”
刘栩栩白了一眼,走到余容晚面前,逼近余容晚,威胁说:“沈知年新鲜感很短,等他厌倦了你的这张漂亮脸蛋儿,草够了你这Sao& 货,我们慢慢玩。”
余容晚神色自若,不经意的说:“那串珠子可不便宜,记得带走。”
刘栩栩厌烦的笑了声,才往桌上看去,表情一下变了几变,最后不甘的咬着下嘴唇草了一声,才又瞪回余容晚说:“别得意,走着瞧。”
“搬家!看到什么搬什么,除了那串珠子。”刘栩栩不耐烦的走到阳台上,点了根烟来抽。
烟还没抽上一口,白时夏开口说:“大姐,室内不能抽烟,你不知道吗?”
刘栩栩瞳孔地震,不可思议的张大了嘴,回头看向白时夏,嘴角扯了个假笑,说:“你想死吗?”
谁料白时夏直接翻了个白眼,翘着二郎腿,手里提着佛珠,斜着嘴角威胁说:“要不现在灭了,搬完赶紧滚蛋。不然我就摔了这东西,说是你干的。”
刘栩栩气笑了,丢掉手里的烟用高跟鞋狠狠的碾,握着拳头气的发抖,最后用手猛捋头发,瞪着白时夏说:“搬!赶紧搬!”
“少一分钟,多五百。”刘栩栩挑衅的看着白时夏。
白时夏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转过脸不想再搭理。
刘栩栩的忍耐到了极点,抡起拳头向白时夏走去。
余容晚淡而冷的说:“刘小姐。我想沈知年现在,或许更愿意相信我。”
“你总不会,想体验一下当狗的感觉。”余容晚无聊的把玩着手里的佛珠。
借力打力也好,仗势欺人也罢,抓准核心矛盾才能少费力气,余容晚向来喜欢把复杂问题简单化。
这个五人小团体,真正的权力核心无非是沈知年,她在试探,这个看似核心实则边缘的成员对沈知年的恐惧程度。
刘栩栩狂怒的假笑着点头,不停说:“好,很好…”而后抱着胸走出宿舍,用力甩门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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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内被搬空,别说床了,甚至连浴缸都没留下,能拆的都拆了。空荡荡的宿舍内只有几个行李箱、包裹,三个人和一串佛珠和一副画。
余容晚沉默了一秒,而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拿出手机,点开社交软件,开始摇人。
随后拿出平板,边画宿舍平面图边问:“你们喜欢什么风格?”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杨斯理停下手头的工作,期待着余容晚的回信,他想,兴许能不顾她的反对,强行见一面。
但是当他的视线落在办公桌上摆着的简装版余容晚的单人毕业照时,照片上的人笑容明媚。
杨斯理一想到余容晚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过的幸福,不由得无奈的轻叹一口气,打消了刚刚发起来的念头。
他还是要等她说愿意。
夕阳西斜,已至黄昏,312宿舍彻底变了个样,清一色的奶白少女风,甚至连浴缸看着都奶呼呼的,可爱极了。
余容晚重新擦了画框,然后挂好,松了口气说:“晚饭吃火锅么?送货小哥捎了厨具还有吃的进来。”
累瘫了躺在沙发上的白时夏眼睛一亮,立刻弹起来,问:“在哪儿?立马开火!我快饿死了。”
方怡走到墙角用钥匙把纸盒拆开,说:“我来洗菜。你们歇一歇吧。”
“姐妹,我可太需要你了。”白时夏自来熟的对着方怡吹彩虹屁。
余容晚无奈的摇头,走到白时夏旁边把她一把拽起来,温声说:“我们一起准备。这样能早点吃上。”
白时夏苦着张脸喊累,方怡的那双纯澈的眼在柔和的笑。余容晚一丝不苟的洗菜、摆盘、开锅涮菜。
三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天,气氛终于缓和下来。
等到快要吃完,方怡提出她来洗碗,被余容晚否决,最后决定三人一块儿干。
一溜子事情结束,轮流沐浴后,也到了休息的时候,三人穿着睡衣坐在奶呼呼的沙发上聊天。
余容晚是一套白色的真丝睡衣裤,白时夏是一套淡蓝色的真丝睡衣裤,只有方怡穿了一条纯棉的粉色少女风吊带睡裙,符合点儿房间的少女的气息。
方怡的头发垂顺的放下,刘海往旁边分开,露出光滑饱满的额头和明亮可爱的大眼睛。
余容晚和白时夏这才发觉,方怡其实很漂亮,像只甜美可爱的小兔子,很能激发别人的保护欲。
方怡抱着只毛绒玩偶,头枕在上头,嗫嚅说:“谢谢你们。”
白时夏的哈切打到一半,脑白问:“一顿饭而已,没啥。这些家具啥都是温温出的钱,要谢谢她。”
余容晚躺在单人沙发里,披了条毯子,正闭目养神,此时懒懒的睁开眼玩笑说:“没什么,都是投资。”
方怡睁着圆圆的大眼,不明所以地看着余容晚,一副天然呆的模样。
白时夏盘着腿托着脸,眯着眼笑着调侃说:“要你以身相许的意思。”
方怡的脸涨的通红,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余容晚正打算解围。
方怡说:“我愿意。”
余容晚微愣,只听方怡笃定的看着她说,“我愿意永远追随你。”
画面一时庄重起来,余容晚和白时夏都被这话噎住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此时方怡点头如捣蒜,兴奋说:“我仰慕你好久了,你一直是我的女神。”
白时夏先哈哈大笑起来,说:“姐妹,你可真是太逗了。”
随后走到方怡坐的的单人躺椅里一屁股挤进去,挠方怡的痒,捏着她的脸笑说:“怎么也不仰慕一下我呢,你白姐姐我好难过呀,方怡小妹妹。”
方怡费力想要把白时夏推开,往椅子里缩,一边说:“说不定我比你大呢,你几月的?”
“下半年秋天生的,比同届生大一岁,”白时夏骄傲说,而后转过身看着余容晚说:“温温春天生的,肯定比你大吧。”
余容晚笑着轻咳几下掩饰自己的尴尬,而后拿起透明玻璃杯战术性喝水,想要从这个战场逃离。
方怡一脸苦恼,说:“我是夏天生的。”
“属我年龄最大,你们以后可得喊我白姐。”白时夏搂住方怡的腰笑说。
余容晚假装没看到也没听到,裹起毯子站起身,打算溜到卧室里睡觉。
这时,方怡忽然说:“容晚姐,我有话想和你说。”
方怡的语气严肃、表情正经,令气氛霎时又严肃起来。
余容晚点头,坐回去,而后说:“我听着。”
方怡说:“我的堂姐去年跳楼了,而且尸检出来已经怀孕三个月。都说她是自杀,可是堂姐是我遇见过最积极向上的人。她是我们那片小地方第一个拿全额奖学金考上景大的尖子生,她以前老是和我说,想出去看看,到更大的天地闯一闯…”
“容晚姐,堂姐有一本日记一直锁在抽屉里,但是她去世后,那本日记就不见了。”
方怡神情紧张,双手攥紧,浑身发着抖,但是鼓起勇气继续陈述。
“自从她考上景大之后就不爱出门,假期一直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事发当晚,我想去找她玩…”说着说着眼泪先掉下来。
方怡抹去脸上的眼泪,强行克制发抖的身体,颤抖着说:“我没找着堂姐,就去我和她经常去的秘密基地…”
“我到的时候堂姐就已经摔在楼底下,全都是血。”方怡哭的泣不成声。
余容晚走到方怡的旁边,轻轻拍方怡的背安抚她。白时夏握住方怡的手,给方怡擦眼泪。
“我听到有女人骂人的声音,慌忙躲起来…”
“是她,就是今天那个女人。”
余容晚喉结微动,费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稳心绪,刚想说话,却发现方怡的脸恐惧到了极点。
方怡抱着头,浑身颤抖着说:“我往上看,看到他了,他手上戴着那串佛珠。”
”容晚姐,碧绿碧绿的,就是你收起来的那串,上面还带着血。”
余容晚一阵恶寒,强忍住恶心,走到桌边倒了一大杯水,灌入肚。
冷水刺激着她的神经,平稳了她内心的愤怒。
沉默半晌,余容晚说:“我知道了。”
“今天太晚,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