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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琥珀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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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容晚睡的不好,前半夜没睡着,后半夜被噩梦缠身,被梦里狰狞的鬼脸惊醒。
醒来的时候晨光熹微,她把头埋入被子里闷了一会儿,想到昨晚听到的恐怖鬼故事,脊背不由得发凉。
脑海浮现上沈知年浑身湿透的模样,亲切的嘱咐她要小心。
不由得泛起一丝恶心。
她实在无法把那天的形象与昨天遇见的人相重合,但是又觉得一切都有迹可循。
她想,恰好分配到这个宿舍,要么是沈知年故意为之,要么是天意。
无论如何,遇见就是遇见,只能直面而已。
她原本只是想当个局外人,适时给予方怡帮助,却未曾料到幕后黑手是沈知年,一个曾帮助过她的人。
于是再见已是局中人,他们似乎注定会纠缠在一起。
白时夏嚼着面包无聊的望天花板,冲余容晚的床位喊:“姐妹,太阳晒屁股了,你们系早上没课么?”
思绪被打断,余容晚闷闷的应了一声,懒懒地爬起来,利落的洗漱完毕,坐到桌子上吃面包,不忘挑剔说:“夏夏,不如别加热,都焦了。”
白时夏无神的打哈欠,“那不是一晚上没睡着,”而后看了眼方怡的空床位说:“还是她心理素质好,睡的真香,一大早起来不知道干啥去了。”
余容晚说:“看来你是真的一夜没合眼,我都没被你俩起床的声音吵醒。”
白时夏又打了个哈气,摇摇头说:“速战速决。实在不行,咱资助方怡一块儿出国吧。锅里有粥,还有鸡蛋和温牛奶。她整的。”
余容晚嚼面包的动作一顿,抬眸盯着白时夏:“不早说。比这猪食不知道好多少。”
“哇靠,我做好才看到小怡留的便利贴好吗?没吃上呢。你好歹吃了我做的,还能再吃一顿。”白时夏抗议。
余容晚旋了一个笑:“小怡?”
白时夏眼神闪躲,犟嘴说:“一回生二回熟。”然后站起来去装粥,“你不爱吃,我吃。”
余容晚笑着轻摇头,站起来去添粥。
简单吃过后,两人一起出门去上课。
大学课业并不轻松,学分卡的也死,挂课就不给毕业,景大历年都有被退学的学生。
一周转瞬即逝,余容晚和白时夏都没被找茬,日子又重回简单的校园生活,只有方怡每天早出晚归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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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清晨,急促的敲门声打破宁静。
随之而来的是喊门的声音,余容晚轻皱眉,去开门。
只见刘栩栩邪气的靠在门口,抱着胸,嚼着口香糖,态度一如既往的恶劣。
余容晚问:“你很闲?”
刘栩栩立马转过身子,瞪着余容晚,压下心中的暴怒,恨恨说:“沈知年说,我和你关系看着还挺好的。”
说完刘栩栩自己都翻了个白眼气笑了,往地上吐了口香糖继续说:“他叫我来邀请你,参加今晚的新生欢迎会。”
“新生欢迎会?景大没有这个传统。”余容晚淡说。
刘栩栩的态度变得傲慢,摆出一副看到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的嘴脸,讽刺说:“当然不是学校办的,在校外,徐园。你知道徐园吗?”
“那可是有钱也约不到的地方。”
刘栩栩从名牌包里拿出黑色信封包着的请柬,纸张材质看着和杨斯理日常用的一模一样,余容晚微愣,她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有看杨斯理的信。
刘栩栩以为余容晚被信封的用纸震住了,得意说:“还算有点见识。”
随后摇了摇信封说:“这纸够你一年的生活费。”
余容晚素来低调,不买名牌,只看品质,不懂行的人就容易以为余容晚的家境普通。
余容晚想到杨斯理,忍不住去看那封和杨斯理用的纸有点相关的信,莫名问:“这纸用的人很少吗?”
刘栩栩翻了个白眼,笑说:“废话。景城没几家用得上。你不会连沈知年什么背景都不知道,就想着攀高枝吧?”
“也算我人好。学妹,态度好点,姿态放低点。等沈知年腻了,拿完分手费就滚蛋。别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你就是赚翻了。”
余容晚的视线还在刘栩栩的那封请柬上,压根听不着刘栩栩的聒噪,她想知道红色的火漆上盖的是什么章,这才接过请柬。
刘栩栩见余容晚接过请柬,顿时松了一口气,满意说:“还算识相。”
“竹子?”发现不是山茶,余容晚紧绷的神经顿时松下来,玩味说。
刘栩栩没察觉余容晚的变化,继续讽刺说:“需不需要我借你身行头。反正我穿过一次的礼服都不要了,送佣人还不如送你。”
“说完了吗?我还要去上课。就不送了。”余容晚的态度恢复到一开始的状态。
刘栩栩不屑的翻白眼,转身就走。
余容晚走到餐桌旁,随意的丢下信封,不再看一眼,坐下吃了几口方怡煮的、白时夏装的粥,语气平淡说:“下完课我要回一趟家。”
白时夏盯着信封看了老半天,再也耐不住好奇,问:“要不要我和你一起。”
余容晚摇头:“不,家里有点事。鱼还没喂。”
“那你不去了。要不要拆开看一下?”白时夏问。
余容晚一脸茫然的抬头看着白时夏,笑问:“去徐园?摆明是鸿门宴,我可不去。没什么好拆的,随便丢了吧。”
在校内,沈知年尚且还有保留。出了校门,去了别人的地界,就是白送。
“有道理,我也回一趟家。问下我爹认不认识沈知年。”白时夏点头。
两人简单吃过,把餐具放入洗碗机后,就出门上课。
白时夏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把那封信塞进了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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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一天的课,打车回到家,已经快六点,余容晚吃过徐瑞静做的三菜一汤,和徐瑞静简单唠嗑之后,回到房间洗完澡,已是晚上八点一刻。
刚泡澡完,肌肤还带着热气,余容晚觉得有些闷热,拿过小扇子轻扇,姿态慵懒。
身上的热气还没散去,她就迫不及待的走到床边蹲下,拉出床底下的密码箱,取出杨斯理上周寄来还没看的信,以及一个用玫瑰粉色的纸包起来的电脑大的包裹。
余容晚坐回床上,先拆开信封,展开信纸,快速的浏览了一遍之后,脸颊不由得飞红。
她的视线定格在最后一行的一串数字上,是杨斯理的电话。杨斯理还备注了可以通过电话找到他的社交账号。
最后一行的下边附了一行小字,是杨斯理在景城的住址。
这些年,余容晚和杨斯理一直保持着最原始的通信方式,两人都没提及现代化的通信技术,也没约着现下见面,更没互换家庭住址。
余容晚一直都是把信寄到杨斯理在湘城的住址,而杨斯理则是通过某种手段查到余容晚的地址。
余容晚以为杨斯理一直以来把她当作笔友来消遣。
或者更糟,杨斯理说不准只是想把她圈养起来。
那一阵短暂的憧憬散去,余容晚又重新恢复理智,拿起手机的手终于还是放下,没有拨通电话。
视线转到玫瑰粉的包裹上,懒懒的拆开。
又是一阵错愕,余容晚猜测过包裹里可能有的东西,裙子、包包、鞋子?不,杨斯理没这么俗。画?工艺品?
却没想到是房产证,是无偿赠与她的房子。
包裹角落的小卡片上写着:新生快乐,万事顺遂,温温,我们见一面,好么?我等你电话。
见一面?现在?为什么?
为什么要送我房子?余容晚想不明白,可怕的念头盘旋在她的脑海里。
余容晚的手心微微发汗,咬着下唇发着抖,视线定格在房产证的地址上,颤抖着拿起杨斯理的手写信反复对比。随后拿出手机,点开地图输入地址。可怕的念头得到了证实,余容晚的一点小憧憬彻底消失,恐惧排山倒海向她袭去。
没错,两套房子是两对门。两套在景城中心地段,带着院子的别墅。
余容晚勉强克制自己的恐惧,丢开包裹,缩成一团,双手抚面哭了一会儿,而后下定决心的站起来,把房产证和信一起塞进保险柜里,走到浴室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冷冷说:“余容晚,要笑。至少杨斯理年轻长得帅身材好,不仅富得流油,而且也不算霸道。”
说着说着,余容晚的脸色慢慢的冷了下来,嘴角噙起一抹残忍的笑,脸色霎时一黑到底,破口大骂:“该死的臭男人。钓了我这么多年,我才刚成年,就想用钱满足自己的欲望?见了鬼了,简直是在发癫。”
余容晚从来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儿,王子会为了灰姑娘舍生忘死。
更不信命。
余容晚只相信,事在人为。
她承认自己也渴望杨斯理,但并不代表她就情愿和他乱搞。
不仅没有名分,还始终被动,余容晚讨厌这种处境。
自由不应当是乱搞的借口,只被用于取悦男性。
余容晚从浴室走出,拿出卧室内小冰箱里的威士忌,倒了一小杯加上冰,懒懒的坐到窗前的小沙发上,小酌一口。
她决定这次绝不主动联系,晾杨斯理一会儿出出气。
烦闷散去,余容晚的内心恢复往日的平静,并在心底暗暗发誓,她一定要变强,强到杨斯理也只能就范。
桌上的威士忌少了有半瓶,余容晚有些醉意,墙上的时钟指向了十一点,她有些困了。
与此同时,徐园内部还是灯火通明。
本应该是热闹非凡的时候,气氛却冷到了冰点,沈知年坐在大厅角落里的沙发上,微笑着问刘栩栩:“我以为你们关系不错。”
没等刘栩栩辩白,沈知年继续说:“她其实很讨厌你,是吗?”
刘栩栩局促的站起来,说:“我送给她了,亲自送到宿舍门口,她也拿了,说会过来。”
沈知年微笑说:“你和她关系不好,她怎么会在意你?”
刘栩栩死死咬着下唇,忽然反应过来这句话,眼角瞟到一个女服务员的身上,残忍的笑着说:“我知道谁让她上心。她今天晚上一定会过来。“
沈知年笑问:“要是没来呢?”
刘栩栩握紧拳头说:“她一定会来,不然我就剃光。”
这句话落下,刘栩栩就踏着大步往女服务生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