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公司狗》抚琵琶揍琴弦

3、神之目（3）

　　酒保没有意外。
　　他将脸更贴近酒杯，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楚复又刷了两倍信用点。刷得她肉疼。
　　表面仍然是云淡风轻，好像这点东西对她来说不过是逗人的小玩意儿。
　　舞台上嬉皮士疯狂地甩头，扯着嗓子盖过旁边醉鬼的嬉闹和呕吐声。
　　她把酒杯拉回来，示意酒保继续调酒。

　　楚复趁着他工作的间隙，发动了【神之眼】。
　　并不是很熟悉这里，所以视线在整个建筑面来回穿梭，有些找不着北。
　　不过幸好酒吧在地下，不然又要多一栋楼的干扰。
　　包间内晃动的酒杯映照出充满贪欲的眸色，洗手间中肮脏的镜子里反射出鲜艳欲滴的嘴唇；

　　终于，她从一块玻璃背后看到了可以略微让人吃惊的东西：
　　琳琅满目的武器悬挂在墙上，其中不乏只有公司才能弄到的好东西，比如说军用科技 M221萨拉斯加，甚至还有被誉为绞肉机的31重型机枪。
　　它们很安静地待在第一层武器墙，而后面的物品因为黑暗没有反光，楚复难以看清。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些武器的存在是在护卫什么。护卫着可能一支暴恐机动队也拿不到的东西。

　　电光火石间，楚复低眉眨了眨眼睛。眼球很干涩，像是用眼过度。
　　酒保把调好的酒往前推，顺便关心地问了问她的身体。
　　她没有抬头，而是随意插科打诨：
　　“眼睛疼。上班上的。”

　　酒保深表认同。
　　“我很久之前也是在公司上班的。干啥呢，踢足球。你别笑，真的。”
　　“我踢的不好，但是长得好看，公司想把我打造成下一代球星。”
　　“我还没成年呢，就给我塞义体，能塞多少塞多少，差点把我塞成赛博疯子。”
　　酒保越说越气，给自己倒了半杯酒一饮而尽。

　　楚复抬起头扫视了他一圈，并不像全身义体化，除非装的是造价昂贵的仿生义体。
　　“你看什么？不相信？”
　　他把手臂伸出来，确实没有一丝一毫的义体手术痕迹。

　　楚复玩味地捻了捻酒杯，别开目光：
　　“仿生义体的价格可不低。你是和平离职的？”

　　酒保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得直不起腰来：
　　“谁能从公司手里面讨着好？哈哈哈哈和平离职哈哈哈哈哈哈...”
　　楚复拍了拍他的肩，什么也没说，只把之前那杯酒推给他。

　　酒保也没客气，仰头喝了大半，清清嗓子，正色道：
　　“我从公司走的时候，义体全停了。没有我朋友架着，走路都困难。”
　　“而我现在全好了，全是自身货，怎么着也不会背叛我。哦，你现在不明白，以后会明白的呵呵嘿嘿...”
　　而安装义体取出的骨与肉，几乎是不可能放回去的。
　　他这种与公司决裂的戏码，后者更不可能把原生体还给他。
　　难道是自己长回来的？！

　　酒保没有再说话，楚复也不敢再问。她借口自己去卫生间，从吧台匆忙离开。
　　如果是自己生长的话，几乎能肯定这个酒保是有肉.体强化异种能力的，等级还不低。
　　这样的人只放在这个酒吧做一个酒保，足可以见这个地方的重要性。
　　楚复想到母神的任务，更加烦躁起来。
　　这根本不是新手任务的难度！

　　这时，外面传出刺耳的警报声，夹杂着酒杯的碎裂声——
　　她明明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怎么酒吧就乱了？

　　顾不得眼睛的不适，她又强制自己使用【神之眼】。
　　那扇玻璃已经是打开中，杀伤性大的枪械被酒吧安保人员从上面卸下，只留了一些轻型武器。
　　有人抱头冲进卫生间。
　　有人瑟缩在包厢角落。

　　楚复从酒杯碎片里发现熟悉的身影，好像是那个叫凯利斯的二级安保员。
　　不过她现在不能管这么多，因为不知道这些联邦人员的到来能不能算“捣毁”酒吧，如果不算，她还得从联邦手里再“捣毁”一次。
　　任务难度更是史诗级加强。

　　但是现在酒吧的警卫人员，包括酒保，大多在外面和联邦警察战斗，正是潜入秘密之中的好时机。
　　于是，楚复忍着眼睛内越发沉重的刺痛，强行开着【神之眼】以躲避经过的各方人员。
　　抽空惊叹了一下这真是优越的侦察手段。

　　不多时，她站到了玻璃面前，从武器墙旁边穿了过去，掏出随身携带的电笔。
　　作为公司产品，电笔的功能很多，其中包括照明。
　　她一直往前走，走到后面的枪击声和吼叫声都渐渐消失，仍然是一条很长的走廊。
　　这条路上没有任何的机械造物，只有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连绵不断呓语，在她耳边回荡。
　　呵呵，习惯了。

　　“背负吾等圣名，倾听吾等圣音，永葆吾等肉灵”
　　“神之眼，酒中藏”
　　“神之骨，煲鲜汤”
　　“神之肉，炙众肠”
　　.......
　　“快快尝，快快尝”
　　“吾主在我腹，献我血肉生”
　　现在就算是楚复也没有办法忽略这首前情歌。

　　很多种声音在耳边摩擦，起伏，祷告，而能见度只有微弱的电笔光。
　　她听不见自己的脚步声，仿佛走在巨大的肉块上，粘腻，柔软。
　　但是没有。她终于见到了终点。

　　拳头大小的肉块。
　　组成它的不是有纹理的肉条，而是一小块一小块暗红色的肉粒，互相挤压着发出声音，不同的声音。
　　“快快尝，快快尝。”
　　......

　　按理来说楚复应该想吐的，但是她现在只感觉到了兴奋，毁灭这个东西的欲望压过了所有的不适。
　　这只是一块肉，一块即将被毁灭的肉。

　　她快速观察四周，有没有能借助的东西——一座设备并不算安全的恒温保持器。
　　如果插上电笔，上万伏的瞬间电流足够引起爆炸，把保持器和电笔都炸成碎片。

　　可能这些信徒谁也没有想到，除他们之外还有人能带着公司科技穿过这些精神污染。
　　工具找好了，现在只需要找逃生的通道，而且绝不能是原路返回，因为说不定联邦警察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异样了。
　　她不信只有那一条道路。

　　恒温保持器的电需求是工业优质电，这种电联邦不可能供给一个小酒吧，只能是由中大型企业申请。
　　而这个酒吧楼上，正好是泽塔科技。
　　只要沿着电线，就能找到出去的路。至少是通往楼上的路。
　　这种大型电器的线因为要检修，总是需要通到配电室，泽塔科技的配电室。

　　楚复顺着电线向上找寻，锁定配电室目标。
　　她默念步数，背下方向。等一会把电笔插到恒温保持器上，就再也没有光了。
　　一切只能靠自己的记忆。
　　而且要快，电笔只能定时放电，而不能远程遥控放电。
　　一旦慢了一步，自己就得和这群肉瘤一起上西天。

　　幸运和楚复确实站在了一边。
　　从地下酒吧攀爬到配电室之后，电笔顺利放电，引导恒温保持器爆炸。
　　造成配电室一部分电线因为短路炸了，泽塔科技的一层二层陷入了黑暗之中，只有应急灯亮着。
　　趁此机会，楚复继续开着【神之眼】，借助应急灯的反射来确定安保以及工作人员视线，翻出泽塔科技楼。

　　幸好是深夜，警卫的安保人员大多在高楼层巡逻重要生产资料，低层只是少数。
　　而且大多没有佩戴夜视镜。不然楚复就算开了挂也没有办法全身而退。

　　出来之后仍然不敢停留，打了一辆AI出租车，定位迪西尔公司外围的某个义体售卖店。
　　直到坐上出租车，楚复才有活着的感觉。
　　心仍然在剧烈砰砰跳动，本来说是侦查酒吧，现在却直接开炸。

　　一直被刻意忽略的眼底刺痛更甚，有液体顺着鼻梁划过，楚复以为是眼泪，想拿手随意抹去——
　　直到隔壁路灯一闪而过，照耀着她满手的血迹。